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斑 - 2-14 卸下

「開始要準備一些開學的東西了，有點累。」上完課整理書包的魏以祥這麼說。

「哥哥你什麼時候要上台北?」

「九月初，或者更早。」他沉思了會兒，笑著摸摸彤語的頭，「不到一個月就要離開妳和林老師了，真是感傷。」

「我在日本也會想你們的。」她淺淺笑著。

魏以祥半月形的眼睛藏著某種溫暖的情緒，雖然有時會貪心地想霸佔全部，可是。

「我不會告訴妳要怎麼脫困，但要是能給予妳爬上來的勇氣，那就是我能對妳做的，最多的事。」

這樣就好，這樣就夠了。

只要能見到你，心頭總是熱熱的。

彤語匆匆和魏以祥道別，從公車站跑到家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那裡。

「詹彤語。」李洋迎面跑來，「妳去哪裡啦?」

「日文課。」她淡淡回答，「我要去日本讀書。」

這是他第一次聽說，瞪大了眼，「怎麼跑到那麼遠，我想妳了怎麼辦?」

彤語沒有接著話題，臉上也沒有任何負面情緒，她的心中十分平靜。

「那你呢，我記得你沒有要升大學。」

「想不到彤語還記得，我要去大伯的公司上班，等妳回來我說不定可以養妳。」李洋呵呵笑著，端正五官依舊，但他已經不是太陽了。

「李洋。」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他仍興味盎然，眨著眼睛，只是裡頭有小小的火苗在燃燒。

見彤語沒回答，李洋牽起她的手，撒嬌似的說:「可是我那麼喜歡妳，彤語，妳知道嗎，畢業後的每天晚上我都在想妳，我才知道妳對我那麼重要，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她拍掉李洋的手，正視他的眼睛，「也就是說，我不會再喜歡你了。應該說，就算我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會再喜歡你，我不會去追究你在我身上留下多少傷痕，但是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卑微，那麼依賴你。」

李洋愣在原地，彤語不知道他的世界有沒有像她那個時候一樣崩塌。

「這就是妳要跟我說的，是嗎?」

「再見了。」她說。

踏入家門的時候，彷彿把至今所有東西都卸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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