《莫思惟恐》 - 《莫思惟恐女屍》

一具女屍。

一具女人的屍體被以蠻力擠在鋼琴裡面，她身穿淡紫色長袍，面部被一頭及肩黑髮亂糟糟的掩蓋住。蒼白的皮膚因有些脫水而皺起，僵硬的四肢看似已然硬化。

「媽、媽……」雖然沒有清楚看到女人的面孔，但矣莫還是認得出。「……媽媽!」

濃烈的屍臭味瞬時撲鼻而來，矣莫摀住鼻子，眼淚從那因為驚恐而睜大的眼睛流下。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忽然間，他顫抖的手一個不小心讓琴蓋滑落。

「碰!」

好大的一聲聲響。連他自己都嚇了好大一跳。

而他身後的門緩緩打開。

一隻手搭在他肩上。

「啊啊啊啊啊!!!」

「別擔心，是我。」

矣莫轉身，在他身後的是頭髮亂糟糟的肴仕。

「你怎麼……?」

只見肴仕用下巴指指鋼琴。「我聽見鋼琴聲。」

「哦……原來。」他垂下眼眸。「肴仕……我跟你說……媽媽她……」

「嗯?」肴仕走到鋼琴那，打開後面。

「媽……」

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就蓋上琴蓋回到房間。

矣莫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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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莫......要不，我給你請個醫生吧?」「什......什麼?」坐在餐桌上看著三明治發呆的矣莫忽然間回過神。「醫生?什麼醫生?我又沒生病為什麼要請醫生?」

「可是你這幾天都心神不寧的......我想看個心理醫生會不會好點?」肴仕擔心的說道。

「媽媽遭遇那樣的事你要我怎麼......」矣莫難過地垂下頭，再也說不下去。

「說道那個......我們......也應該要去處理了吧......?」肴仕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從發現屍體過後，兩人都沒敢再進去鋼琴房，所以就任著屍體在那兒，任憑她腐爛。

「嗯......」矣莫聽見害怕的發了個抖。「可是......」

「我也很害怕，我也很難過，可是你要讓媽媽在那裡腐爛永生不得安寧嗎?」

矣莫沉默了一會兒。「好，我知道了。」

吃完早餐後，兩人走到那間鋼琴房前。矣莫站在門前，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肴仕握住矣莫的手。「別怕，我在。」

「嗯，好。」矣莫勉強地報以微笑。

肴仕伸手打開了鋼琴房的門。

又是那股強烈的屍臭味兒。

「好......好臭......」矣莫摀住鼻子，皺起眉頭。

「好種的味道啊......還得去打開呢。」肴仕走到那架鋼琴後頭，再次打開琴蓋。

琴蓋底下的女人模樣沒變，只是經過幾天的放置後流出了些許屍水，她的頭髮依舊亂糟糟的掩蓋住臉龐。

「頭髮......好亂啊......」矣莫瞇眼，伸手撥開他母親的頭髮。

撩開頭髮後，他們才發現真正臭味的源頭並不只是單純的屍味。

還有血味。

那女人的頭髮被血塊凝結成一坨一坨，全糾結的黏在她的臉上，矣莫撥開後，發現凌亂頭髮裡藏著的是一個凹陷而腐爛的傷口，裡頭有好幾隻白白胖胖吸飽血液的肥蛆在裏頭扭動著。

「噁......」肴仕噁心的摀住嘴，差點把早餐從嘴裡吐出來。

矣莫把肴仕往後拉，讓他稍微遠離遺體。

「謝謝......」肴仕繼續往後退，「你先出來吧。我去拿個口罩。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說完肴仕就快步走出鋼琴房。

「啊，別留我一個人......」矣莫還沒反應過來。傻愣的肴仕快步走出去，回頭低頭望著夾在鋼琴裡的腐屍。「媽......」

矣莫輕輕觸碰他母親的手臂，長年而未曬太陽的皮膚看起來蒼白不已。脫水而皺褶的人皮潦草包覆住骨頭，摸起來十分粗糙。

他收回手，退後一步盯著女人額部的大口子，若有所思。

看了一會兒，卻連一點端睨也看不出來，反而是女人底下的幾張紙吸引了他的注意。

矣莫小心翼翼的將底下的幾張紙抽出。

是鋼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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