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學園2019年上學期抽測試卷 - [BL/ABO]Damn I wish I was your lover

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我才剛來到這個街區不久。似乎是附近的野貓沒有絕育的關係，在堆滿垃圾的死巷子裡住著一窩小貓，我觀察了幾天，決定在那天從魚販那買幾個魚骨給小貓們加加餐。

我蹲著給牠們餵食時，我聽見塑膠袋的聲音，回頭，就看見他了。

他頂著一頭挑染的紫色頭髮，淺灰的針織毛衣，黑色長褲，看起來洗很多次了的白色運動鞋，手上拎著跟我相似的塑膠袋，一臉震驚的看著我。

那是真的十分震驚的樣子，讓我不禁懷疑起我是不是應該要在哪裡看過他。

其實那時我就覺得，他應該是個Omega，不過我是個Beta，對區辨第二性別沒有什麼敏銳度，但是看他身子骨架似乎偏小，而且臉蛋長得挺精緻的。而事實證明，我當下的直覺也是正確的。

總之，他沒有震驚太久，一下子就對我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若無其事的走近，一股腦的把袋子裡的魚全倒在地上。顯然貓咪對他提供的伙食更有興趣，紛紛倒戈，都圍到他那邊去。

我維持著蹲姿有些尷尬，原來這群小貓是有人餵養的，看來倒是自己雞婆了。

「我叫炭，你呢？」正當我思考要不要離開時，他主動向我搭話。

沒料到他會和我說話，我愣了一下才趕快回話：「啊，我叫桑代克，剛搬到附近的公寓，請多指教。」

他看著我又是一愣。

偶爾我去餵貓的時候會遇見他，漸漸的我們就混熟了。

他對自己的身分沒有刻意隱瞞，當我問起他身上的刺青時，他告訴我他是混幫派的，而且混得挺有成就，是這一帶的角頭。

我有些訝異，因為他的氣質並不像是那種逞兇鬥狠的不良少年，而且真要說起來，他更像會被幫派老大特別「染指」的那種類型。大概是我的表情充分的表現出我的不相信，他側過臉來，笑容特別讓人眼睛為之一亮，「你看起來跟個傻逼一樣。」

「你不是Omega嗎？」

「誰說Omega不能當老大了？咱講究的是誰更能讓人信服，不是單純誰拳頭大就可以當老大的，更何況要輸贏，我可不是懦弱的那一方。」炭如是說道，神采滿是自信。

「所以你真的是Omega啊？」

他給了模稜兩可的答案：「在精神層面上，我是絕對的Alpha。」

炭是個很風趣很逗的人，不過他很少提及自己的事，多半都是講些他在報紙上看來的新聞，或者分享一些動物的常識。

就關係上來說，我們應該算得上貓友，可有時候他會給我一種錯覺，好像他對我有點意思，但也不像在追我。我自己也有些混淆，雖然我年紀比較年長，作為一個普通的Beta卻沒有任何戀愛經驗。按理來說，Beta在另外兩種性別的人眼裡看來是沒有什麼吸引力的。

我曾經好奇的問過他有沒有伴侶，他反應極快的反問：「問的人應該自己先說吧？你有沒有男朋友？」

「欸？沒、沒有。」

「我也沒有。」

「喔。」我聊勝於無的給了個短促的回應。

「不過你可別喜歡上我了喔，我已經名花有主了。」炭對我曖昧的眨眨眼，然後看著我窘迫的樣子開心得哈哈大笑。

當下我真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因為我發現，當我聽到他說他沒有伴侶的時候還真以為自己是有機會的。

然而很糟糕的是，我好像還是不小心陷進去了。

Omega扎在人群裡都是特別的存在，雖然他語帶玩笑的表示他大約死會了，但是我不自覺的越來越在意他。甚至隱約的覺得那些餵貓的時光是我們在偷偷的約會。

我開始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研究炭穿衣的風格，然後悄悄的購置類似風格的衣服。炭對我的改變似無所覺，不過他出現的頻率慢慢的也變高了。

我心裡面特別開心，我總覺得，我在炭心裡面應該是有些份量的。

在我要去餵貓的路上，我被綁架了。

我是被火辣辣的巴掌給打醒的，昏乎乎的從黑暗中被拉回現實世界，我還在天旋地轉時，有個手抓住我的下巴把我掰了回去。

「炭，你是不是被這個小白臉給迷住了？連你也要背叛老大了嗎？」一個粗獷的男聲如此說道。

我瞇了瞇眼，終於稍微對焦。站在我對面不遠處的，是染著紫色頭髮的炭，他身旁跟身後還有一些看起來也是小混混樣子的同齡少年，有一兩個疑似Alpha的樣子。炭雙手抱胸，皺著眉頭，神情看起來有點不耐煩。

我動了動，還真慘，我被綁起來了，完全無法動作。

「你發什麼瘋，我才不是什麼都要的，這種貨色我怎麼看得上。」炭吊兒郎當的說。

「聽說你們最近走得挺近。」那個抓住我下巴的人繼續向炭詰問道。

「嗤，那種捕風捉影的事情你們也信？我是那種人嗎？」

「但他未必對你沒有什麼想法。」

「我對他沒想法就行了，你能管得了全世界怎麼想的嗎？你就能保證你對我沒半點想法嗎？懷特，我對你十分失望，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你不該隨意波及街區裡無關的善良老百姓。綁架是犯法的。」

「我是不相信你，」那個人抓著我的臉開始端詳起來，甚至釋出了一些Alpha的威壓。他臉上表情狠戾，用不善的目光掃視我，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我覺得我的下巴隨時都要被捏碎了。「你別忘了，幫裡有多少弟兄是看在老大的份上追隨你。你要是個婊子，我們任誰隨時都能將你取而代之。」

「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再怎麼說，我現在還是你的老大。」炭撥弄著指甲，感覺起來對這次的談話興趣缺缺，「以下犯上，幫規處置的話，你不死也半條命了。」

「最近幫裡面有些流言碎語，我只是站出來把事情挑明開來。要是真的要用上幫規，我無話可說。我是為老大做事，你大可找長老出來，審判我的罪行。我今天就問你一句，」那人繞到我的身後，大力的把我的頭扳起，正對著炭，「你對這個傢伙有沒有私情？」

「沒有。」斬釘截鐵的兩個字毫不猶豫的從炭的嘴裡吐出。

我的心涼了半截，更讓人心涼的是，有一個冷冽的東西抵上我的臉頰。

綁架我的傢伙冷血的說道：「給你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你，把這傢伙的臉劃花了，我就當今天這件事完了。」

Alpha的氣味濃厚起來，我一個凡夫俗子抖到不行，甚至感覺到褲子那兒傳來一股熱意。炭的目光變得危險，並且我聞到新的味道，似乎混合著兩種香味，炭身旁有幾個人跟我一樣扛不住，也歪七扭八的倒了。

「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炭原地抱胸，一臉的不認同。

最後是炭親自送我回家的，我的臉蛋完好無缺，代價是炭當著眾多人面前立下毒誓，說他這輩子心裡面只會有唯一的那一個人，然後又用原本要拿來劃花我的臉的小刀，在手臂上刻下血淋淋的十字，以示他的忠誠。

老實說我的心情很複雜，一個晚上而已，我經歷了被綁架、被暗戀對象踩得一文不值、被捲入奇怪的幫派內部糾紛差點完蛋、被暗戀對象拯救、為此暗戀對象還掛彩了。

我給他上藥的時候，他表現得很沉默。

傷痕劃得很深，在他細瘦的手臂上看起來格外刺目，我懷疑是被綁架的症候群還是今天被威壓威嚇過頭，我連上個藥都不大利索。

「對不起，還不小心連累你了。」大概是看我不說話，炭自己主動開口。「你大概很好奇吧，怎麼這麼倒楣被波及。」炭咧出一個抱歉的笑意，「說起來是我犯賤，我應該跟你保持距離的，但我就是忍不住。」

炭從口袋裡掏出皮夾子，向我展示裡面唯一的一張照片。相片裡有兩個人，更稚嫩的炭笑得宛如初綻的花，站在他旁邊的人，則長得跟我無比相像。

「這是我的戀人，桑德克斯。」

炭的話如同五雷轟頂一樣，炸得我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什麼也聽不見，也無法思考。

他說桑德克斯才是真正的老大，在他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了他。桑德克斯是天生的Alpha，不僅強大，也很有領袖魅力，而且對他關心備至。他們的關係火速發展，炭是Omega，未免有人不長眼對他出手，他們大概在認識三個月後就永久標記了。

『我很愛他。』

為了他，炭也加入了幫派，在身上留下不可抹滅的刺青。學習幫派的文化，努力的融入大家，桑德克斯對炭照顧有加，因此幫派裡的大家也對炭十分禮遇。

他就像真正的主母一樣，桑德克斯在外頭打江山，他攘內，財務人事一把抓，盯著哪個沒根的叛徒，挑針似的維護著幫裡的和諧。

『可是我害了他。』

但是他們沒料到那一次他們會惹到一個不要命的，趁著炭外出的時候，把炭綁架了去。

發生了一些殘虐的事情，把桑德克斯視若珍寶的人踐踏得體無完膚，趕來的桑德克斯頓時殺紅了眼，不顧一切的奮鬥廝殺。渾身無力的炭親眼看到了全部的過程，除了哭跟叫，他什麼也做不了。

桑德克斯是在炭的懷裡斷氣的。

「桑德克斯原本是沒有弱點的，然而卻因為我的出現，有了致命的破綻。」炭很平靜的分享完他的故事，平靜得好像這並不是發生在他身上，而是發生在第三世界哪個角落裡的故事似的。

「我們真的長得很像嗎？」同情之餘，我的心裡泛出了一些苦澀。原來並不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但是炭只是透過我在看著另一個人。

炭點了點頭。

「不過我很清楚，你是你，他是他，在我眼裡，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炭斟酌了一下用字，「我接近你，也只是因為我太想他了。我想跟他說話，所以我跟你說話。抱歉，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點不公平。」

那天，我們喝了一點酒，炭的酒量差得可以，才喝沒幾罐，就開始沒來由的大哭。

他說他不能成為一個有弱點的人，而經過了今晚，他明白了我的存在就會是他的弱點。他很難過的跟我道歉，抱歉為我添了麻煩，抱歉過去那樣利用我，抱歉他明知不應該還是讓我動了心。

他翻來覆去的話語，破碎得難以拼湊。

但我才知道，原來那陣子我的變化，他是曉得的，只是我們誰也沒有戳破。

他抓著我說他會消失的，在還沒鑄成大錯之前，今晚請讓他就這麼任性一回。然後在我還沒弄清楚他在說什麼之前，他便已經醉態嫣然的吻了上來。

他的唇很軟很軟，把我壓制在沙發上面，用全身的力量吻著。

我沒有推開他，我想，酒精讓我乏力，也讓我產生了迷幻的錯覺。

那一夜，沒有發生更逾矩的事情了。

我在炭睡著後把他搬上床，他後頸部包括腺體的部分也有刺青，但是仔細看，仍能分辨得出腺體上確實是有咬痕的。

我湊近嗅了嗅，的確是兩個不同的味道，不知道哪一個是炭的氣味。

在沒有經過本人的同意下，我伸出舌頭，在他腺體的位置也舔了舔。

那一夜之後，我再也沒有遇到炭了。

買了魚，到當初相遇的巷子，卻發現不知道是貓長大離巢了，還是貓窩被整個端走，我等了整個晚上一隻貓影子都沒看到。

炭也沒有出現。

我還記得那一晚喝醉的他，口也糊了，再沒能把我跟桑德克斯的名字好好的區分開來。

桑代克，為什麼你會對那個已經不在的男人產生嫉妒的情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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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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