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ght and Flight:課餘機長的奮鬥物語 - 畢業

意大利之旅後，已經過了兩個禮拜。

陰雨綿綿的梅雨季結束，陽光灑在街頭，彷彿在宣示著夏天的到來。

而畢業的氣息，也隨著夏天的到來越來越濃厚。

畢業前幾天下午，我坐在學校的榕樹底下，聽著蟬鳴，回憶著高中三年的種種。

每一個屬於校園的回憶，都有臻綺的身影，第一次見面的冷漠，第一次一起撐傘的可愛，第一次接吻的羞澀，第一次一起過聖誕節的俏皮，還有......第一次吵架後，看到那失望的眼神

「唉......」，想到這裡，我不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在想什麼呢?花癡」，熟悉的聲音傳來，然而雙手叉腰站在我面前的不是臻綺，而是倩玲

「原來是妳啊......」，我不禁失望地說

「如何?學得很像吧」，倩玲在我身旁不遠處坐下

「好吧，是挺像的」

「所以你在想什麼?難道又是她的事情嗎?」

「對啊，難道......這三年的感情，真的要在這樣的狀態下結束嗎......」

「你知道她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嗎?」

我轉過頭，倩玲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是嗎......」

「因為你是我的初戀」

這次傳來的，真的是臻綺的聲音，她就站在我的前方不遠處

「啊......妳怎麼......」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倩玲站了起來，臨走前還拍了拍我的肩膀，彷彿在說「加油吧」

「那個......聖誕節發生的事情......抱歉......」

「不，我也有錯，我太激動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妳......還生我的氣嗎?」，我抓著自己的衣服下擺，緊張地問

「不，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被冷落了......」，她的眼眶泛紅，仍然感到很受傷

我正想說點什麼安慰她時，她卻轉過頭

「我聽說你在香港的時候，拼了命地要求第一順位起飛，是真的嗎?」

的確，當時為了不讓新添加的燃油在油箱裡放置太久，造成不必要的浪費，我和島崎機長不斷向香港機場要求優先起飛，雖然最後只爭取到第三順位，仍然在空中節省了相當數量的燃油和時間，可說是皆大歡喜。

要是沒有留下任何遺憾的話......

「......對啊，我們的確有要求優先起飛，可惜到最後只爭取到第三順位......」

突然間，她露出了熟悉的笑容，眼角流下一滴眼淚

「這樣就夠了」

「咦?」

「你有試過了，這樣我就很滿足了，而且，你不是在聖誕節回來的嗎?聖誕節當天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這樣的聖誕節，我也很喜歡喔」

說完，她便跳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準備離開

「那個」，聽到我的聲音，她轉過身

「我明天就要飛畢業前的最後一趟任務了......妳......能像之前那樣，祝我一路順風嗎......」

很奇怪的要求，但我就是想再聽聽她的聲音

「那個等畢業那天再說吧」，她對我笑了笑

「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聽說你在香港的事情嗎?」

我搖搖頭

「是某個和你十分要好的機長告訴我的喔～」

說完，她露出調皮的笑容，踏著輕盈的腳步離開。

用高中生身份執行的最後一趟任務，是波音787-9客機執飛，飛往新加坡的753號班機，當我走進簡報室，馬上開始尋找總機長的身影

「睿翔，早啊」

總機長的聲音傳來，他正倚靠在飛往巴黎的67號班機簡報櫃檯前

「前輩，謝謝你幫我和陳臻綺和好」，我向總機長淺淺地鞠躬

總機長眨了眨眼睛，「幫你講話的不是我喔」

「咦?」

「是她」

總機長指著不遠處，飛往倫敦的69號班機簡報櫃檯，那裡站著......

「啊，伊藤機長，原來......」

她露出微笑，走了過來

「真的很謝謝妳......」，話還沒說完，她湊近我的耳邊，輕輕地說

「祝你們幸福～但是小空如果還想要跟姐姐玩，歡迎隨時來唷～」

說完，她輕輕地親了我微微發紅的臉頰，便拖著行李離開

「難道......意大利......」

總機長搖了搖頭

「沒有，意大利是整個機隊的機師聯合起來策畫，伊藤只是發起人，不過飛機故障倒是真的，畢竟飛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調動嘛」

我用佩服的眼神看著伊藤機長的背影，她轉過頭，用一個甜美的笑容回應我

「她真是一個好女人啊，睿翔你乾脆放棄臻綺，談一場異國姐弟戀吧」，總機長拍了拍我的肩膀，開玩笑地說

「別開玩笑了，不過，謝謝你們讓我踏出這一步」

「別客氣，這樣的話......就沒有遺憾了吧?」，總機長用試探的口氣問我

「不」，我搖搖頭，「還有一件事情還沒完成」

總機長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然後，終於到了畢業典禮這一天。

紅色的畢業生胸花，象徵著我的高中生活正式畫下句點，六月中旬開始我就要回到長程組，重新開始執行洲際任務，留在台灣的時間恐怕更少了。

因為如此，我想讓這份回憶更加美麗。

我看向坐在不遠處，時不時拿衛生紙擦眼淚的臻綺，今天她難得穿上了平時根本不會穿的制服裙，不得不說十分吸引人。

突然間，她轉過頭，用看到變態的眼神盯著我，我嚇得趕緊移開視線。

過了半餉，她偷偷地笑了笑，用嘴型說了一聲「變態」，彷彿在嘲笑我的笨拙。

「禮成，奏樂!」

隨著畢業歌響起，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都化作回憶湧上心頭，就連我也不禁紅了眼眶。

三年多采多姿的生活，就這樣畫下句點。

畢業典禮結束後，我開始尋找臻綺的身影。

「睿翔」，背後突然又傳來熟悉的聲音，不過我已經可以清楚地分辨倩玲和臻綺的聲音。

果不其然，站在我身後的人，就是倩玲。

「你們剛剛的小動作，我都看在眼底喔」，倩玲撥開蓋住左眼的劉海，露出了在班上根本不會出現的微笑。

「那些都不重要啦，妳有看到臻綺嗎?」

倩玲鼓起臉頰，用略顯不滿的口氣說

「什麼嘛......說什麼不重要......她說她在一個充滿屬於你們回憶的地方，去找她吧」

我向倩玲道謝，跑出禮堂。

充滿回憶的地方是哪裡呢?經常一起度過校園生活的教室?還是約會時常常去的頂樓?

然而，她都不在這些地方。

正當我坐在寬敞的頂樓，望著藍天不知所措時，我的眼角餘光，忽然暼見開滿鳳凰花的大道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似乎在等待著誰。

是她!

我衝下樓，雖然清楚她不會離開，至少在這最後的時刻，能夠讓她不再等待。

「陳臻綺!」，終於抵達校門口，我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仍舊喊出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她轉過頭

「你來啦，真慢」

「妳......等多久了?」

「放心，沒有很久」，她慢慢地走了過來，直到靠近我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停下，「話說回來，你找我幹嘛?」，她身上香味撲鼻，令我不禁開始結巴

「這......我......」

「是不是來拿我忘了給你的東西呢?」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果然，冷戰了那麼久，還敢來找我，真是勇氣可嘉」

她露出了微笑，隨後在大庭廣眾之下，朝我的嘴唇親下去。

啊......事情好像不該是這樣......

算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總算放過我，輕輕地對我說

「祝你一路順風，小.翔」

說完，像以前一樣，瀟灑地轉過頭，走出校門，留下呆若木雞的我，站在原地。

但是這次不一樣的是，她悄悄地塞了一張紙條到我手中。

上面用工整的字寫著「晚上7點，到捷運站等我」3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Ie4KnZie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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