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驕子 - 第十四章：在劫難逃

翌日早上，紅磡觀音廟。

也許是剛好恰逢星期日的原因，廟宇裏並沒有像平日一樣有街坊和市民前來駐足上香，除了一般的喜慶節日和初一十五之外，這裏起碼也至少會有幾個主持廟宇日常運作的工作人員。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廟宇內外的大門都是緊閉著的，香火油燈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點燃了起來。

要說廟宇內為何變得如此清靜，孫季清也是一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當他像往常一樣朝九晚六地來上班的時候，他卻沒有料到會在當下這段非常時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且這個人，竟然還是不請自來，縱使孫季清沒去找她，她卻立即露出一臉久別重逢滿心欣喜的樣子，並且很是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種突發情況，無疑讓他感到非常的不對勁。

而且更讓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現在坐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居然一進來便提出了想和他來一局對弈的請求。不過他也沒有猶豫太多，很快就答應了這個女人的請求。

因為在他們還沒有相識之前，他們就已經形成了這種志趣相投的雅興......

甚至可以說是習慣了。

“嗯，話說回來，我們都已經快有十年沒見了對吧？”

“嗯，不錯。”

“真是光陰似箭，當年你還不過只是個乳臭未乾的豆蔻女孩而已。”

馬上如此感嘆道的孫季清很自然地拿起了手中的一粒白子，接著慢慢地將棋子放到棋盤之中。

不過，跟他博弈的對方自然地露出了一臉的不快。

“我說，住在這裏還不錯吧？”

“承蒙你這位婦人的關照，在下也不過是有要事才會來一趟。”

“婦......婦人？！”

聽到對方故意這樣蔑稱自己，女人氣得鼻子都快要直冒起煙來。

不過一眨眼，差點拍桌而起的她就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意氣。

“咳咳！我說你啊，也是時候不用這麽客氣跟我說話吧？”

“這就別怪我不提醒你了，閣下跟我之間，好像是已經再也沒有半點關系......”

孫季清很明確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的雙眼很快就瞪了一下面前的這個女人。

“而且你也要搞清楚，現在到底誰是客人誰是主人！”

“嗯，那當然。”

“那你為什麽還要來？”

“難道我想要前來拜訪一下老相識都不行嗎？”

“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映霞！”

靈霜並不打算回話，聽到孫季清突然如此直呼其名，她只是默默地拿起了左邊棋盒裏的一粒黑子，輕輕松松地將其放到棋盤上右上角的一個位置。

“不就是一個丫頭而已，犯不著先生你這麽勞氣吧？”

“你應該知道，靈真到底還是那個女人的血脈！”

“所以我就說你們都太過寵她了，我只不過是想替她死去的父母給她上一堂家教課罷了......”

“看來你今天是別想走出這個觀音廟了！”

對話進行到這個份上，孫季清第一個便忍不住地站了起來。

“嗯，先生所言極是。是小女子我出言不遜在先......”

“別現在才來賣口乖！說！你這次前來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麽？”

“別急。既然先生能夠接受和小女子對弈，我想你也應該將你的好客之道貫徹到底不是嗎？”

“你以為我會有這麽好騙的嗎？”

“那就得看你怎麽看待這盤棋局了。”

孫季清頓時局促了一下，這時候他註意到靈霜的視線一直都只是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棋盤，然後輕松地將一粒棋子放了下去。

面對著這個如此從容鎮定的女人，他對自己方才肆意的大發雷霆開始感到有點難為情。

“好，承讓了。”

“——咦？哇啊啊！！！”

“小女子先吃為敬！”

“——太狡猾了！！！這步不算這步不算......”

“不能悔棋的哦！”

不到一會兒，棋盤右上角附近的三粒白子便輕松地被靈霜迅速撿了起來。

“我記得先生以前也是這樣，每次下棋的時候總是喜歡時不時地啰啰嗦嗦地盯著人家說話......”

“這......還不是因為你的棋術太厲害了，所以在下才會想到用一點點戰術......”

“我該看作是性騷擾嗎？”

“餵，你話可不能亂講啊！”

孫季清氣得臉都快要紅起來。

接著，他馬上抖擻了一下精神，觀察起了面前的棋盤。

“依我看，先生棋盤上面的白子，也都差不多氣數已盡了。”

聽到對方這個明顯的挑釁，孫季清自然是心領神會。

他很快就掃視完畢棋盤上面的大致布局，然後心不跳臉不紅地直言道。

“看來你早就已經有備而來。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跟我計較這一盤棋呢？”

“還真被你問到了呢。正好，小女子有一個提議，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麽？”

“不如這樣，要是我們都能吃到對方一次，對方就必須回答自己的一個問題。”

聽到這裏，孫季清馬上豁然開朗。

“呵~~~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會貿然上來了。”

“怎樣？換著是先生您以前的話，應該早就想要縮起來了吧？”

“哼！廢話少說，誰怕誰！”

對方的激將法無疑是讓孫季清感到非常不愉快。

話雖如此，看著棋盤上的眾多埋伏在自己白子一旁的空位，孫季清也不能馬上判斷得到自己的布局到底是死棋還是活棋。

他才知道，對方只不過是想先行賣個關子給他罷了。

“好！遊戲開始，這回就讓我先手......”

“什麽！”

“我先占下這個眼。”

萬沒想到對方還會耍賴，竟然虛張聲勢地捷足先登下了一子。

此刻，分布在縱橫交錯的棋子裏邊的，俗稱為“眼”的各個空位，這些漏洞百出的空白位置成為了孫季清最大的擔憂。

因為在他看來，這些“眼”無疑是分分鐘能夠置他於死地！

“好，那我就在這裏立一子......”

他只好茫然地擺下了一個白子在一個棋盤上的一個不太起眼的位置，然後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哦？是想自殺嗎？”

對方的這句話刺激著孫季清已然緊繃著的神經。

看到孫季清居然鋌而走險地順著白子下邊又添多了一粒，靈霜便繼續言不由衷地說道。

“真是勇氣可嘉！看來那個丫頭，真的改變了你不少呢。”

“她原來還是挺乖的，只是等到你這個傻大姐回來之後就變得有點調皮了！”

“......”

靈霜當即感到無言，她沒料到孫季清居然話鋒一轉，對她說出了這種話。

“有了，老孫先吃為敬！”

“——What？！”

話分兩頭，孫季清便趁機快速地埋下了一粒黑子。

“哼哼，有著落了！”

完全是沒有一點點防備，靈霜在棋盤上的兩粒黑子就這樣被一臉笑意的孫季清順手撿了起來。

“老實交代，你大概是什麽時候回國了的？”

“——7月中旬左右......”

“哦，原來才過去沒多久啊~~~”

“——你笑個毛啊？！”

看到孫季清只是一臉呆滯地傻笑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靈霜便感到滿腔的怒火。

“嗯，這次輪到我吃一個......”

“——我擦！”

打二還一，這是圍棋中最常見的例子。

當孫季清吃掉靈霜的兩個子時，對方也都早就抓住機會快速回吃他一個。

“認認真真地回答我。上次在公園裏跟我交手的那對夫婦，他們到底是什麽來頭？”

感覺完全不可能回避得到這個問題，遵照遊戲規則，孫季清只好望著棋盤感嘆道。

“我說還不行麽？女的是上一代的巫鹹，至於男的嘛，只不過是本地的一個普通市民......”

“——什麽，上一代？？？十巫什麽時候可以退休了？！”

“這已經是第二個問題了。”

“——切！”

沒想到對方也是非常的狡猾。

這麽看來，要想繼續解開自己更多的疑惑，靈霜就只有想方設法地吃到對方更多的棋子才行！

“好！那我在這放一個！！！”

“——你也用不著那麽大聲吧！”

她心裏想，這一定是孫季清的騷然戰術。

不過一擡起頭，她便看到孫季清突然夾著一粒她的黑子豎在了她的眼前。

“What are you doing？”

“我看過圍棋入門的書上說過，說是拿起對手的一粒棋子放在桌子旁邊就可以宣布投降.......”

“你突然投降個什麽鬼啊！而且規則上是要兩粒不是一粒！”

“哦~~~原來是這樣啊！”

“哦你個頭啊！還不快把我的棋子放回去！”

孫季清隨即說了句“切，沒趣！”之後，然後隨手便把棋子扔回到對方的棋盒裏去了。

“話說回來啊，靈真妹妹快要到16歲生日了哦~~~”

“......”

“人家可是會越長大越漂亮哦，你這個黃臉婆註定是怎麽也不上人家的了！”

“你有完沒完？！”

聽著這個棋局攪屎棍一邊齜牙咧嘴地笑著說道一邊用這樣的言語刺激著她，靈霜只是隨便附和了一句，並鎮定地埋下了一只黑子。

“還沒說完呢！就在上個禮拜啊，她終於找到了天子了哦！”

“！”

聽到這，靈霜想要收回去的右手馬上定格住了。

“有破綻！！！”

千鈞一發之際，孫季清立即趁機將一粒白子放到對方剛剛埋下的黑子旁邊。

放眼望去，整個棋局的形勢竟然出現了明顯的大轉變！

“餵，我說，你就那麽喜歡在下棋的時候啰啰嗦嗦嗎？”

“也不是啦，那得要看對方是什麽人。”

兩個人一下子四目相對了起來。

他們彼此都恨不得想要迅速吃掉對方的一只棋子，以求盡快搞清楚自己的疑惑，然後結束這一盤沒趣的對弈。

“好，我斷！”

“——我拆！”

“這裏連一個！”

“——我再拆！”

“再連一個！”

“——我拆拆拆！”

“怎麽可能？！！！”

在連續地深思熟慮埋下了三個黑子後，靈霜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棋子都要被“打吃”了！

所謂的“打吃”，也就是對方下的白子使自己的黑子只剩下最後一口氣，這是預示並警告著自己的棋子面臨即將被吃的危險狀態，而且也是最不能容忍出現的狀況。

當然，這個無法容忍的狀況只是靈霜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看來，已經勝負已分了！”

她萬萬沒想到對方原來除了只會做出無聊的騷擾之外，棋藝已經有所臻善並且早就埋下了這樣一個陷阱。

不能不說，這著實是對自己莫大的諷刺！

“我說，你那句老舊的台詞就免了吧。”

“說出來不是很帥嗎？雖然我知道電影漫畫裏的那些反派在死之前都喜歡這麽說，可我還是忍不住嘛。”

“你充其量就是個雙面間諜罷了。”

“那豈不是更好，至少還能遊刃自如地活著！”

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面前這個無聊的男人好了。

靈霜只是覺得，她已經無法再跟面前的這個男人繼續溝通下去。

“那好，我就收回我剛才說過的話。”

“你說過那句話？”

突然間，孫季清註意到坐在眼前的這個女人忽然間正襟危坐了起來，然後緊緊地盯著桌上的棋盤逐漸面露難色。

“我必須得稱讚你一下，剛才的那著的確是我大意了。”

“哦？是嗎？”

“那麽，輪到我先手了。”

“？”

只見靈霜不過是掃視了棋盤一眼，然後就毫不猶豫地拿起了一粒黑子放在了棋盤上最中間的天元位置上。

“這......”

孫季清不由得不寒而栗。

因為在他看來，這著看似毫無章法而又不可能挽救局面的心理戰術，無疑是在向他宣告著想要送死一般。

“這一著，下得不怎樣啊......”

“不破則不立！先生你見多識廣，想必不會連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吧？”

“廢話少說，你是故意想讓給我吃的嗎？”

“那就要看先生你怎麽解讀我的這步棋了。”

靈霜這番話的用意其實很明確。

在孫季清看來，棋盤上即將要被叫吃的六只黑子儼然就已經他的囊中之物。

可是對方一手導演出的這只出乎意料地下在天元位置上的黑子，卻是讓他開始感到頗為懊惱。

“哼，承讓了。”

“先生果然豪爽！”

“不吃白不吃！我孫季清也是不會輕易地就被人嚇唬到的！”

“嗯。”

在聽到靈霜這樣局促發出來的一聲默認後，孫季清也管不上有任何的猶豫，馬上伸出手去將勝券在握的六只對方的黑子逐個逐個地撿了起來。

“這次，我要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看到了對方突然流露出來的嚴肅的臉，靈霜只是微微用手撥了撥自己的右邊的長發。

“你這次回來目的，到底所為何事？”

似乎也是早就會預料對方會問出這個問題。

只見靈霜低下頭來像是尋思了一下，接著便動起那櫻桃小嘴局促地說道。

“沒什麽。只不過是打算想和羅密歐一起，共同找出潛伏在這個城市裏的其他伏道會的成員......”

“——你說什麽？！”

看到孫季清突然繃緊起來的臉，靈霜還是繼續一臉平靜地說著。

“還有就是，想要找到通往桃花源的路......”

“荒謬！你這是大逆不道！”

“這條可是我免費送給你的喲！”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此時的孫季清已經無法平靜自己的心緒。

轉眼間，原來還捏在孫季清手裏的白子便滑落了下去，隨即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你應該很清楚，擅闖入桃花源的話是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嗯，不就是會落得個粉身碎骨嘛......”

“既然你已經被正當地驅逐了出來。你應當知道感恩，當年那幫老頭沒有將你判刑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也沒必要向我強調，更可況那個丫頭一上來就跟我那麽說過.......”

“你還說要尋找伏道會那班人，你到底在想什麽！是想要夥同他們攻進去嗎？！”

“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完了。”

剎那間，孫季清忍不住地馬上站了起來。

“我不管，總之我今天非要在問出你個究竟！”

“哦？那就是說，棋局已經到此為止了？”

“話我已經說在前頭，走不走得出去就要看你的本事！”

周遭的空氣頓時變得有點異常，旁邊桌上杯子裏的茶明顯看到有隱隱振動的波紋泛起。

靈霜深深感受得到，這是孫季清將自己體內的氣散發出去，使空氣受到壓縮並震動起來的結果。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嗯，我沒有什麽遺言了。”

如此厚重的殺氣，她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

但即使情況變得如此險峻，她也沒有表露出任何一絲恐懼。

“我想你可以跟那個丫頭說，小女子終於可以先行一步......”

“——！”

聽到對方突然提到靈昭的名字，孫季清馬上有所動搖了起來。

很快地，他收斂起了方才的神氣，然後便“嘖”地一聲坐了下去。

“難道你也是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放膽地找上門來？”

“嗯，一半說對了，另一半也沒說對......”

他愈來愈猜不透這個女人手上握著的到底是什麽牌。

考慮到靈昭還在閣樓上沈睡的緣故，他完完全全地收起了剛才的殺意。

“那麽，這盤棋，我看又可以繼續了？”

“......”

既然已經決定收起了殺意，孫季清也是感到拗不過去。

他收起了故意表現出來的難色，然後利索地端正起自己的上半身。

“不過真看不出來，先生的棋藝也是日臻精湛了呢。”

“廢話少說，我既然能提得了你六個子，就沒想過會讓你贏。”

兩個人都漸漸恢覆到剛才原有的神色，各自又回到思索起該如何在這盤還沒分出勝負的棋局上爭取套出更多的情報。

“那麽，傷雅興的話我就不說了。”

“？”

“打。”

等她說完後，靈霜幹脆利落地把一粒黑子埋在棋盤邊緣上的一個位置。

“你這是想做什麽？”

“哦？想不到先生還能看出來。”

“......”

謙虛與謹慎，這便是孫季清一直覺得難以超越這個女人的緣故。

“那我就這著。”

“哼......”

全程不茍言笑的靈霜嘴角終於微微地上揚了一下，接著便快速抽起了一粒黑子。

“就這樣吧。”

“——糟了！”

經過剛剛兩粒黑子連續地被她埋到邊緣上後，孫季清不得不承認自己棋差了一著。

此刻，在天元位置上的附近，他的九粒白子即將要面臨被吃掉的命運！

“趁火打劫！”

“先生這成語用得真是貼切。”

打劫，是圍棋中對技術和心理要求較高的一種下法，簡單的說就是將雙方的棋子進行反覆提取，也就是一對一的同歸於盡。

而目前的情況對孫季清來說已經不僅僅是同歸於盡那麽簡單，而是另一種出乎他意料的，被稱為“生死劫”的下法！4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4xA7S75x
“原來你早就料到了嗎，這一步。”

“不，小女子也是剛剛才看出來。”

“靈霜，你應該知道這一劫意味著什麽。”

“不就是快要完了的意思嘛。”

“......”

事已至此，孫季清才感到什麽叫做無可奈何。

“那好，既然你執意如此......”

“？”

在劫難逃，孫季清只得緩緩地往棋盤上擺下了一子。

“粘。”

“呵？先生這著讓我挺意外的。”

看到孫季清只是象征式地在他的白子旁邊徒添了一粒無用的白子，靈霜不由得言衷地表示道。

“你放心，該吃的我還是會吃的。”

靈霜也沒有手下留情，她毅然地放下了一粒黑子，接著一粒一粒地撿起著對方的白子問道。

“除了那個丫頭之外，桃花源還有沒有派其他的十巫來到這......”

“沒有。”

“......”

孫季清的搶答讓她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我還沒說完呢！我的意思是桃花源和她們......”

“我已經跟你說過，我跟那些人沒有任何交集。”

“哼，真的是這樣嗎！”

說到這裏，孫季清只是面無表情地將一只白子放到了對方黑子裏的一個眼位上。

“這著，是要規勸你回頭是岸。”

“已經太遲了！”

她只是面露平靜的神色這麽說道，然後埋下了一只黑子在其右上方。

“這世間的事情不是黑就是白，你還以為我們可以改變得了那樣的.......”

“非也！”

她沈默地看了看面前這個男人，發現其視線也都只是註視著棋盤而已。

“若汝真是那麽認為，只會給自己徒增更多的痛苦。”

堅定的瞳孔和眼神在她面前如同曇花一現，隨後對方很快就在棋盒裏抽出了一粒棋子。

“因此中庸之道，便是我一直提倡的為人理念。我記得以前曾一直教誨過汝，凡人大多數的痛苦，皆因自視甚高，欲望與能力的不匹配所導致......”

“你是想說我還比不上她們嗎？”

孫季清並沒有作聲，一縷陽光也都同時從天井上直射了進來。

“將軍！”

聽到對方使用這種下象棋才會用到的決勝台詞，靈霜先是感到頗為意外。

緊接著，她看著棋盤嫣然一笑。

“真是敗給你了！”

望著棋盤上的十二只黑子都被孫季清一手包辦，此刻她終於釋然。

“有句話怎麽形容你現在這個樣子？讓老孫想想......”

“一失足成千古恨。”

“哦對對對，就是這樣！”

面對著這個蠢男人，靈霜便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然後迅速站了起身。

“那麽，我認輸了。”

“也對.......哈？等等，認輸又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問答遊戲結束。”

“餵餵餵，你這是耍賴啊！！！不行不行！”

見到對方如此耍賴，孫季清也是氣不到一處來。

——咚——咚4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Xgijx9iA
“有人？”

孫季清頗為意外，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恰好有人敲門。

“是你的人嗎？”

“怎麽可能，羅密歐他還在休養呢。”

這準是巧芳提到過的和靈霜在一起的男人沒錯了。

孫季清如是想著，接著便正色地看著她交待了一句。

“你在這裏站著，別亂跑。”

“知道了。”

得到了對方的回應後，她馬上快步向大門走去。

“來了！”

他把擋住大門的木條往右拉了一下，然後將右邊的門打開出一條小縫。

“季清先生！”

“羽凡？你怎麽過來了？”

“啊，是這樣的......”

羽凡先是擦了一下自己頭上的汗水，然後舉起了右手拿著的一個保溫瓶說道。

“昨晚我見靈昭好像好了很多，於是我便熬了一點雞湯，然後一早弄完後就趕著拿了過來。”

“辛苦陸公子你了。”

“那個，靈昭她醒了嗎？”

“她還在睡著，但是身體也已經漸漸恢覆了很多。”

他不想把話說白，只是在想怎麽將羽凡快快打發走。

“這樣吧，在下一會就要幫她做針灸，陸公子你請先把瓶子給我。”

“呃......好吧。”

看到羽凡也沒有任何一絲猶豫，孫季清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氣。

“如果她醒了，麻煩先生告訴我一聲。”

“嗯，一定。”

在孫季清將保溫瓶接過來後，羽凡也很快往街上跑去。

“呼~~~好險！”

“你沒跟他說實話呢。”

就在他把門關上了以後，靈霜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倚靠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條柱子上，並且正在雙手合抱在胸前跟他說道。

“那個丫頭，應該是傷得不輕才對。”

“這都是拜你所賜！”

孫季清一邊拿著保溫瓶一邊義正言辭地斥責道，他的雙眉橫斜得有點誇張。

“嗯，我承認，羅密歐下手一向是很重。”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看到孫季清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樣子，靈霜只好挺直了腰桿站直了身子。

“他是驅魔人。”

“你說那個西方的遊擊隊？你是怎麽跟他勾搭上的？”

“這個用不著你操心。”

她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絕了這個問題，然後站直了身子轉過身去。

“你只要知道，羅密歐他是自願幫我的就好。”

“靈霜，別再執迷不悟了！”

“小女子先告辭了。”

“等等！”

聽到孫季清的喝止，靈霜一臉狐疑地扭回頭去。

“在你走之前，能否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她望到孫季清手中袒露出的一粒白子，然後舉起在自己面前開口道。

“你認不認識一個長著白色頭發，叫做學海的男人？”

“白色頭發？”4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pjKOsSGt
對於孫季清來說，這件事情的確認無疑是優先級別的！

“很遺憾，我沒印象。”

“你說的是老實話嗎？”

看到孫季清流露出來的質疑般的眼神，靈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就算我會說認識，想必你也不會同樣放過我是吧？”

“......”

原來對方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思緒。

照這樣看來，靈霜的回答應該是經過思考才對。

“就當是你剛才贏我那一劫的獎賞吧。”

她的話音剛落，孫季清便只好舉起手往她的前方指了指。

“你從後門出去吧。”

“嗯，明白！”

望著靈霜往廟內另一頭揚長而去的背影，孫季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驅魔人嗎......”

他也曾經從巧芳的口中聽說過這群人，這是一班主要活躍在歐美地區，跟十巫一樣同樣是以降魔伏妖為正道的，一幫擁有使用靈力和法術力量的人。

只不過，他們的行事方式一向不拘一格，除了經常以遊擊的形式出現在世界各地之外，還有就是不受任何的約束和管制，有時也會做出對當地的術士挑撥甚至是攻擊的無理舉動。

“快到中午了......”

他也不想再多想下去，快步走到了神台前邊先把保溫瓶放下。

——咚咚

“孫住持在不在？”

循著門外的敲門聲和叫聲，他立即跑上前把門打開。

這時候，兩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請問您兩位是......”

“——顏翠屏，法號靈即，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哎，輪到你了啊！“

“欸？啊啊，是的......我叫小梅，法號靈姑，來自內地重慶人，請多多指教~~~”

（第二本完結，第三本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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