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裡認識了很多創作的朋友,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創作。還記得有女孩這樣的說:「想聽真實意見,沒有任何隱藏的話,就要來找你。」我真的對人這麼苛刻嗎?『要聽實話,還是別的?』每次有人問我意見的時候,我都會用這句話開頭。如果對方說實話,我就會盡可能的叫醒那可能是完美主義的我。『欸,工作了!』然後毫不保留的說出了我的想法,當然這僅限於朋友才能夠把那個我叫醒。畢竟用腦這種事,不是自己的創作,何苦要耗費自己的體力勒?可能有點勢利,但我試過在團體作品裡對一些不合理的橋段設計提出意見,他們說我哪懂拍影片啊!
所以我說有些東西,真的只能分享給朋友啊!
真正的朋友。
我其實一直以來都滿討厭傳播的,但我還是在傳播學院念了四年,唸了兩所學校,拿了一個大概跟廢紙差不多學歷證明。遇到了一些人,體會了一些事,在讀書之外,繼續的創作,繼續思考著存在主義留下的問句。
我思故我在。
或許吧!但那不是我在找的答案。研究所的第一個月,教授問了一個問題。
What kind of illustrator do you want to be?
四年前,我就想過的問題,但或許又可以這樣解讀,在沈睡之後,你希望世界怎麼記得你存在過?這個資訊爆炸的世代,社交媒體放縱我們無腦式的存活的著,安德沃荷曾說過每個人都有十五分鐘可以爆紅的機會。這個時代插畫家突然像是雨後春筍一般,很輕易的就可以稱自己是插畫家。差不多就經營一個社群帳號,擁有一些追蹤者,然後發發文,得到一些愛心,一些讚,這樣就可以說自己是插畫家了。大概吧!他們畫了一些梗,一些時事,一些日常,甚至是一些愛情的瑣事。
Cool.
但我不想當這樣的插畫家,我還是想做一些資訊傳遞相關的事情,一些跟自己熱愛的學習相關的創作。所以我讀了醫學,當了假三類的學生。「你其實是假三類的吧!」高中的美術老師在自然科教室辦公室裡這麼對我說。『沒有,我只是熱愛化學而已。』我記得我當初是這樣回答的。高二的那年,因為是文組班,所以一學期上物理,一學期上化學。就這麼剛好我的班是下學期上化學,就這麼剛好我有三類的朋友,偶爾約出來一起讀書,借了她的化學筆記,然後在上課前把內容讀通,就算是化學式的命名,我也盡可能的在上課前記得了所有規則。但到底為什麼勒?大概是我真的很熱愛讀化學時得到快樂吧!雖然不小心讓老師覺得困擾,但我真的很喜歡這個科目。然後幾年後的我,連課餘的時間,都在讀這些大人們分類為三類的學科,甚至最後變成了創作的主題。
記得國中生物老師說她當初為了解剖青蛙,所以跑去唸了三類。而我,可能也是因為渴望去看清什麼,所以選擇人體解剖學當作創作的研究領域吧!一直到現在都這麼覺得,如果我夠聰明,能夠考高分,我大概還是會選擇成為法醫吧!畢竟面對逝去的一切,找到這個人最後一刻的記憶,應該還勉強能算是實踐一點我想當善良的人,這愚蠢的夢想吧!可惜,我並不聰明,念不了醫學院。可惜我分數並不夠,唸不了一所被臺灣社會稱之為好學校的法學院,即便我知道法律這種東西,從來就只是保護懂法律的人,或是能捧著鈔票請律師的那些人。更遺憾的是這裡的教育,並不喜歡我的作品,那些遵循術科考試而畫下的每一筆,沒有靈魂的作品們。恩,我也不能念設計學院。但當時的我,真的很想在未來的某一刻進入出版社,所以最後進了傳播學院。念了一年的傳播管理,恩,傳播果然太虛偽。家裡沒有背景的人,還得面對沒辦法做作業的問題。
對,我沒有背景。我的故事,只有化學跟一點點的醫學,跟一些荒謬的對白。
她對我說:「要不要一起準備轉學考?」她幫我拿到了同樣學系的上課資料,我們從來沒有一起讀書。考試那年,她一邊打工一邊準備,而我在家裡早上讀書,下午創作,偶爾還要去學校打個工,上架了第一組的貼圖,成立了粉絲專頁,告訴自己,我要認真創作。
看到這,你可能心裡這麼想,不是說念了四年的傳播學院嗎?我沒說謊,四年的傳播學院,轉到了圖文傳播,很酷的是那張上的學位,是理科學位,不是文科。還被後來申請碩士時,還被面試的教授質疑了人生,但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終於到了考試那天,第一次在臺灣的考試院考試啊!緊張到四點就起床的我,第一次看間了沒開的捷運站,到底是長什麼樣子。忐忑的等到了考試時間,走進了考場,這些人都是我的對手啊,五十幾個人搶兩個名額啊!感覺沒有什麼希望啊!可是是考專業科目跟國文啊!
國文啊!應該是化學生物以外,最擅長的學科了吧!可能還是要排在歷史後面。隔壁的女生,用著一種幾近鄙視的眼神看我,是高手吧她。我那時候真的這麼想,但後來我笑了,在考專業課目的時候,考試開始十分鐘後,她就趴下睡覺了。這一年,是歷年來考過最多題的一年,25題,有名詞翻譯與解釋,跟落版計算。就算是畢業的我,還是沒辦法十分鐘內寫完。最後一秒的教室,只剩下我跟另一個人,我不太記得是男是女,又是否是榜單上的另一個人。
「你大概只是陪榜而已啦!轉學考哪有這麼好考。」家裡的大人著麼說,一直都是。畢竟我糟糕的考運,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還記得她那天跟我說榜單出來的瞬間,炎熱的夏天,總會讓人想每回一次家,就想洗一次澡。走進浴室那一刻,手機瘋狂的響。她說:「
你的名子在榜單上,但我沒有。」『放榜不是明天嗎?你不要睡到下午跟我說你的夢境。』她不斷的說這是不做夢,叫我自己去看榜單。忘了提,我跟她考的不是同一個系所。
恩,真的有榜單,上面有我的名字,搭配著我的准考證號碼,不是同名同姓的誤會。
但我擔心的一直都是她,她是多麼想離開那個地方。我哭了,不是因為我考上了,是這一切會不會害她更傷心,雖然我是不可能放棄的。還記得嗎?我說過橘子的文字,帶著淡淡憂傷,和那衷心希望每個角色都的到幸福的情緒。可能那是我的投射吧!如果我註定將一無所有到只剩下傷心,至少我希望每個我在乎的人都得到還能被稱的上快樂的幸福。我真的很希望妳可以得到妳渴望的快樂。即便我知道我早就不相信快樂這個情緒。
但我的壞習慣是,我從來沒有對著她說出口。
『我考上了,用第一名的成績。』我打給了家裡的大人,說著這件事,他說:「你在做夢吧?怎麼可能。」『我是認真的,然後我要去報到,去取消現在學校的學籍。』「好,你自己弄吧!」那時候的我,還在上一所大學打工,報到的日期,不小心排了班,只好跟秘書說我要申請肄業證書了,我其實也不太記得那份文件叫什麼名字了,跑了很多處室蓋了很多章,這當然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畢竟打工的工作一直都是在處室之間跑來跑去,偶爾還要幫學院裡的長輩打雜,像是送他的便當,幫他借文具。當然還有接電話,來解答學弟妹們的問題,學校還有設計十五分鐘後,電話就會自己掛斷。
秘書很好,甚至後來有案子,還會找我回去做,當然也是有一些無酬的工事,不過倒也無所謂。有的老師人也很好,還是願意教我一些什麼,即便我再也不真的算得上他的學生。這樣聽起來,學校好像其實還不錯,也許吧!但花了一年在一所私立學校,結果卻是在學一些高中就已經經歷過的事情,學一些以前就熟悉的軟體,這不是我要的日子。當時的班導師,試圖想要挽留我,我只能跟她說:『這一年,我真的沒有帶走什麼,我不想要讓自己後悔,沒有去追求我更渴望的,就算那代表我要從頭開始。就算你的理由是大一總是一些概論嘛!還是不能改變我的決定。』老師沒有多說什麼,只說:「希望你可以真的走到你想要的位置。」
新的學校,有人說辦公室裡的秘書,完全不近人情。
但這三年,她一直都很和善的幫助我,還可以聊天。畢業之後的某天,還讓我在那待了一陣子跟她一起聊天,然後到她下班。她真的人很好啊!只是後來被調到別的學系了,我想以後實在沒有什麼理由要再回去那一所學校了。可能我真的不算是太有感情的人吧!家裡的大人也這樣說:「比起其他小孩,你確實沒有什麼感情。」
畢業的前一年,一群人聚在一起,無聊的我們,開始討論著各種算命或是命運的,紫微斗數。我猜是因為對於未來,我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吧。我說家裡的大人,以前學過這個。「原來命盤這麼走啊,難怪你會考上另一所學校。」家裡的大人這麼說。他從來就不曾說那一切因為我很努力,他說那是命運鬆開了束縛,讓你去追尋你要的。
是的,我相信努力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可能甚至會失去更多。
比想像的更多。
不信你去問問那些創業失敗的人。去問問那些付出所有青春讀書,只為了要好成績,卻上不了自己想要的學系的那些人。
我確實相信命運掌控了一部分,但只是一部分。
但那一部分,卻一直提醒我去擁抱句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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