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與少女相遇後有壞人殺死了我 - 08 最後的紅雞蛋(6)

「設計之後嘅夢？咩意思？」我好奇地問。

「你之前發嘅夢都同你嘅生活無關，好明顯唔係出於你嘅本意，唔係出自你嘅潛意識。」阿力嘗試說明。

「雖然有可能係隨機組成，但亦有可能，係其他參與者嘅夢。」

「如果之前嘅夢都唔關你事，係由其他人提供嘅話，咁今次第五個夢，可能就輪到你話事。」

「你一定要揀一個最發揮到你長處嘅舞台，去同紅毛決一高下。」

阿力確切說完，等待我的理解。

「你話發夢同潛意識有關，咁會唔會係由大家嘅潛意識夾份砌個夢出黎，人人都有份出力呢？」我問。

「冇問題架，我哩個假設嘅前題係，我地可以憑人力、憑思想去改變個夢嘅構成。」阿力說，「就算你只係得六分一嘅參與製作權，都表示你起碼有權丫。」

「咁有權，就有影響力架啦。」他再說，「嗱，你睇下哩頁先。」

「拳賽？」我問。

「拳賽，一對一同紅毛隻抽，係台上合法K.O.佢，唔洗坐監又唔洗連累其他人。」他介紹。

「你要知，如果你同一班人並肩作戰，跟住佢地戰死晒，你贏到紅毛咪一樣Sad？」

「簡單黎講，假如下次係藍藍同紅毛同歸於盡，屌你留係個夢度都冇意思啦，係咪？」

「但冇人幫拖，我一個人……」我沒自信地說，「可能未上台已經腳軟。」

「頭先先叫你比啲自信，唉……」阿力再次搖頭。

「咁你睇下其他建議啦，都係一啲冇王管嘅世界。」他說。

「廿二世紀殺人網絡？」我一直讀，由舊時的電影到最近的電影都有，「迷你兵團 Minions？」

甚至還有一些遊戲，如三國無雙。

「嘩，你到底想我……」我擔驚受怕地望向他。

「唔洗緊張，素材黎啫，頭先我話揀適合你嘅舞台，〈廿二世紀殺人網絡〉哩啲咁講自信嘅，諗都唔洗諗啦。」他用黑筆芯將之劃掉。

「迷你兵團，長生不老，人多勢眾，生存力強，而且跟親嘅壞蛋都死硬，幾乎屈機嘅設定……」

「哩啲咪主角威能囉！要學！」他毫無疑問地圈住了，「你做左迷你兵，只要跟紅毛搵食，紅毛就死梗。」

轉筆，再轉筆，反彈，旋轉姆指360度。

「如果你有迷你兵嘅體質，再加埋三國英雄咁好抽……」他雙目有神，全副思想陷入了設計人物當中。

「咁個世界咪好奇怪囉？」我問。

但他已經聽不進去。

在接下來的一小時，他向我灌輸了一些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知識。

講解了一大堆設計和理論。

同時，我在似懂非懂的時光裡，在介乎認真與被他戲弄之間，喝完了雯雯補上的〈甜味無窮〉。

「點啊，係咪好好味呢？」雯雯問，托著盤子，過來收杯。

「的確好正。」我讚不絕口，用姆指給她一個Like。

「平時係附近行開街嘅話，行到攰咪上黎坐下囉，帶朋友上黎都得架，我有員工優惠。」雯雯熱心推介。

然而，我沒有反應，因為不知道有沒有下次……

卻也不想敷衍回答。

「都話左，我地傾緊野咯。」阿力替我解圍。

「你做咩同我講野？我都未嬲完你。哼。」雯雯別頭，繼續對我說：

「黎緊呢，我地有中學同學聚會，不如你都黎丫。」

「好多人都好耐冇見喇，明仔同阿誠，仲有幾位姐妹啱啱係外國畢業返黎。至於肥仔賓，佢就黎去澳洲Working holiday喇。仲有阿謙，即係自稱謙謙公子嗰位呢，佢就黎結婚喇，話到時再公佈喜訊喎……」

她不斷地說出一些熟悉的名字，就像常常保持聯絡一樣，十分熱忱。

逐漸地，打開了我腦海裡，一些塵封已久的回憶。

他們都是一些舊同學，一些生命中曾經非常重要的人。

「今次聚會會見返好多人，程強，不如你都黎丫。」雯雯邀請。

「我……」我我而不語，眼睛四處飄蕩。

「其實程強，我嘅好兄弟，你仲有機會返轉頭。」阿力好心規勸，把筆記簿蓋好，「你唔一定要繼續發夢，或者諗住永遠留係夢入面。」

「你睇下，你只係發左四晚夢，已經由一個自閉青年，變左做一個願意重返社會嘅在職青年。」

「你已經得到左好多，改變左好多架喇。」

「再返多幾日工，同啲同事熟絡左，可能又會搵到另一個啱心水嘅女仔呢。」他說，「不如，考慮下現實啦。」

「你地……講緊咩？」雯雯毫不知情。

其實，阿力說的話不無道理，我好像已經改變了很多。一直眷戀虛無的夢，在任何人眼中都肯定是不智的，更不要說是追求夢中少女了。

「我要講嘅都差唔多講晒，接住落黎，係你做選擇嘅時候。」阿力把筆記簿，公公整整地放在我面前。

「瞓之前背熟佢，或者索性打爛埋最後一隻雞蛋，一了百了。」阿力說，再補充一句，「又或者順其自然，好好咁同嗰位少女過埋今晚就算，唔好強求永遠。」

「少女？過埋今晚？你係咪教埋啲咩衰野比程強啊？」雯雯發火地問。

「三個選擇，好自為之。」他最後說，「希望仲有機會同你飲野，出黎吹水。」

「阿力，你唔好搞住晒啦。同學聚會，程強你仲未答我！」雯雯說。

「你唔係嬲緊我架咩，做咩『主動』同我講野啊？」阿力不好氣地反問。

「程強，去啦，去啦。」雯雯再勸，「去啦，去啦。」

在兩人各自各說的吵鬧中，我靜靜地拿起了筆記。

手指摸著簿面，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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