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夜冢 -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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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掛，晶亮的星子們佈滿夜空，真是一個無雲的美麗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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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老師說今晚會有難得一見的流星雨，宿舍大樓的每一個窗口都擠滿了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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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雙眸中充滿期待的光芒，齊齊望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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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邵宸躲在一處草叢後方，睜大眼睛看著前方，視線在人群裡來來回回，很專注地尋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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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看表哥一雙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了，十分懷疑地問：「她真的會來嗎？不要她還沒來你就先瞎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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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雪答應過會把她拖來。」邵宸給了他一個重複了一百遍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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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鄙夷地看著他，不由地覺得他真是丟進了世上所有男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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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誇下海口說好的捻花惹草呢？說好的風流倜儻呢？怎麼自從遇見那女人整個人都越長越歪了？成天跟在她身邊打轉，還以為自己是小狗呢，丟不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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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邵宸突然興奮地叫了一聲，嚇了穆令川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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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你有病啊！」穆令川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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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邵宸指著一個有夠模糊的地帶，穆令川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終於看到他瞄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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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的其中一個窗子，擠出了兩個女生，其中一個綁馬尾的是梁昭雪，另一個及肩長髮的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顏小姐顏冰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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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也是服了邵宸的眼睛了，這麼黑都看得一清二楚，夜行性動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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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雪以手機螢幕照著自己的臉，對他們瘋狂眨眼睛打暗號，也順道照出身旁顏冰芸滿臉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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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冰芸沒有看到他們，只是看白痴似地望著其他興奮難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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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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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流星不好看，只是她那麼晚被梁昭雪拖著跑出來，回去還得給父母一個好理由，否則媽非殺了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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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顏冰芸的母親張惠美其實並不是太喜歡梁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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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媽媽從來都不喜歡她跟朋友一起出去，不管是做功課還是純粹去玩。顏冰芸有時候也是不服的，可媽總是能說出一些理由，再加上那溫柔又堅強的口氣，總是能讓她打消原本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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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母親的那些話，乍聽好像很有道理，可真要說又抓不出重點。顏冰芸心想還是算了，與其在那裡做口舌之爭，到最後還是被說服，不如直接當個乖乖女，反正她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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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不是個控制狂，雖然是囉嗦了點，但她是真的關心自己。這點顏冰芸還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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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憐了梁昭雪，她只不過成天黏著自己罷了，誰知竟招來了母親的「特別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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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幹嘛？」穆令川問邵宸。

邵宸難得將視線從顏冰芸身上移開，放到他臉上，奇怪道：「咦？我沒跟你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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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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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沒關係，你等一下就知道了。」說著，他又把視線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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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抬眉，他一點都不覺得邵宸的計畫會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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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五分鐘，穆令川忍不住問：「你到底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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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們一樣啊。」，此刻，邵宸已經改為看著天空，加入了其他人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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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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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宸：「哦吼吼，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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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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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流星雨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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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奔跑著，箭矢般，劃過靛藍的黑幕，留下一條條長長的銀白色尾巴在後頭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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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宿的所有人全都屏氣凝神，專注於眼前璀璨的一幕。穆令川也認真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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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這個。」邵宸突然遞給他一台攝像機，道：「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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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莫名其妙地跟著走出草叢。邵宸打開攝像機的開關，稍微調整了一下鏡頭，跟他說：「好，就這樣，記得要拍到我跟整棟大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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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看著他往前走去，忙道：「等一下，你要幹嘛⋯⋯」話說到一半，邵宸就雙手放在嘴旁兩側，大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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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宸：「流星有什麼好看的哪？那只不過是殞石！為啥不看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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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哦哦！」女宿所有人一陣騷動，每個人都想看清楚叫喊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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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冰芸的眼皮跳了兩下，瞪著那個讓她不得不認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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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宸誇張地張開雙臂站著，仰頭也望著她，一臉得意，顯然很享受成為萬人矚目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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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的得意沒有持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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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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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樂極生悲，好死不死，那夭壽的禿頭教官咋就這時候出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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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靠腰啊！」，邵宸掉頭拔腿狂奔，不停咒罵，可還是帶著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把這一切當成一場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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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還呆愣著，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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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啊，你這個白癡！趕緊的！」邵宸回頭高喊，禿頭教官緊跟在他身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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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軍人也還是當過軍人，上了年紀的跑起來都還是健步如飛，邵宸和他要維持這種不上不下的僵局，也只有「年輕」這個優勢可以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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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邵宸」之所以能名聞全校，除了長得不錯以外，還有他那不怕死的個性。天塌下來他都還能笑得跟豬頭一樣，何況對付個老老教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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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笨蛋都看得出來，邵宸根本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不僅頻頻回頭挑釁嘲弄，還帶著禿頭教官在跑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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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又一圈的操場啊，也不知是老傢伙真的沒察覺還是怎的，就這樣追了六圈整！直到他喘的跟狗一樣，邵宸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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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顏冰芸嘴上說著，卻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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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的，老教官終究是沒有抓到那個戲弄他的臭小子，並且似乎因為天太黑的關係，好像也沒看清楚相貌。就這樣，隔天邵宸又平安無事地坐在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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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他跑超快的好不好！」邵宸大聲地對著全班炫耀，「可是還是抓不住我，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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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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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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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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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你有那個本事，那老傢伙現在一定氣得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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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們在說什麼？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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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穆令川忽視一眾圍觀者，直接吐糟邵宸，「下次要找死你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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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他跑超快的！」邵宸沒理他，反而又強調了一次，還誇張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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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又開始一陣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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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穆令川不去，下次帶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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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想整整那個死禿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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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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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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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令川的白眼翻起來，滴咕：「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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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遠處的顏冰芸瞥了邵宸一眼，還有那些同樣在遠處卻不斷瞄向同一個方向的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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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地，昨天的邵宸，就是所謂「一次撩了整棟樓的女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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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這是顏冰芸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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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手將手中劍用力一甩，鮮血飛濺，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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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城王。」身後一名鬼使恭敬地做了一個長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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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城王沒有反應，只是沈默地打量劍刃上的殘紅，又望著眼前的屍橫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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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多了。）業城王心想：（明明殺了那麼多人，卻連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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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靜靜等待著，他承認心裡是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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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新來的，幾天前不久才因為肺癌末期死亡。生前犯下的多種竊盜和強盜罪，使他要服完三百年的刑期才能從地獄離開，回到死後親人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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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來陰間的第一份工作，也可能是到之後三百年間最重量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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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被稱之為業城，而眼前的年輕男人便是地獄之主，業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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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對業城王所知不多，只知他總是一身黑，行蹤詭譎，性情捉摸不定，名中似乎有一字為「夜」，其餘都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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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城王的具體年齡不可考，也沒人知道他生前是誰，甚至做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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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為什麼生命到了這裡，反而變得那麼不值錢了呢？」業城王突然問，他依舊凝視那一片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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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聲音很空洞，徘徊在鬼使腦中揮之不去。或許也是因為他講話的時候嘴完全沒張開，有一種詭異的空靈感，總的不是活人能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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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城王的問題，鬼使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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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城王突然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說著：「也對，畢竟這裡是地獄，生命什麼的，早就丟得一乾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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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非死，生非生，不把命當命的地獄，才是真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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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包括他斬殺的那些魂魄，自然是不可能死絕。但是，雖然死不掉，死前的痛苦和恐懼還是感覺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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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城王還是盯著屍堆，似乎盯出了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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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會兒，業城王將目光往更前方推進，一道兩個人高的石洞佇立在那，石洞中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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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世之門，連接陰陽兩界的通道，是除了服完刑期之外，唯一一個逃離業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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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城王微微張開嘴，似乎是在嘆一個無氣的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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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離開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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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人試圖硬闖跨世之門，但古往今來，又有誰真正逃出去過？最後還不都成了焱池的刀下亡魂，死了幾百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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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必然的結果，那可是他的門，只屬於他邵湘夜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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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回去，扔到原來的地方。」業城王背對鬼使下達了指令，神情冷漠沒有絲毫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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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鬼使低著頭，不安地掃了一眼那些狀態淒慘的亡魂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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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他敢做著一樣的事，那就是他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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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城王：「時候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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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鬼使反射性地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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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湘夜歪了歪頭，一改僵死的表情，邪媚一笑，回答：「我那令人厭煩的放風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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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感覺得到了，那個讓他回歸人世的祭品，也是邵家的人，流著和他生前一樣的邵氏血液，長著一雙和他一樣邵氏代代相傳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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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的，那個人的名字，叫「邵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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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跨世之門，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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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活人世界、業城亡魂們的最後希望

——也是邵湘夜的無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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