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登回答得爽快俐落,馬上踏出穩定而有力的步伐,再次來到盧西安的身後,渾身散發出強悍而懾人的氣勢。
他刻意俯身,把嘴唇湊到盧西安的耳邊,用冷酷而憤恨的語氣清晰地吐出每一個字:「梅森因為你所承受過的一切,就讓我現在連本帶利歸還給你!」
說完,他稍微拉開距離,讓十根手指化為閃爍著寒光的利爪,果斷而決絕地往盧西安的背脊落下凌厲的弧線。爪刃秒速撕破衣服,深陷皮肉,綻開一道道腥紅的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如電流般沿著盧西安的背部肆虐開來,令淒厲的慘叫不由自主地從他的嘴裡爆發而出,尖銳到幾乎撕裂在場所有人的耳膜。雖然他的身體在凝結術的控制下依然保持僵直,臉部肌肉卻因劇痛而扭曲變形,雙眼睜大到極致,清楚地暴露出他的恐懼。
艾登的攻擊只是一場接力賽的開端,他隨即用眼神示意梅森上前,親自宣洩心頭的恨意。
「控制我的意志去殺我的父母,就只為了滿足你的私慾,讓吸血鬼統治世界?」每當想起滿月當晚面對的情況,滾燙的怒火就像岩漿一樣,從梅森的雙眼裡噴湧而出,語調因激憤而拔高幾分,「你這個他媽的雜碎!」
當他鬆開緊握的拳頭,五根利爪即時凶猛地揮下,好似閃電般狠狠劃過盧西安的胸口,直接撕破他的衣服,落下五道滲出血液的傷痕。
接著,海倫以及剩餘的狼人輪番上陣,每一記攻擊都灌注最熾熱的怒意,似乎要各自為梅森討回公道。尖銳的利爪在盧西安身上留下皮開肉綻的傷痕,鮮血四濺,帶來火燒似的痛楚。一聲聲慘嚎接連響起,但沒有人為之動搖,每一雙眼睛都只是盈滿復仇的暢快。
儘管盧西安已傷痕累累,卻絲毫沒有得到喘息的時間,一根木樁轉眼間精準地刺入他的右肩,徹底殺他一個措手不及。疼痛持續像潮水般襲來,使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淺薄,眼中的光彩已蕩然無存,僅剩痛苦的陰霾。
「妮可與你無仇無怨,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夠左右她的生死?」
家人對羅曼來說,是世上最渴望守護的東西,眼前這個惡魔居然敢動他的妹妹,企圖把她當成祭品一樣奉獻出去,絕不能饒恕!
就在下一刻,另一根木樁已無情地刺進盧西安的左腹,讓他體驗到更深層的絕望與無助。
「這一下是為我自己的。」妮可咬牙切齒地擠出每一個字,然後快速地把木樁拔出,繼而刺向他的右腹,強忍著心裡的悲楚,聲音嘶啞地痛吼道,「而這一下,是為南茜的!就因為你⋯⋯我才會親手殺死她的,這筆帳是你欠我的!」
察覺到塞貝斯蠢蠢欲動,企圖要上前參與這場「酷刑」,尤妮絲旋即使用瞬間移動,眨眼間閃現到盧西安的面前,捷足先登,讓塞貝斯只能不甘地退回一旁。
只見她一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木樁,一邊朝著盧西安逼近,表情已恢復往日的輕佻——
雖然看起來很令人討厭,但至少這一次,她是針對正確的敵人。
「你覺得我應該把它刺進哪個部位——」她故意拖長尾音,讓木樁尖端落在他的身上來回游移,細細地品嚐著於他眼裡閃爍的不甘與憤怒,然後才用挑釁的語氣說出完整的問句,「才能讓你享受到這場遊戲的樂趣?」
伴隨狠厲的寒光自尤妮絲的眼底掠過,她果斷地將木樁猛力刺進盧西安的胸腔,卻刻意避開心臟,沒有自私地奪取結束他生命的權利。
「把我當成白癡一樣耍覺得很過癮嗎?我的笨﹑我的錯至少是因為渴望得到一個人,存在著感情的成分。不像你,毫無感情可言。」
她用力轉動木樁,加深傷口,讓他顯得更加疼痛難耐。怨毒的火光從她的眼中迸射而出,字字句句都帶著恨之入骨的狠戾,「我會祝福你在地獄受盡痛苦和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隨後,塞貝斯、雷克斯和卡瑞莎都相繼上前,利用木樁各自在盧西安的身上施加痛苦,釋放著對他積壓已久的怨恨。
而葛蘭教授和瑪姬作為獵人,當然不可能只是當旁觀者。他們從來沒有忘記過,最初在小鎮上出現的「動物襲擊」案件,當想起那些人類是被盧西安轉化成為吸血鬼,用來當作祭品的原材料,他們便毫不猶豫地舉起獵槍,瞄準他的雙腿分別送出一記木子彈,為那些遭到他玩弄的無辜生命討回公道。
盧西安已無力再發出完整的慘叫,只能從喉嚨深處擠出微弱的嗚咽。他的眼皮沉重如鉛,半掩蓋著已失去光澤的眼眸。鮮血從數不清的傷口處滴落,令他腳下的地面都被染紅。
片刻的寂靜,讓他誤以為報復終於告一段落。殊不知,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卻驟然在他的腦海裡轟炸開來,猶如成千上萬的螞蟻在啃噬著神經。那份疼痛遠超肉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幾乎使他陷入瘋狂。
「現在你所承受的痛苦,根本就不算什麼。」戴維娜朝著他舉起左掌,把手指屈成爪狀,顯然正釋放出某種無形的攻擊性魔法。她的表情相當堅決,語氣裡滿是憤慨,「艾芙琳失去孩子已經承受著莫大的心靈苦痛,可你居然還敢用巫毒人偶來折磨她?你到底怎麼能⋯⋯」
事實上,戴維娜是很想趁這個機會殺掉他的,可惜她不能這樣做,因為最應該動手殺死他的人,並不是她。
意識到自己不能越界,她只能把怒火壓回心底,緩緩收回魔力,讓盧西安的腦袋得以從劇痛中得到解脫。
「別⋯⋯別指望⋯⋯我⋯⋯我會說出⋯⋯後⋯⋯後悔這⋯⋯兩個字⋯⋯」
盧西安艱難地從嘴裡滑出每一個字,即使聲音已氣若游絲,他的雙眼裡仍是沒有半點懺悔,反而燃燒著不屈的怨恨,像是在無聲地詛咒著現場的每一個人。
「無論你後悔與否,都不會對你的結局造成影響。」
出聲回應的是傑瑞德,他正踩著緩慢而穩定的步伐,一路來到盧西安的面前,眼神比其他人還要平靜,卻更加冷酷,宛似審判者俯視著罪人,準備展開公平的裁決。
「接下來,是我替萊特爾先生還給你的。」
提起這位故人,傑瑞德的眼神始終難掩悲痛,壓抑已久的憤怒有如洪水般在他的體內翻騰。萊特爾先生當初正是被盧西安殘忍地殺害,現在要這個混帳血債血償,絕對一個相當合理的舉動。
「給我下地獄吧,盧西安。」
心裡的悲憤瞬間轉為沉穩的決斷,帶動他的手精準地插進盧西安的胸腔,絲毫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盧西安的雙眼登時瞪得滾圓,嘴裡發出一種垂死前的哀鳴。
上次月圓之夜,傑瑞德無法順利完成這個舉動,但此刻已再無任何障礙能夠阻止他。
傑瑞德的手穿過層層血肉,不費吹灰之力便觸碰到那顆冰冷而僵硬的器官。他不假思索地收緊五指,從手臂迸發出一股蠻橫的力量,直接把那顆紅色的心臟拉扯出來。縱然鮮血飛濺到他的臉上,但他完全沒有在意,表情依然沉靜剛毅,不帶一絲情感。
就在這一刻,凝結術終於被解除,盧西安直直地往後倒在地上,一條條像瓷器破裂的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他全身,令每一寸肌膚都被染上死灰的色調,再也找不到半點生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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