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一直在伊哲的身上找缺陷,後來發現他的喉嚨處竟看不到喉結,相貌好看就算了,整個人陰柔的可怕,很想恨他,但在伊哲包容般傾顏的注視下,她不能止住嫉妒的眼光,他還一直對自己釋出善意,彷彿沒有心機的樣子。早想過「雷伊哲」這號人物到底是怎樣的人,他應該是怎樣的人,但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一副耐心求和的假臉,香香圓瞪的雙眼卻撐不下去,伊哲黑白分明的雙眼,純潔漂亮,一副文靜依依的溫馴模樣,難怪靖文放不下他,靖文根本看不出他是個可惡的矯情行家!
他根本是——
想不出其它說得出口的氣話,她不甘心輸的這麼慘,每一個污衊他的說詞都被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洗清,她不知不覺間已受他影響,從第一次見面,就感覺他身上透出一股浸泌人心的柔韌氣息,像水一樣無孔不入,每一泓流注心頭的感覺都是綿延不絕的泉源,這感覺逐地侵佔她原本的看法,只剩下一點空間,容她保留一絲絲尊嚴。就算輸給他了,她也不要面目全非的繳械。她有她的驕傲和嬌氣,從來都不屈服於任何手段的壓迫。但是談何容易,他每一方面都比自己優秀,還贏的如此漂亮。她貧困的心備受煎熬,閃動的眼瞼抖著珠光,努力控制還是不住顫抖的雙唇,倔氣地十分勉強:「你既然已經看穿我的真面目,為何不告訴靖文?」
伊哲輕輕一笑,好像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立刻說出了自己的條件:「請妳解開所有對知亞下的控制訊號,以及安進他腦海的暗示。我希望妳完全收手,然後妳就可以離開了。」
香香眼瞼一動,往旁側開臉,斗大的淚珠甩落。心想:他說得多麼簡單,好像我離開還有活路似的。
伊哲明白她會有疑慮,誠懇的說明自己一路談和的原因:「妳若願意,知亞可免於解術之苦。我知道妳是多重控制者,因為不清楚妳下的所有訊號,所以,要讓他回復平常,完全掙脫妳的控制,必須剖析很深。妳應該知道,被人侵入心靈深處撕導,是很苦的。」
「你知道靖文總是會自己解開,幹麻廢話這麼多?」她一副不服氣的模樣,腳步欲往後退。
「妳不肯妥協?」伊哲的聲音變得沙啞細碎。她的藉口太離譜,莫非她還要跟她兜圈子。想進一步逼話,她卻掉頭退開,尖聲大叫:「你少煩我!」
「妳不妥協?」伊哲聲音一沉,他實在沒有力氣哄這個小女孩了。
「你真可惡!」香香任性的不理會他的話,狼狽的抹掉滑下臉頰的淚珠,完全不看他。
伊哲輕輕闔上雙眼,挺住一陣昏眩的來襲。他不能再撐下去了。
香香咬著下唇,忌妒的心理作祟,又猛瞪起他來,她心裡想著,他長得再好看,他是男的,一定有哪裡,一定是鬍子長不出來,他可能基因有問題。胡亂想到這裡的時候,聽見伊哲倒吸一口氣,香香見他慢慢張開雙眼,不自覺迎上他的視線,她懷疑自己的眼睛,不可能,香香深究的看進他的瞳孔裡面,怎麼覺得他的眼珠好像擴大圓碩了,邊緣還有些微發光。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忽然從腳底直竄上來,伊哲異常靈犀的雙眼彷彿一柄銳利的劍倏忽間穿透了她的心坎,讓她身體一僵,驚悚得難以呼吸到空氣。
他看上去還是一樣,唯美的臉孔表情柔和,是什麼讓她害怕?是他不發一語的注視,還是他揚起了異能磁場?不敢看他的眼睛,卻移不開視線,這是什麼力量,她渾身發麻,瀕臨死亡的恐懼感襲捲心靈,無可遁逃的絕境壓迫眉梢,腦海裡併不出生存的機率,就像一再被劃開皮膚流淌而下的鮮血量,詭啐的說完「放心,我不會害妳留下疤痕不過」,又再割劃更深的傷口,「流這麼多血會死呢」,那麼可怕的回憶都不及此刻,但她知道怎麼逃離這種被逼上斷頭臺的感覺,她焦躁的告訴自己:回答他的問題、趕快回答他的問題!。
「給我時間至少七天!」她急急地說完整句話,大口喘氣,不敢相信自己妥協了,又慶幸自己獲救了。
伊哲閉目輕轉眼珠,同時打開禁閉她的強制法門,把自己調回正常狀態。這是他第一次對人張開半眼,心間的絕對法門震盪不休,有股他招架不住的力量在體內亂竄,好像要爆炸了,可以回復時不禁鬆了口氣。
還有一個問題,未免失誤,他不能再放過任何可疑的細節。儘管她可能是故意亂說的。
「妳剛才說——」
香香才逃出他的禁閉空間,旋地一轉,衝出伊哲的房間,奔跑時髮尾揚得高高的。
伊哲不確定問題解決了嗎。
知亞。伊哲在心中輕喚:如果是你自己來決定,我現在還在不在這裡?
伊哲輕輕撫過知亞的臉龐,看著他毫無罣礙的休憩模樣,內心痛苦的掙扎,在自己倒下前,他得先解除對知亞的控制,再流連的注目一下,用力出聲叫喚:「秦先生、秦先生、」知亞的眉頭皺了幾下,茫茫然睜開了雙眼,一看見伊哲,整個人彈跳般坐直。
「你——」
知亞還未發話,伊哲往後挺起身,搶先說:「秦先生,如果沒事,我想休息了。」
知亞扶著額頭想了一下,伊哲的臉色很差,既然伊哲說要休息,不自覺地點頭回應,並認為應該快快的離開他的房間。他不知道自己受了伊哲的暗示,當下也沒多想,回到自己房裡時,他才慢慢的記起來,他只記得幫伊哲包紮好傷口後,在他房裡待了一段時間,想等到他醒來。香香各種表示她要幫伊哲準備營養大餐,她做好送來了,後來伊哲吃了嗎?
按揉眉間,腦門隱隱作痛。有種一切不甚合理的錯亂,他試圖略過記憶的空格,和心中愈漸加深的矛盾。後來怎麼了呢?香香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愈想頭愈痛,他怎麼想也拼湊不出完整的記憶。直到他發現香香專注地望著自己,想說什麼的樣子,知亞對著她抿嘴一笑,伸手招引,將她抱入懷中,鼻息間盡是她身上的香氣。
「妳今天換了香水。」他揉著她的長髮,心不在焉的說,出神地想著補不齊的記憶空格,還有放不下的伊哲的事。
還有鬆不開心中的梗懷。總是牽牽引引的想:
想讓你陪伴,卻不希望你這樣。
你的眼中沒有「我」,我對你而言只是主人。
香香的手撫過剛才伊哲撫過的臉,他不覺輕蹙眉間。
「我沒事。」他好像聽見她心中想問但說不出口的話,輕聲慢語的回應:「我只是,有些累了。」
香香用食指點著他的鼻尖,熱切的看著他。
知亞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怎麼覺得妳更需要安慰。」
「怎麼了?」知亞問,香香的身體頓時僵硬的像在警戒。
他總是會自己解開,伊哲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她盯著他看,好奇又防備的樣子。其實她還發現其他事情,只不過現在還不確定。
知亞對她回以又怎麼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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