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 番外灶神篇、竹林篇裏

灶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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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暗，氣溫陰涼，朝露浸潤了街上路樹，靜謐的蝴蝶飛過了一間不算熱絡的早餐店，小女孩在收銀檯邊緊張的上下踮著腳，小心翼翼的把零錢放在檯面上。

「來，妹妹，妳的巧克力吐司好囉！」早餐店阿姨笑呵呵地把土司遞給她，收下桌上的錢。

「謝謝阿姨！」說時遲哪時快，小妹妹轉身時不小心踉蹌了一下，手中的巧克力吐司順著軌跡飛了出去「啊！」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巧克力吐司滑出了盤子，那微焦的邊邊看起來是如此酥脆，塗滿巧克力的那一片逐漸翻轉，吐司向下墜落，翻了一圈又一圈，但好巧不巧，儘管只有一面塗了巧克力醬，最後落地的那一面必定是塗了醬的那一面──莫非定律。

「小心！」一個人影衝了過來，一個飛撲在地，成了在地人。

驚嚇之中，那巧克力吐司在落地前受到了在地人頭上戴的安全帽的撞擊，再次彈向空中高速翻轉……

『咑！』安穩地落在了安全帽上，而且有巧克力醬的那面朝上。

「好痛──我有救到嗎？吐司沒事嗎？」絕文不敢輕舉妄動。

「痾……有，謝謝……」小妹妹傻眼的把吐司從她頭上取下，不知道該丟掉還是該吃下肚。

「不──客氣！我是絕火假面！有任何需要我救援的地方從不缺席！」她奮力跳起身，擺出帥氣的PSS，但把身後的歐吉桑嚇得往後退一步。

「小朋友，你要點甚麼？」早餐店阿姨豪不在意的問。

「啊，我只是路過的正義使者，不求回報，再會了！」絕文瀟灑的揮揮手揚長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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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趕著上班的OL急急忙忙的上了人擠人的公車，勉強在間隙中找到了個落腳點，本以為可以暫時歇會兒，但身旁有個小朋友頭上戴的安全帽隨著搖晃不時的敲到她的肩膀，不太舒服。

在公車裡……戴安全帽？

大家都很沉默，所以就當沒事的各自等待下車的站點。

「！？」OL感覺到有甚麼東西正在碰觸自己的屁股。

是誰？

是旁邊這個怪人嗎？

該回頭看嗎？

是不小心碰到嗎？

我該小題大做嗎？

OL腦中充斥著各種想法，恐懼與尷尬在心中蔓延。

「這位先生，在找什麼嗎？」絕文捉住了OL身後的一隻手。

「！？」

「痾……沒、沒什麼。」大叔尷尬的把手抽了回去。

OL羞愧得無地自容，剛剛自己居然還懷疑這個他，看來還是不該以貌取人，稍微轉過頭對絕文點了點表達感謝。

「啊，小姐，妳的內褲露出來了。」絕文突然大聲的說。

原來OL可能在上廁所時太急，裙襬跟著上衣被紮進去，春光大大的外洩。

不說還好，一說大家都轉頭過來看了一眼。

OL驚慌地整理裙襬。

「我、我剛剛是想幫她的啦……」大叔連忙說，冷汗直流。

「哎呀……」絕文有點尷尬的按了下車鈴「大家心地都很善良呢，那我告辭了！」安全帽小子撞呀撞的擠下了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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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歐巴桑提著一大袋的菜跟水果從菜市場裡走出來，舉步蹣跚的走向自己的機車，把菜往車上一掛，翻找口袋裡的鑰匙。

「啊！」可能沒放好，只立著側柱的機車失去了平衡，連忙扶住了機車卻未能阻止塑膠袋掉落使菜肉水果散落一地。

「小心！」絕文衝了過來拉住機車，幫忙把車停好後奮力一踩立起了中柱，自滿的說「我來幫妳吧！」

歐巴桑笑笑又不好意思的兩人一起撿四散各處的食材們，費了不少時間才終於蒐集完全。

「阿姨，我幫妳掛機車上喔！」絕文小心地把塑膠袋掛上機車，塑膠袋裡頭底部是各種軟爛的青菜水果，然後上頭壓著又沉又重西瓜，全都塞在一起。

「……謝謝。」歐巴桑苦笑。

「下次要小心點喔！再見！」再次瀟灑離去。

留下試圖收起中柱，但機車一直下不來的歐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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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個上午，絕文心高氣爽的在一處公園休息，也許是因為執行了太多正義，感覺比往常還要疲憊。

但儘管如此，她的心靈感到滿足，腦裡滿滿的自我肯定，導致腎上腺素有些亢奮，很快得就坐不住了。

起身在市區隨處晃，沒多久就被一個東西吸引住她的目光。

那是個回收場，裏頭堆滿著各式各樣的垃圾，有分類好的也有尚未分類的，此時剛好有個大叔推了一輛攤車進去。

「啊！這不是我小時候很愛吃的那個可麗餅攤嗎？」絕文認出了這輛攤車。

「你知道喔。」大叔不以為意。

「為什麼要丟掉？」絕文一臉不捨地湊了過去。

「生意不好，做不下去了，而且很多地方也都壞光光了。」大叔指了指各處鏽跡斑斑以及破洞百出的地方。

絕文認不得這個大叔，跟小時候賣這攤車的老闆不是同一人，想必這攤車也曾轉手過吧。

「好可惜喔……」

「嘿呀嘿呀。」大叔並沒有理會她炙熱的眼神，留下攤車在回收場內兀自離去。

絕文盯著這攤車很久，讓回收場的老先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個大型垃圾。

「那個……」她似乎有了些想法。

「嘿？」

「我可以借一下這個攤車嗎？」

「蛤？」

「就、就一天就好！我想再嚐嚐看它的味道……我一定會還回來的！」絕文雙手合掌鞠躬拜託。

老先生沒說甚麼，揮揮手讓她推走。

「謝謝！」絕文開開心心的將其推離回收場，意外的相當的重。

她並沒有推太遠，畢竟明天還要推回來還，找了個學校旁的樹蔭下就研究起這個攤車。

誠如大叔所說，壞得相當徹底，瓦斯管線都破了。

思量了一番，又回到了回收場，老先生也同意讓她自己翻找可能有用的零件，約莫過了一小時，勉強收集了一些堪用的東西。

「喲嘻！」搬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回到了攤車旁，但令她意外的是這攤車前方站著一位小朋友。

「……請問這在賣甚麼？」小朋友好奇心旺盛的東看看西看看。

「痾……我沒在賣喔！我只是在……玩？」

「這要怎麼玩？」

「……我想把它修好，然後做幾個可麗餅來吃。」

「喔……」覺得無趣後，小朋友很快就走掉了。

接下來除了中午去便利商店買吃的時間之外，絕文就在這攤車旁待了好幾小時，都在研究該如何把它修好。

煎台不穩、瓦斯爐無法點火、頂棚破洞會掉落葉下來……等等各式各樣的問題需要解決。

絕文幾乎都要放棄了。

「果然這是異想天開嗎？」

絕文短暫的提起安全帽，閉著雙眼擦了擦汗。

「就這麼想吃可麗餅嗎？」一個老先生的聲音在身旁說著。

「……不是的。」絕文並沒有馬上把安全帽戴回去，靜靜的閉著雙眼跟老先生聊起天「我只是……覺得相當的懷念。」

「小時候很常吃嗎？」老先生問。

「其實沒有，但我很常聞到這攤車的可麗餅香味。」她摀著臉，坐在地上「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我雙眼是矇起來的，所以味道跟聲音對我而言相當的刺激，雖然看不見，但我知道我常常跟我父母經過這間可麗餅店，但我都不敢說我想吃。」

「為什麼不敢？」

「……他們已經為我付出太多了。」絕文沉默片刻。

「……一次都沒吃過嗎？」

「還是有啦，就在我戴上安全帽遮蔽我的『緣之眼』的那天，母親買了這可麗餅代替晚餐，但從那一天開始，父親就消失了，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

「所以妳才進行這些義工活動嗎？」

「蛤？」

老先生清了清喉嚨「妳是否覺得妳虧欠了父母，虧欠了這個世界？」

「……也……許……吧……我不清楚。」

「千萬別這麼想，沒有任何父母付出了愛，還希望孩子內疚，就像我付出了漫長歲月去煎可麗餅，儘管今天要被丟掉了，但我從沒有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時間，也沒有怨嘆這命運。」

「！」絕文想睜眼看看這位老先生，但有個力量按在她的眼皮上，使他睜不開眼。

「妳值得為自己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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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啷！』一個工具箱放到了她的腳邊。

「！？」慌忙之中，絕文戴上了安全帽，重新睜開了雙眼。

「我來幫妳吧。」一位大叔笑嘻嘻地湊了過來，身邊是剛剛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

「我爸爸很會修喔。」小朋友熱心的幫忙打開工具箱。

「咦？」

「跟妳說吼，這個只是這裡有個零件換一下，然後先拆開這裡調整一下就會好啦，然後這裡……」大叔兀自修了起來，一邊碎碎念。

「這……謝謝你。」面對突如其來的幫助，她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我以前也很常買這間可麗餅ㄋㄟ！」大叔笑呵呵的轉過來看了她一下「可惜老闆身體不行了，轉讓之後不知道換到哪裡去。」

「原來是這樣……」

「啊這裡……」

突然，有個人從對面走了過來，原來早上那間早餐店就在街道對面不遠處，老闆娘搬了一桶小瓦斯過來「需要這個嗎？」手裡還提著一袋東西，裡面似乎放著油、麵糊之類的料理食材。

「咦！？這怎麼好意思！？」玨玟慌忙起身想婉拒她的好意。

「放心啦，只要做出來的可麗餅我拿幾個回去給我家小朋友吃就行了，互利互惠！OK？」

「這……可以。」

「那我先幫妳把一些廚具先拿去洗喔。」說著，老闆娘動作俐落地將攤車上一些廚具裝進袋子回到自己的店鋪。

沒一會兒，攤車修好是修好了，但可麗餅該怎麼做呢？

『咑咑咑咑咑……轟』火點起來了！

大家開心的互看一眼。

抱著感謝的心打開老闆娘提供的食材，拿著她用心清潔過的廚具，小心翼翼的將麵糊攤平在圓形烤盤上，不過這操作相當的困難，總是有邊過薄有邊過厚，或是煎了過久都焦掉或是黏住鏟不起來。

很快的，時間來到了黃昏，學校放學了，愈來愈多小朋友簇擁了過來，七嘴八舌地給予料理的意見。

很快的大家就發現了問題，天色暗下，這攤車一點照明都沒有。

「我去家裡拿吧。」大叔搔搔臉。

「不用不用，用這個就好。」學校警衛不知何時站在他們後方，把身上的手電筒掛在攤車上。

「這不夠亮吧。」此時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把光都匯集到烤盤上。

雖然絕文的視線仍舊在烤盤上，但眼眶已經濕了，不論是大家的善意還是期待都是她前所未有的感受。

「就是這裡嗎？」突然有一群人從人牆外擠了進來「那個網路上說的可麗餅。」

「咦？那、那個……我們沒有在賣喔……」看著圍觀的人愈來愈多，絕文緊張了起來。

「我們是來幫忙的。」仔細一看，是早上那公車上的OL，她帶著下班的同事一同過來「早上……謝謝妳囉。」

給予料理意見的人變多了，大家還輪流上場嘗試自己做可麗餅，不時有人會去便利商店買水買飲料分給大家。

不過很快的食材要見底了，成功的可麗餅一個都沒有。

大概估量一下，似乎只剩下最後一次嘗試的量。

「怎麼辦？」周遭的人嘰嘰喳喳，人潮也逐漸散去，該回家的回家，該補習的補習，沒有人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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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文心裏很清楚，大家已經幫得夠多了，不能再奢求更多的支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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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火假面，將再做最後一次嘗試！」舉起最後一勺麵糊，作勢就要倒下烤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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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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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機車在一旁停下，一位歐巴桑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是……菜市場跌倒的那位歐巴桑！

「我來幫妳做吧！」

「咦？」

歐巴桑相當熟練地接過廚具，將絕文從台前擠開，動作利索的下麵糊、轉一圈塗勻、放料……彷彿是專業的一樣。

「剛剛我女兒回家跟我說妳在這弄可麗餅，所以我就趕來了。」

「為、為什麼？」特地從家裡趕過來，太大費周章了吧！？

「這是我爸爸以前的攤車，我從小就幫他煎可麗餅，雖然很久沒做了，但技術絕對一流的啦！放心吧！」歐巴桑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

很快的，一個可麗餅做好了，歐巴桑將它遞給了絕文。

看著大家，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接下，畢竟大家幫忙了這麼多，結果只有自己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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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感到內疚，接受大家的善。」老先生的聲音在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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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忙了一整天不就是為了這個嗎？」歐巴桑摸了摸她的頭「我還認得妳。」

「咦？為什麼？」

「哈哈，戴著全罩式安全帽來買可麗餅小朋友想忘也忘不掉，而且妳還是戴一整天啊。」歐巴桑面露苦笑「謝謝妳把這攤車撿回來，我也很懷念它。」

淚水模糊了視線，看著眾人圍住了自己，絕文也放下了心防，將安全帽脫了下來，直面所有人，她相信，此時此刻會在這裡陪伴自己的一定都是好人、好鬼。

抱著感謝的心，大口咬下那唯一的可麗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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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鹹……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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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古早服飾的老先生，心滿意足的淡出在她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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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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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社群網頁，眾多討論版中的靈異版，在前些日子一個文章張貼上來了。

【冷冽女廢墟探險】

第一天沒甚麼人在乎，因為內容平淡無趣，頂多考古了一下十幾年前的冷冽女都市傳說以及衍伸的社會案件，而其真實性沒有人在乎。

過了幾天……

【冷冽女是真的！】這文章突然出現了，而且作者是不同人。

雖然有假帳號的可能性，但內容比起第一篇有趣得多，不僅氛圍描述得當，遭遇靈異事件的過程也較有說服力。

點閱數高了，但留言多數還是不買帳，各種理性分析破解作者的幻想。

【當年冷冽女事件真相？】又一作者發了一篇深度考古文，不僅鉅細靡遺地講述完整版本的冷冽女傳說以及十幾年前的社會案件，關於當年的案件新聞、警方調查資料，持續一年的搜索過程都相當詳盡，瞬間讓這串討論真實度上升了不少。

儘管內容並沒有任何支持『冷冽女存在』的事實，但覺得『可能是真的』的人增加了。

【這跟竹蒿鬼一樣可笑】一位看不下去的作者發了這篇文，主要是講述古早盛傳的『竹蒿鬼』傳說，在山林裡看到橫躺的竹子不要跨過去，可能是竹蒿鬼，祂會彈起來把人刺穿、夾死、摔死之類的，但科學分析後較合理的解釋是因為竹子在高速生長的過程受到壓迫，處於一個靜力平衡的狀態，而當人經過時破壞了這個平衡，成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這一反駁不得了，他哪個例子不舉，偏要舉一個竹蒿鬼，讓這串靈異文章討論熱度提高了，即便早已偏題，各式各樣的聲音不斷湧入，甚至還出現了以為竹蒿鬼就是冷冽女的狀況外發言。

事已至此，冷冽女、竹蒿鬼事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這些討論串讓大家重新認識了這兩個都市傳說，相信與不相信取決於讀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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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這四篇文章其實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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