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 番外跨年篇

本篇時間點為皮蛇篇、聖誕篇之後，竹林篇之前

清爽的陽光在冬日早晨映在廟宇屋頂的橘紅色磚瓦上，幾隻麻雀們在屋簷上跳躍，彷彿是冬季的音符般，明明還是個需要穿襪子、窩著厚棉被睡覺的天氣，是個相當適合賴床的環境，但不知為何，玨玟今天醒得特別早。

「嗯──……」持續地呻吟著，全身縮在棉被裡試圖讓自己睡去。

但腦袋異常的清醒，彷彿開悟般的思緒清晰，也許這時微積分也能輕易算出來的程度，這種狀態下怎麼可能睡得著？

不只是腦袋，全身也感覺異常清爽，毛細孔像是在呼吸般感受著空氣，肌肉痠痛什麼的不存在，沒有長痘痘的痛，沒有皮膚乾燥的癢，沒有積汗的黏膩，從頭到腳輕鬆得不得了。

這是美好的早晨啊……人生中總會有那麼幾次的啊。

面對這麼好的條件，玨玟似乎也沒甚麼好不滿的，只好面對現實，乖乖地從床上下來。

「嚇！這麼早起床要嚇死我喔！？」廟公端著一盤糖果抖了好大一下，抖落了幾顆到地上。

「嗯……」玨玟慵懶地撿起地上的糖果吃了起來。

「那是要給神明吃的啦！吼，一大早的不要吃糖果，真是……」

「阿公……我好無聊喔。」

「什麼好無聊？不是才剛起床嗎？」

「但就是好無聊喔，甚麼時候吃午餐？」

「妳是在找麻煩逆！？就跟平常一樣去街上晃晃就好啦！」廟公繞過蹲在地上的她，兀自整理起辦公桌。

「……我今天沒有想去。」指的是中二的在街上除靈。

「膩了？也好，別再浪費時間啦！」

「才不是，只是……」

「只是什麼？有那些時間胡思亂想不如幫我擦擦香灰啦！」廟公扔了一條髒抹布到她頭上。

「……」平時的話一定會因為起床氣而扔回去的，但今天她卻乖巧的任命。

廟公覺得新奇，但也不多說甚麼。

擦著擦著，神明桌光潔如新，順便連香爐也擦得金光閃閃。

「啊。」等意識到自己多忙了許多事時，所有金紙、香、籤詩都被擺得整整齊齊的。

「辛苦啦！」廟公拿了個舒跑給她。

「……」雖然並非本意，但還是恭敬不如從命的接下了，玨玟找了張凳子坐下休息，儘管是冬天，忙了一個上午還是挺熱的。

「有甚麼煩惱嗎？」

「咳咳！」差點被剛喝了一口的舒跑嗆到「怎麼這樣問？」

「奇怪，那個一有空就戴著安全帽往外跑的臭小孩去哪了？居然會乖乖幫忙處理廟務？」廟公一臉和藹的笑，在她一旁坐下。

「幹嘛說得好像我很不孝一樣，我本來就都有幫忙的好嗎。」

「呵呵呵，是這樣喔。」廟公瞇眼望著被陽光照的惹眼的水泥地「前幾天不是半夜偷溜出門嗎？不順利嗎？」

「蛤？我、我哪有！？」

「天兵天將都告訴我了，不要跟我裝蒜。」神職人員果然不同，即便玨玟擁有『結緣之眼』，放眼望去這廟裡一尊神都沒顯現在眼前。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套我話。」玨玟些許不悅的站了起來「如果有時間打小報告不如……」

「嘿！」一掌打在她手臂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沒有那個意思，真的真的，我知道這也不是祂們能處理的事，即便有能力也沒有義務要這麼做，反正這是我要承擔的業。」

「我倒也沒有想把話說得那麼重，我想說的是，妳想做好事，我不會攔妳，但讓自己陷入危險，我可不同意，妳執意要犯險的話，即便我請玉皇大帝來也未必保的了妳。」

「你這話不就說的超重的嗎。」玨玟不禁打個哆嗦，身體冷下來了「我怎麼知道那個床母會突然墮轉，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所以妳真的半夜偷溜出去除靈！？」換廟公站了起來。

「啊你不是說天兵天將早就跟你說了！？」

「是啊！但我又不是親眼看見。」

「你這不就是在套話嗎。」

「隱瞞也沒用啦！我還知道那天除了妳還有別人幫忙啦！」

「蛤？那又怎麼樣。」

「我知道他是誰，也知道妳在為什麼煩惱啦。」

「哈、蛤！？怎麼可能！？」

「雖然可能有所差距，但八九不離十啦。」廟公一臉自信，坐了下來雙手抱胸。

「……知道又怎麼樣？你能幫我嗎？」

「當然囉，我可是妳阿公ㄋㄟ。」

玨玟呆愣站著，走與不走之間猶豫了幾秒鐘，最後又坐了下來，雖然這煩惱極為隱私又羞恥，但除了廟公之外，她已經沒有任何家人了。

「阿公。」

「嗯哼，請說。」

「就是……」

「嗯。」廟公揮著手示意她繼續說。

深吸一口氣，總算是下定決心。

「我、我要怎麼做才會像個女孩子？」

「蛤！？」差點跌下椅子。

「吼！就知道不該跟你說！」

「等等等等！只是太出乎我預料了，抱歉，一不小心……哈哈。」

「哼！不理你了！」玨玟氣噗噗的跺腳離去。

「欸欸欸！這樣就很有女孩子的感覺啊！」

「吵死了！」

「我是說真的啦，怎麼了？戀愛囉？」

「要你管！」眼看就要轉進走廊回房間。

「我覺得妳只要打扮一下，就很可愛了啊！」

腳步停下了。

「只要穿些裙子啊──頭髮剪一下啊──稍微化個妝啊──舉止再端莊一點，基本上就超有女人味的啦！」

「這不是基本上砍掉重練了嘛！」雖然這麼說，但玨玟還是低頭思索。

「也要有好底子才練得起來啊，我的可愛孫女很有潛力的。」

「……太難了，還是算了。」一下子要改變這麼多，不管是經濟上、心理上都負荷不住。

「沒有要一下子就變這麼多，我們一步步來就好了。」

「那……」她稍微走了回來，倚在木櫃旁面露羞澀，完全沒發現當下的自己完全嶄露了戀愛少女的氣息「第一步我該做甚麼？」

「我想想喔。」

「結果你也不懂啊？」

「給我時間想一下啦！」廟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啊，妳要先確認對方的喜好啊。」

「！？」

「妳不知道他喜歡甚麼樣的，妳要怎麼努力勒。」他露出自滿的笑容，覺得自己說得相當有道理。

玨玟基本上被說服了，佇在原地緊咬雙唇。

見孫女還是裹足不前，廟公緊皺眉頭，搖晃了一下腦袋，支支嗚嗚的說「那個……其實我是不太希望妳這麼早談戀愛啦，而且對象還是那個小子，但是……」

玨玟露出一臉有屁快放的表情。

「但我還是支持妳啦，我覺得今天就有個好機會啊。」

「……什麼機會？」

「你們年輕人不是都會慶祝的嗎？那個什麼……新年快樂？」

「你是說跨年？」

「是呀，跟他一起去跨年，順便探探他的喜好。」可以看出廟公費了好大的努力才沒忍住不說，表情五味雜陳。

「你不是沒有把國曆新年放在眼裡的嗎？」

身為廟公，以農曆過日子，國曆什麼的基本上不太在乎，跟他生活好一陣子的玨玟自然也受到影響，加上有宵禁、熄燈時間的規定，跨年活動什麼的早就拋在腦後。

「那是我啊，妳可以不用跟我一樣。」廟公別過臉。

「……」聽了這些，她突然覺得有些感動「那意思是……我今天可以在外面跨年？」她回憶起過去總是在床上聽著遠方煙火的聲響把她吵醒，意識到今晚也可以參與其中，逐漸興奮了起來。

「……要我說可以還是有點勉強。」廟公天人交戰「妳還是國中生ㄋㄟ！」

「吼！是你給我希望的耶！」

「……好啦好啦！自己掌握分寸﹐隨時保持連絡。」

「那我能在外面過夜嗎？」也許有機會去睡家威家？

「不可能啦！搭計程車甚麼都可以，一定要給我回家啊！」說著，廟公轉身從抽屜裡翻出了一疊鈔票「這我多的啦！看妳要怎麼用，就這樣，我去忙了。」

留下幾句話，他就兀自進到廟宇的辦事處，避開尷尬的空間。

這一疊鈔票雖然其實能做的事有限，但對如此年輕的玨玟來說絕不是小數目，她充分感受到了此次約會的重要性。

抱著感恩的心情，她踏出了第一步。

不過這是戀愛嗎？玨玟目前其實心裡沒數，與床母激戰的那個雨夜，自己確實對家威動了心，但這是不是一時興起？也許冷靜個幾天就過了，她不明白，但既然有這個機會，玨玟決定把它弄清楚。

於是LINE了家威。

『喂！今天有空嗎？』已讀。

『幹嘛？』秒回。

『要不要看煙火？』憑著衝動傳出去馬上就後悔了，這樣問感覺意圖是不是很明顯？

『不要。』居然！

『蛤？為什麼？』

『那種陽角的活動，我本來就沒有興趣，你可以找看看孫玄。』

『他喔……』如果是幾周前，鐵定沒問題的吧，但現在的自己喜歡的人早就不是他了『他八成早就有約會了吧。』

『說的也是。』正常人的確都會這麼想，這種帥哥在這樣的節慶鐵定會去跟女朋友約會，或者至少也會有其他安排。

『所以我只剩你囉。』送出去過了幾秒，玨玟才意識到這句話在另一個層面有些羞恥。

『你這麼沒朋友喔。』

『對啦對啦，我就是個安全帽怪咖。』啊，不小心走心了。

對話沉默了將近十分鐘，玨玟基本上放棄了，把手機放在桌上就要撲進棉被裡。

『叮咚！』

碰到床的瞬間就彈了起來，彷彿觸電一樣，馬上站到桌旁，俐落的點開手機訊息。

『我帶個人一起去，OK嗎？』

誰？

雖然心裡百般不願意，但也騎虎難下，畢竟在對方眼中，就是男生之間的揪團出遊。

『行啊。』送出。

原本目標是跨年晚會，但對兩個社恐來說，第一次跨年就挑戰這個強度有點太高了，一來一往的討論後，決定在晚會附近的公園遠遠的聽活動的餘音，看遠遠的煙火就好。

所以集合時間定在晚餐之後，畢竟沒有要去人擠人，就家威的希望是煙火一放完就回家睡覺，能迅速解散最好。

不過……這麼臨時能約出來就算了，家威還能帶個人一起去？

聽起來不是家人，難道是女朋友嗎？

心裡悶悶的，如果真的是，那也只能放棄。

「平常心平常心！」玨玟拍了拍自己了臉，整理好萬全的自己「只不過是去確認自己心意而已。」自我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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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壟罩了整個街區，戴著安全帽的玨玟在公園長椅上坐立不安，這時間她基本上很少外出，不只是為了避開活躍的靈體們，也不想被當成可疑分子遭到注視。

「啊。」說人人到，一位警察朝她走來。

「這位……可以耽誤一下時間嗎？請問……」警察露出和藹的笑容前來關切，畢竟一個在公園待著的安全帽少年實在是非常可疑。

「痾啊……那個……我、我……」一時之間，玨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做錯事的心虛感堵在她的喉嚨裡使她喪失了語言能力。

「啊！你就是那個，絕火假面！？」警察像是看到稀有動物一樣，眼神亮了起來。

「……對。」雖然被認出來了，但不知為何無法感到開心。

「你阿公有特別交代過你的事，沒事沒事，你忙你的吼，注意安全。」警察笑笑地揮了揮手離去。

「嚇死我了……」在心裡感謝阿公的貼心，玨玟心裡暖暖的。

「果然被當成可疑份子了吧。」我一邊恥笑她，一邊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兀自擺放各種零食飲料。

「咦！？什麼時候出現的！？」玨玟被我突然的登場給愣住。

「就現在啊，雖然不是很樂意，但我畢竟是比較年長，這些我請客。」逞強愛面子，其實心在滴血。

不過比起零食，玨玟更在意我身後的……女孩子？

「啊，這位……是我遠房親戚的妹妹娜娜，不介意吧？」我推著娜娜往前一些，好讓對方在陰暗的公園裡看得清棒球帽下的臉龐。

娜娜穿著樸素，白色的及肩短髮被綁了起來收進棒球帽中，帽T掩蓋了骨架，鬆垮的長褲更是令人難以下判斷，乍看之下像個男孩子，會這麼打扮就是為了不引人注目吧？

「你好。」娜娜禮貌地伸出手，拋了個媚眼，示意那晚早就見過面的事是秘密。

「你好，我是絕文。」會意過來的她趕緊回握，有些緊張。

手感相當扎實，很難想像是靈體『降世』後的觸感，而細緻的肌膚猶如被細心呵護長大的女孩子，與那晚殺氣重重地與床母廝殺的形象大相逕庭。

「抱歉，因為很想看看煙火，所以就硬跟過來了。」意外的很有禮貌。

「沒關係，人愈多愈熱鬧，而且是我邀請得太唐突了。」被氣氛影響，玨玟也客氣了起來。

「我有帶行動電源，需要嗎？」我沒在客氣的，把幾個行動電源放在一旁後兀自滑起手機。

兩個人看著我，無言以對。

娜娜踢了我的腳。

「喔！幹嘛！？」雖然力道不大，但踢在小腿骨上還是蠻痛的。

「都聚在一起了，不要滑手機啦！」娜娜狠狠嗆了一句，用眼神示意玨玟跟上。

稍微愣了一下，她才意會過來「就是啊，都到這裡還在滑手機，那我揪你出來做甚麼？」玨玟也補了一腳。

「唉唷……啊我就真的不知道還可以做甚麼啊？」我攤手，望了望周圍陰暗的草木跟公園步道，以及擠滿抽菸年輕人的遊樂器材，看得再遠一點，涼亭裡還有睡覺的遊民們。

「別抱怨東抱怨西的，選在這裡你也有同意。」娜娜用運動鞋根踩了我的腳尖。

「痛……可以等一下嗎？我正在刷王啊。」疼痛之餘，我的手指也不能停下。

「就是知道才故意的啊。」她冷笑。

此時，遠方有朦朧的音樂響起，七彩燈光映照在空中混雜成一團，想必是跨年晚會開始了。

同一時刻，四面八方的不遠處零零落落的都有小型煙火在施放，都是些等不及跨年瞬間的玩鬧。

「這樣吧，我們來猜歌？」玨玟冷靜地與家威隔著無數零食坐下。

「蛤？」

「晚會的音樂不是聽不清楚嗎？我們就看誰能聽出是誰在唱哪首歌，如何？」時常待在屋裡聽音樂的玨玟蠻有自信的。

「可以是可以啦……」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事已至此，我也難以拒絕。

「好像很有趣，我奉陪。」娜娜把零食都撈起來扔在我腿上，然後把我往玨玟那裡擠。

「！？」大腿互相接觸到，玨玟不敢動彈。

「這遊戲我贏定了吧。」娜娜賊賊的看著我們，八成是想透過手機網路偷偷搜尋。

「這可不好說，聲音都糊成這樣。」此時的我早已專心聽主持人模糊的話語，說不定會提到接下來的演唱嘉賓之類的關鍵字，畢竟我對流行樂並不熟悉，動漫歌倒是知道不少。

「我有事先看過跨年晚會的DM喔。」玨玟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什麼！你這根本是作弊嘛！」我不服的搖著他的安全帽。

「但我戴安全帽聽得更不清楚耶！扯平了扯平了！」

「嘖！好吧！」

吵鬧著，不知何時歌已開始唱，我們漸漸安靜下來，有閉著眼睛專心聽的我，有抬頭望著繽紛天空的娜娜，以及假裝低著頭其實偷偷透過安全帽鏡片斜斜看著我的玨玟。

『果然……我是喜歡他的嗎。』小心翼翼地感受大腿傳來的體溫，讓她躁動不已。

「你們聽得出來嗎？」我雙手一攤，這首歌都幾乎要唱完的樣子。

娜娜搖搖頭，也許她根本沒再認真聽，注意力都被零星的煙火聲給吸引。

「痾……我也聽不出來。」玨玟有點尷尬地搖頭。

「看來頗有挑戰性啊。」我的鬥志被激發起來了。

「……那我也要認真了。」玨玟挺起背，不甘示弱。

「話說你一定要戴安全帽嗎？」我說。

「咦？啊？」玨玟露出『不是說過了嗎？又要我解釋一遍？』的表情。

「不是啦，我當然知道你為什麼戴著，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其他替代品之類的，更輕便的之類的啊，像是護目鏡什麼的。」

「……倒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以效果來說還是安全帽最佳吧。」『護目鏡嘛……戴著護目鏡應該會比安全帽還有女人味的吧？』

都不會喔，誠心地說。

接著我們一連玩了幾個小時，偶爾能猜中個幾首，猜中的人會打開Youtube搜尋出來分享給其他人聽，並互相分享一堆所謂無關痛癢但能輕鬆交流的事情。

這時光很快樂，互相對彼此都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從對音樂的喜好多少能了解對方的人格特質，在玨玟的心裡，她彷彿跟家威來了場掏心掏肺的交流。

很快的，離午夜愈來愈近了。

主持人接手了麥克風，表示跨年倒數的時間迫近，我們的情緒與精神都繃了起來。

「終於啊。」我不禁感嘆。

「現在放鬆還太早囉。」玨玟打了一個超大哈欠。

「時間快到了嗎！？啊……」娜娜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接著把手藏進袖子裡。

「怎麼了嗎？」

搖搖頭。

那反應看起來就不像沒事。

我捉住娜娜的手，袖子拉開一看，指尖已呈現半透明狀態，看來『降世』的狀態隨時會解除。

「這樣不像沒事的吧？」握住手腕的力道強了點。

「倒數的時間快到了，撐一下下沒問題。」娜娜別過視線，試圖把手甩開。

「才不是沒問題，倒數完可是還有不短的煙火時間耶。」

「你不是也第一次參加的嗎？怎麼這麼清楚？」

「這點基本常識我還是有的，過來。」我拉著娜娜躲到附近的樹幹後，避開絕文的視線「抱歉，稍微處理一下私事。」

嗯，是呀，這時的我還不知道絕文早就清楚知道娜娜的存在了。

雖然清楚是降世的時間快到了，但降世的儀式究竟是甚麼，玨玟並不是很清楚，基於好奇，她偷偷把身子往後壓低，試著看清樹幹後的兩人究竟在做甚麼。

「都說還可以再撐一下下了。」娜娜似乎有點抗拒，但表情不像是不願意。

「萬一中途解除呢？妳不就是為了好好體驗煙火才來的嗎？」我把她的棒球帽取下，避免帽沿卡到我的頭。

「是這樣說沒錯啦……但這裡人有點多啊……」雖說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晚會現場，但還是不少跟他們一樣聚集在公園的人。

「他們又不認識我們，事到如今妳有在顧慮這些？」

「真是……說不過你，總是在奇怪的地方特別用心。」娜娜露出稍縱即逝的莞爾一笑，用半透明的雙手捧住我的臉，準確的吻了我的雙唇。

「！？」玨玟徹底驚到了，她並不確定這究竟是儀式的一部份，還是單純的打情罵俏？家威跟娜娜的關係到底是甚麼？

「久等啦！」我跟娜娜一前一後的回到位子上。

「啊？喔，嗯。」好險安全帽能遮擋通紅的臉與耳朵，不然玨玟恨不得挖洞把自己埋起來。

「沒什麼事啦，都是他大驚小怪！」娜娜戴上棒球帽，本來藏在帽子裡的頭髮散落了出來，並沒有時間讓她好好整理。

周圍人群的聲音忽然激動了起來，晚會現場的喇叭也紛紛破音。

「要開始了！」不約而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看來儘管是社恐，有恰當的時機、氣氛，也能High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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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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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煙火盛大綻放，遠勝過前幾個小時的業餘火花，聲響震耳欲聾，娜娜忍不住摀住耳朵，卻又捨不得地露出些指縫，感受著每一次爆炸的心跳與震動。

五彩斑斕的火光充盈在她的眼裡，目不暇給，不自覺得張大嘴巴，眼眶有些泛淚，她恨不得連續看上24小時。

咻────……嘣！

火花四射！

漸漸淡出於夜空中……

咻────……嘣！

火花四射！

相近又相異的煙火們陸陸續續登場，彷彿給娜娜施展了定身術。

我完全看呆了，我是說……我看著娜娜感動的模樣，看呆了。

而這一切，玨玟全都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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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心裡清楚知道自己的感情，也第一次對於自己男裝感到如此厭惡，更恨不得沒有這個安全帽的存在，但也慶幸安全帽遮蔽了她心有不甘地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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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定了決心，總有一天，一定要以女孩子的身分跟家威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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