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的365日 - 談判

一個小時候，凌妤左臉頰貼著膠布，右腳只是簡單的上了藥，她現在在中央醫院的會議室前，忐忑不安的深呼吸，心裡沉重不已。

「不進去嗎？」一個男聲接近凌妤，凌妤回頭。

「……范鴻明，別嚇人啊。」凌妤微微蹙眉，苦笑，眼前的男人，正是刑事局的局長，范鴻明。

「妳應該也知道上頭的個性吧，他們是不會救一個已經被定死刑的犯人。」鴻明靠在牆上，似乎不打算馬上進去。

「……你當我是白痴嗎？」凌妤瞪了鴻明好一會，忍下心中的不悅感。

「不管妳是不是白痴，妳現在應該先想要怎麼應付他們才對吧？」鴻明為了讓凌妤集中精神，把話題又打回原處。

「只要能救他……不管怎麼樣都好。」凌妤眼神帶著痛苦與猙獰，她轉身，打開了會議室的門。

「祝妳好運。」

凌妤頭也不回的關上門，鴻明的嘴角邊勾起了微笑。

「許凌妤，中央警局的局長……不對，現在或許叫妳刑事局的員工比較好。」一個冷冰冰的女人看著凌妤的資料，她的臉上不帶任何情感，就連話語也是如此。

她是警界最大官職的人，警局總負責。

「我是。」

「妳跳槽到了刑事局，這應該已經違反規定。」

「是范鴻明允許的。」凌妤毫不猶豫就出賣在門口偷聽的男人。

「那麼帶死刑犯出去——」

「范鴻明允許的。」還沒等她說完，凌妤便打斷她的話。

「呼……范鴻明！你給我進來！」一直冷酷無比的她，深吸了一口氣，立馬大聲咆哮。

喀嚓的一聲，門被打開。

「我是刑事局的局長，范——」

「閉嘴，我沒叫你講這個。」她皺緊眉頭，看到鴻明的那刻更是不悅。

「警局與刑事局的工作性質差異不大，我想交給中央局的局長應該不成問題，我會允許他們出去，就是要降低 2034 的自殺率，妳應該也知道自殺率是多麼恐怖的東西吧，還有就結果而言，這樣的抉擇是對的。」鴻明不急不徐就將所有的問題回答完畢，不給他人反駁的機會。

「你說是有幾分道理，我就暫且不追就，那麼，許凌妤妳還有什麼想說的？」

「妳能允許我救 2034 嗎？」凌妤眼看這是個提議的大好時機，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不可能。」很可惜，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依照自由刑的規定，我們應該給死刑犯一年時間的活命時間，這是他們的權利，不是嗎？」

「在我的面前，不要和我說什麼死刑犯有權利這回事。」這句話格外的冷冽，彷彿一根針，刺痛他人的內心。

「我也不贊成。」一直在一旁觀看毅韓開口，他起身，向總負責提供意見。

「程毅韓……你現在是想和我對幹嗎？」凌妤打死都沒想到，自己的部下竟然反咬自己一口。

「不，我不是對妳，而是對那個死刑犯。」毅韓轉過頭面前凌妤，口氣冰冷，令人發寒。

「你和 2034 認識？」

「沒有，但我討厭所有的罪犯，不管他是救人的罪犯，還是瀕臨死亡的罪犯……啊，不對，不是討厭，是厭惡，是憎恨。」毅韓一邊說一邊咬牙，眼神兇狠，好似一頭野狼。

「但是，你要是不救他，和殺人犯有什麼兩樣？還是說，你們也不認為死刑犯的命是命？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救了我和一個小女孩不是嗎！」凌妤沒有因為毅韓的氣場而退縮，反而不甘示弱的還擊。

「許凌妤，妳做的很好，妳培養了一個在死前能對社會有點貢獻的死刑犯，我相信警局很樂意頒發獎狀給妳的。」總負責沒有回應凌妤的話，她只想說服凌妤，好讓事情不要搞大。

「妳當我是白痴嗎？」凌妤一步步走進她，憤怒的瞪著她的眼，就好像快爆炸的炸彈。

「……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妳先說條件。」總負責見場面僵持不下，這下去是沒有結果的，乾脆直接談條件。

「除了救他以外沒有任何要求。」

「那麼，妳得答應我三件事，第一，醫藥費得由妳自行負責，第二，妳得找人幫妳動刀，第三，不許再給我鬧出事情來。」

「……我明白了。」凌妤咬牙，心裡很不甘。

「等等，不滿意這樣的決策。」毅韓不滿的反駁。

「程毅韓，你今天特別討人厭呢。」凌妤蹙著眉，煩躁不已。

「憑什麼？不鬧事分明是基本的，為何我們要退讓？」

「哈……鬧事？程毅韓，我不知道你對鬧事的定義是什麼，但是，要是 2034 沒鬧事的話，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就是那個小女孩了，難道你會因為怕鬧事而不去救人嗎？你這是哪門子的人民保姆！」凌妤冷笑一聲，將埋怨在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就算是這樣，妳也不能包庇死刑犯呀！」毅韓氣得大吼，全場都在看著毅韓與凌妤。

「包庇？是你在針對他吧，別再和我鬼打牆了。」和激動不已的毅韓不同，凌妤格外的冷靜。

「我鬼打牆？妳也不想想妳現在——」

「夠了！都給我閉嘴！」總負責看不下去兩人繼續爭執，大聲咆哮。

「……」兩人同時閉上嘴，怒瞪對方。

「收起你們不滿，許凌妤，我現在準妳離開救 2034，三秒後離開我的視線，一、二……」總負責支開凌妤，好讓他們兩個無法繼續吵下去。

凌妤飛快的消失，留下了一臉不滿的毅韓。

「總負責，我不明白妳的決擇。」毅韓依舊不滿凌妤的所作所為，心裡有些無辜。

「那三點條件也不是很簡單就能辦到的，最難的莫過於找到一個能幫她動刀的醫生，而且……把救人硬說成鬧事，你不覺得有違倫理道德嗎？」總負責收起了嚴肅的表情，試著與毅韓說理。

「算了……這次就這樣吧。」毅韓放棄爭執下去，一臉疲倦的坐回椅子上。

「請問，許凌妤在嗎？」正當氣氛緩和下來時，一位男子走進會議室，看起來應該是位醫生。

「不在，有事嗎？」一聽到凌妤的名字，毅韓的火又上來了。

「剛才的會議結果，有人願意幫許凌妤動刀了。」

「這、這麼快？」毅韓驚訝的連話都有點說不清，就連一旁的總負責，也露出了少有驚訝。

「嗯，沒有事的話，我先離開了。」男子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執刀的人是？」

「許千綾。」

¤ ¤ ¤

就在不久前，在會議室的正下方，同時也開著一場會。

「整體來說，這不是很困難的手術，有人要接手嗎？」

醫生各各面面相覷，沒有人敢出聲。

「快點，外科的，不然實習的也行，有人要開？」

依舊無人出聲。

「唉……頂多再撐一個小時……難不成要去找別家醫院的嗎？」

男子無奈的嘆氣，看著所有的外科醫生嘆氣，畢竟，誰敢承擔這麼大的風險的呢？

「你們在做什麼？」門被一位女子打開，她的眼神有些疲乏，口氣穩重。

「主任，妳不是在動手術嗎？」

「小刀而已，沒什麼，你們在做什麼？」

男子把狀況一五一十的告訴女子，女子轉了轉眼珠子，扭了自己的肩膀，把病歷仔細的看過一遍，開口說道。

「我接。」

「欸！？」全場驚呼，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

「既然你們不想救，我救吧。」女子口氣平淡，好像完全不在意病人是位死刑犯。

「但主任妳不是才剛動刀嗎？」

「這不難開，趕緊解決就行了。」女子說的輕鬆，充滿自信。

「為什麼？」

「醫生本來就是救人為本不是嗎？而且，他救的還是我堂妹，要來幫我的就跟上我。」女子帶著病歷離開會議室，留下了滿臉震驚的眾人。

¤ ¤ ¤

手術開始了，凌妤坐在外頭等著，她不知道醫生是誰，也不知道弈烽的狀況是好是壞，疲倦的身體使她開始產生暈眩，她無法支撐住疲勞，昏睡了過去。

在夢中，她想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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