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從床上爬下來時,外來人正在呼呼大睡。她小心翼翼地推開他的臂膀,生怕吵醒他。他們剛剛完事,他的氣味像宣示主權一樣佔領著莫妮卡的每一寸肌膚。剛來到這裡時她噁心得幾乎要把自己所有的皮膚割下來,不過現在已經習慣了。
男人的手臂從床上垂下來,莫妮卡嚇了一跳。但他只是翻向另一邊繼續睡覺,於是她鬆了一口氣。
莫妮卡一絲不掛,小巧堅挺的乳房上有幾處深色的瘀青。她的背脊和下體都很痛,但還沒到不能忍受的地步。地上只有男人的衣服,她的衣服不見了。
莫妮卡的脖子後方傳來一陣刺痛,最近幾次他們操她的時候都有這種感覺。他們操她,莫妮卡在舌尖品嚐著這句句子,感覺到一股殘酷的快意。她在折磨自己、使自己痛苦,而她絲毫不覺得可惜。莫妮卡渴望自我毀滅。
有人在看著他們。莫妮卡不曉得是誰,但不可能是其他外來人。雖然他們喜歡炫耀他們的技術有多好、她在他們身下的聲音有多動聽,不過到了真的時候他們絕不會讓其他人來觀看。
莫妮卡走出房間,看到一個陌生的身影。眼前的男人身材健壯,一時之間她以為他是外來人,但他的眼睛是紫色的。她瞪著他的臉,然後往下看。
男人順著莫妮卡的視線低下頭,然後尷尬地踉蹌幾步。
他勃起了。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BBd7a6dBX
有一天,莫妮卡在床上問起男人的事。「那個看起來像你們、但眼睛是紫色的男人是誰?」
「你是說甘島吧?」外來人反問,捏了捏她的乳房。「他是地下共和國國民和髒鬼的混血兒。甘島是這裡的傭人,想怎樣對他都可以。」
就像他說的,莫妮卡發現甘島的地位真的很低。他是某種浮游生物,她的叔叔曾經教過她,處於食物鏈的底層。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對待他而不用負上責任。
一開始莫妮卡戰戰兢兢,不敢對他怎麼樣。她嘗試對他惡作劇,見甘島沒甚麼反應後便開始大膽起來。把糞便混進飯菜裡、在甘島面前故意說他的壞話、將外來人的東西弄壞後把責任推到甘島身上⋯⋯莫妮卡第一次發現支配人的感覺真好,她漸漸上癮了。「臭髒鬼!」莫妮卡學會了用外來人稱呼風之子的蔑稱稱呼他。每次甘島都默默承受,看向她的眼神裡藏著不知名的感情,像滾燙灼熱的火焰,這令她很害怕。
外來人做愛時動作越來越粗暴,有好幾次莫妮卡都以為自己快要死掉。他們勒著她的脖子,發洩似地在她身上奔馳。我要表現得好一點,莫妮卡想:這樣他們便會放過我。
有一次外來人勒著莫妮卡的脖子時,她短暫地失去意識。朦朧中,莫妮卡聽到慘叫聲。當她再次清醒時,發現外來人不在她身上。
莫妮卡疑惑地睜開眼睛,看到外來人坐在床上,漲紅的臉上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的舌頭發紫,彷彿醜陋的鞋底伸出嘴巴。握著外來人脖子的手用力收緊,「咔」的一聲頭歪到一旁。他倒了下來。
甘島的手在半空中放鬆,低頭打量著莫妮卡。莫妮卡想要像平常一樣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命令他,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到現在才發現對方很高大,自己很渺小。只要甘島想,隨時都可以傷害、甚至殺死她。
房間漸漸炎熱起來,莫妮卡嗅到燒焦的味道。火舌爬過牆壁,黏上床單。「是你放火?」她抖顫著問,縮起光裸的身子努力躲開越燒越旺的火焰。莫妮卡被困在甘島的陰影裡無處可逃,眼角餘光瞄到正從天花板墜落的木板。
她閉上眼睛。
有人撲向莫妮卡,然後是一聲巨響。她感覺到自己被人粗暴地包裡著,溫暖的液體滴在她身上。這股粗暴並不令人害怕,反而有種安心的感覺。
莫妮卡睜開眼,對上甘島血肉模糊的臉。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被他摀著口鼻。甘島把莫妮卡拉近,讓她的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甘島站起來,邁步向前走。搖曳中莫妮卡聽到他在說話,虔誠的低語裡藏著恐懼與希冀。「請帶我回家、請帶我回家。」
他們穿過被火燃燒的房子,來到暗淡的白光燈之下。冷空氣灌進莫妮卡的肺部,她不適地咳嗽起來。
迎接他們的是她的叔叔。他露出滿意的笑容,從甘島手上接過莫妮卡。
後來她才知道,叔叔一早便和甘島串通好了。本來只有一半風之子血統的甘島不被接納進入他們的群族,但叔叔以放火作為條件,讓甘島成為他們的家人。
莫妮卡並不在條件之內。
叔叔的領導能力不如莫妮卡的父母,這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滿。對於如何對待外來人,族裡分成維持現狀的溫和派和積極反抗的激進派。為了團結族人,莫妮卡必須犧牲。她的死將會成為戰爭的導火線。為了報前代族長女兒的仇,風之子會不惜一切毀滅外來人。
莫妮卡沒死成,但這不打緊。叔叔打算把她推上族長之位,讓她來處理他的爛攤子。當莫妮卡這位「血統純正、政治正確」的族長失敗時,他再以救世主之姿拯救族人。在叔叔的眼中,她只是一個軟弱無力的小姑娘。
理解到自己的處境後,莫妮卡決定離開地下水道,因為她想到從外來人手中奪回屬於他們土地的方法。對此叔叔露出嘲弄的微笑。「你知道我們人手短缺吧,族長大人?」他假惺惺地說:「我只能派少量的人跟著你,而且你將不會得到我們的支援。」
但這不要緊。莫妮卡會利用耶格·284。把假的縱火兇手交給他,讓他想起她是誰。莫妮卡可以去娃娃屋收集情報。她會做得很好。經歷過這麼多事後,她變得很擅長做這種事。
臨出發前,莫妮卡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良久,她拿起剪刀,狠狠地剪下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長髮。
一下、二下、三下。
爸爸說莫妮卡的頭髮很漂亮。
四下、五下、六下。
媽媽溫柔地摸著她的頭髮。
七下、八下、九下⋯⋯
莫妮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感受著這個全新的自己。她捨棄了某一部分的自我,因此變得更堅強。莫妮卡會告訴所有人,她不僅能在玻璃懸崖上翩翩起舞,還能拿起尖銳的碎片割破他們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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