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討厭地盤佬嗎？ - 你討厭地盤佬嗎？二十三

「我想就這樣牽著妳的手不放開，愛可不可以簡簡單單沒有傷害......」阿詩坐在大廳沙發，用電話播著昨晚我唱的歌。

「你聽下，同你兩個層次。」阿詩白了我一眼。

「係咪我好聽啲？」

「係呀係呀......去曬衫啦。」她推了我一把。

陽光照進騎樓，又是新的一天。

打開洗衣機，看著阿詩和我的衣服混在一起，竟有些溫馨的感覺，因為比起表面的肉體纏綿，擁有這些融入生活的畫面才算得上戀愛。

晾上一件件衣服，驟然豐富了眼前的畫面，連晾衫竹也有新的伴侶，這刻我知道自己不再寂寞。

不過這種幸福，還能維持多久？到了明天，等到她解釋清楚，這一切都會消失，打回原形嗎？

「想去邊？」回到廳中，我問道。

「嗯......次次都係我諗，不如今次你諗。」阿詩身穿昨夜隨便買的衣服，一身街坊打扮，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後生女，可是誰會想到她有這樣複雜又富貴的家庭背景，又有過四次戀愛經驗？

「又話陪你去幾個地方？」

「你想去嘅，咪遮係我想去！」

「我去嗰啲好悶架喎......」

「你話架。」

「係呀。」

「到時唔好叫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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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詩坐在石上，雙手托頭悶悶不樂的樣子。

「都話悶架啦，你又唔信！」我在遠方喊道。

「我無話悶喎！」

「扮咩！」

我帶了她到瀑布灣公園的魚台，來魚台做甚麼？當然是釣魚！這個星期發生的事情太多，時間都花在阿詩身上，我早已心癢難耐，有一天空閒又難得不太熱自然要下來釣返鋪癮！只是才半個鐘，阿詩已呵欠黑臉樣樣做齊，嘴巴卻硬死不認悶，我也不得不收起魚竿，回到她身旁。

「唔釣喇？」

「見你咁樣，唔釣喇。」

「我無嘢呀。」

「塊臉就嚟黑過阿嬌，呀唔係，我隻手......」

「邊有，唔好屈我......」她露了個笑容。

「算啦我哋出去行......」我拖起她的手。

「唔洗，你繼續啦。」她卻扯著我。

「吓？」

「我幫你影相。」

「有咩好影......」

「得啦去啦......」我又被她推了回去。

拍照，的確是很好的記錄方式，畢竟人都喜歡緬懷過去。日後有空翻開一看，種種早已擱在心底的回憶湧起，每張相片當下那刻的甜蜜都能讓你會心微笑，重新回味。只是釣魚真的沒甚麼好影，本來我就是齋坐吹風等運到，現在弄得我要每刻Chok樣，好使她留住溫度速度溫柔和憤怒。

結果我們在這裡再待多了一個鐘，魚沒有一條，相片就一堆存在阿詩的電話裡。我們穿過那條擺滿神像的小徑，在近華貴的公園爬上海邊的石壆，一齊看著剛影的相片。

「依張唔得，影得唔夠靚仔。」「嘩，背晒光嘅......」「點解得個頭？」看來阿詩的攝影技術實在......

「你好奄尖囉......」

「咁係丫嘛......」

「唔好睇囉。」

「唔睇咪唔睇。」

「喂呀。」

「我哋睇依個。」我立時拿出電話，按下相機調為自拍模式，摟著她自拍一張。

「拿，依張就靚勒。」我道。

「咪同我影嘅差唔多。」

「因為多咗個靚女嘛。」

「依......起晒雞皮......」

「點搞呀，我平時釣開幾個鐘，你依家半粒鐘就話悶......」

「有我，你仲去釣魚？」

「唔釣魚，唔通釣你......」

她笑著打了我一下，卻又隨即嘆了口氣。「你覺得我點？」

「吓......好好呀。」她突然這般問，反令我一愕。

「可唔可以唔好咁Hea？」

「呃......你俾我嘅感覺係好溫柔體貼，大膽，諗嘢都幾成熟，有時又幼稚得好可愛，但同時又好神秘，捉摸唔到。」我苦笑道。「我知你嘅嘢，真係好少。」

「可能就係因為你知得我太少，先覺得我咁多優點......」她頓了頓。「如果我唔係中學生，又無咁細個，會唔會好啲？」

「無......無關係。」

「嗯。」

我們倏忽靜了下來，各自想著事情。

人無完人，如果認識太深，也許我就不覺她好。人說愛情應該坦誠，若果它對我來說，是為了皮膚輕微擦傷而服一劑嗎啡，這又值得嗎？我嚮往楊過跟小龍女至死不渝的愛情，卻沒有他們漠視旁人的勇氣，亦未曾對匆忙的現代社會有過痴心長情的信心......根本我一直就對任何事擔驚受怕，我這個懦夫憑甚麼得到幸福？

我很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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