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維娜和莫伊拉原本以為他只是在無形壁障前做出無謂的掙扎,根本無法構成威脅。
不過下一秒,她們卻察覺到情況開始朝著異常的方向發展——
奧伯倫的雙手沒有繼續往前推擠,而是把手指彎成鷹爪狀,微微往後移動,似乎在拉扯著什麼。
就在下個瞬間,一縷縷如髮絲般細膩的黑色線條毫無預兆地從虛無中浮現,沿著直線的方向往前移動,蜿蜒地鑽入他張開的雙掌中,彷彿為他提供著某種無形的養分。
隨著黑線不斷注入,奧伯倫的形體開始產生奇異的變化。他的四肢邊緣時而化為煙霧狀的暗影向四周擴散,時而又被無形的繩索拉回原形,整個靈體在凝聚與瓦解之間來回掙扎,呈現出一種詭譎而不穩定的狀態。
「奶奶,妳有看到嗎?那些黑色線條是什麼來的?」戴維娜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匕首,聲音因不安而顫抖,心裡的警覺就像尖銳的針刺,提醒著她一場無法預見的威脅正在成形。
莫伊拉深鎖著眉頭,沒有馬上回答她的提問,思緒有如電光火石般在腦海中急速翻騰,試著梳理各種可能性。
她敏銳地注意到,奧伯倫的目光並非漫無目的地張望,而是專注地緊鎖著某個特定的方向。他的眼裡閃爍著執著而貪婪的光芒,好似饑餓的野獸正盯著一塊垂手可得的鮮肉。
順著他的視線追尋焦點,莫伊拉並沒有看見任何實物,眼神顯得更為困惑。於是,她試著改變思考的方向,不再把思緒集中在現時身處的空間。
若然那個位置轉換回現實世界,那不就是⋯⋯
當某個認知在她的腦海中成形,所有線索猶如拼圖般瞬間湊合起來,駭人的答案隨即呼之欲出。
莫伊拉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瞳孔因驚恐而收縮。
「該死的,他正在吸收弗羅拉的靈魂,企圖製造角色置換的局面!」她忍不住低聲咒罵,語氣裡滿是對自己判斷失誤而產生的懊惱,「我沒有預計過,他居然能夠捕捉到弗羅拉的靈魂。」
她本來以為徹底終結弗羅拉的性命,就能夠消除所有變數,令局勢穩定下來,卻沒想過這個舉動,反而為奧伯倫提供了完美的機會,讓他得以進行這場靈魂的獵捕。
「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戴維娜的話語短促而急切,雙眼在莫伊拉與奧伯倫之間來回游移,聲音中透露出難掩的緊張。
「奧伯倫無法看到我們,是因為我們的肉體依然緊密地連結著靈魂,」莫伊拉言簡意賅地解釋道,語速因情況危急而明顯加快,字句幾乎黏連在一起,「但弗羅拉並不是,她的靈魂與肉體已經處於分離的狀態,或許奧伯倫是能夠靠著死亡氣息,捕捉到她破碎的靈魂體態。」
她稍作停頓,吞嚥著口水,企圖滋潤乾澀的喉嚨,然後繼續快速地說下去:「奧伯倫渴望離開目前被困的區域,即使他的靈魂無法回到原來的身軀都無所謂,所以趁著弗羅拉的靈魂正處於最脆弱的階段,強行捕捉她取代他的位置。只要弗羅拉的靈魂被他徹底吸盡,他就能夠解開束縛,轉換成弗羅拉的身軀生存於世上。」
這一刻,莫伊拉終於恍然大悟,明白為何祖先要特意傳遞訊息給戴維娜,指引她執行摧毀靈魂的任務——
「他們」早已預見情況的發生,清楚這場危機的深度遠超表面所見。
「我會試著用魔法阻礙他吸收的過程,但我們不是以靈魂的形態置身於這個空間,無法直接阻止他的行動,只能盡量拖延過程完成的時間。」莫伊拉努力恢復原來的冷靜,迅速擬定策略,語氣中的焦慮很快已被果決所取代,「親愛的,趕快把報喪女妖召喚過來,只要他與弗羅拉的靈魂都被徹底粉碎,他就無法繼續進行這個舉動。」
話音未落,莫伊拉已經採取行動,將全部注意力集中流動在體內的魔力上,讓它們如湧泉般匯聚到兩隻手掌中。
當能量凝聚到某個爆發點,她猛然將雙手向前推出,一團溫潤而明亮的光芒就像離弦之箭般疾射而出,精準地纏繞著黑色線條的傳輸路徑,試圖干擾或減緩靈魂被吸收的流暢度。
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戴維娜看見奧伯倫的面容因突如其來的阻力而扭曲,動作變得遲緩而笨拙,好似拉扯著一條不斷增加重量的繩索。
然而,黑色線條的流動雖然變得斷斷續續,卻並未完全停止,緩慢而堅定地繼續湧向他的掌心。
戴維娜已無暇繼續觀察局勢的變化,當機立斷地舉起匕首,在左掌心劃出一道深長的傷口。尖銳的疼痛瞬間襲來,但她咬緊牙關,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溫熱的鮮血頓時湧出,在灰色的空間裡顯得格外鮮豔刺目。她小心翼翼地把匕首放在地上,從褲袋裡取出那塊象牙白的骸骨碎片,將受傷的左手握成拳狀,讓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潔白的骨片上。
每當一滴血液觸及骨片表面,都會被完全吸收,沒有留下半點痕跡。然而骨片一直沒有傳來回應,令戴維娜的心情越發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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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請妳們一定要聽到我的呼喚,趕快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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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臟如擂鼓般狂跳,每一秒的等待都是漫長的煎熬,希望與恐懼在胸膛交織,形成一種近乎窒息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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