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失去做為人的資格 - 信仰的真相

「他是我的信仰，你們不能用你們的信仰來打擊我的！」

月汐對著父母撕心裂肺地吼叫，聲音因先前的爭吵中而沙啞，但她強烈的情感還是無法宣泄，憤慨、委屈、怨懟……還有一絲不安的惶恐。

信仰是什麼？其實就連月汐自己也不清楚，但她仍以信仰之名區隔開了她的父母……只是因為，那是那個人對她說的，那人說他可以成為她的依靠、她的信仰。

月汐紅著眼眶，包含複雜情感的淚水倔強地在眼裡打轉，不願示弱地落下，她深深地看了雙親一眼，轉身，奪門而出。

她不是沒有聽到身後雙親的呼喚，也不是沒有聽到身後追著她的腳步聲，她只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信仰。

此夜無月，大雨下著，狂奔的月汐瞪著眼想看清楚前方的路，但怎麼樣都是模糊，雨水、淚水模糊了她的世界，她覺得好冷好孤獨。

跑者跑著，身後的呼喊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當她回過神，她發現自己穿過了一扇熟悉的門。

這裡，是月汐第一次遇見他，那個彬彬有禮的他溫和的笑著告訴自己這裡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然後指了一條回去的路。

＊

「不要，我不要回家。」

「和家人吵架了？」

年幼的月汐點點頭。

「小妹妹，這裡只有是只有不快樂的人才找得到的天堂，這裡販賣快樂，」他伸出手輕輕揉著月汐的頭髮，笑瞇瞇溫和地說：「但是妳還小，我不能把快樂賣給妳。」

那時的月汐，只覺得那個人身上有香甜的氣味，讓人心情一下子放鬆、開心了起來。

＊

門是打開的，這次那個人也沒守在門口，所以自己無意間便闖了進來。

「除了小時候那次到了門口，後來想再來這個地方，是怎麼也找不到……」月汐喃喃自語：「現在，又回到這裡，還進到了裡面……」

是天意吧！月汐想著，邁步沿著通道深處走去。

沿著通道，感覺是慢慢往地下走去。

終於，她來到了一間充斥著人群的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裡，似乎正在舉辦熱鬧的排隊，只靠五光十色不停閃爍的派對燈，根本看不清與會者的面容，每個人像是戴了同一副面具，忘我的扭動身軀舞蹈著。

這是一場成人派對，非法派對，月汐一眼明白了這個派對的性質，發現自己與這個派對格格不入，退了一步想離開，但……

「喂！妳在這裡做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不客氣的問候聲，伴隨著熟悉的香氣。

「我……」月汐轉過身，看見兩個穿著白西裝、戴著半面白面具的男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話。

「嗯？梅老大的印記？」其中一個男子湊了上前，盯著月汐。

「哈，那太好了，既然有印記，就帶來湊個數吧！」

「請問……梅丹佐在這裡嗎？」月汐不明白印記和湊數是什麼意思，但是她聽到了關鍵的“梅老大”，鼓起勇氣詢問。

梅丹佐，是小時候在門前遇到的那個他，是月汐的信仰。

「喂，梅老大的名字不是妳可以叫的。」

「罷了吧，看樣子她什麼都不知道，先帶去給米老大，不然梅老大追究下來，我們都不好受。」

兩個男子帶著月汐走進派對人群裡，他們來到一只金色大鐵籠前，然後走了進去，當籠門關上，派對的嘈雜瞬間消失，一切也歸於黑暗。

不，並不全然的黑，月汐發現身旁兩個男子的身周散發淡淡的銀暈。

和梅丹佐一樣的光芒。每次自己心情不好，梅丹佐總是會在黑夜裡出現，身披淡淡的銀暈，他總說那只是月光。

月汐知道梅丹佐不是凡人，他是天使。天使與惡魔是真實存在的，有些幸運的人會得到他們的幫助與眷顧，他們的存在不是什麼秘密。

天使與惡魔並不是善惡的對立，人類天生就有男女之別，他們則是黑白翅之分，僅此而已。

因為如此，月汐很不能理解雙親堅決反對她與梅丹佐親近，這就是吵架的源頭。要知道，能夠長期得到同一個天使或惡魔的眷顧是多麼幸運且榮幸的事！

金籠再次開起，籠外的景色瞬間變換，他們走出籠外，夜色依舊，但無風無雨，眼前是一座華麗的白色教堂。

教堂裡，燭光點點，或坐或站，或獨坐一隅看書或三五成群交談，每個人都有淡淡的銀暈籠罩。

天使的聚會？月汐不由得一怔，她可沒像想過只是人類的自己能夠同時見到這麼多的天使。

兩名男子帶著月汐走到教堂深處的講道臺，坐在那裡的天使問道：「拉貴爾、沙利葉，你們怎麼帶著一個人類？」

「米老大，是梅老大的人，不知怎麼在門口東張西望。」

「米老大，你看今天臨時聚會，剛好少隻羔羊，就讓她來湊個數？」

湊數的羔羊應該是只自己吧……好像不太妙。月汐此時有點緊張，她總是相信天使與惡魔是美好的，平時聽人說天使惡魔也都是好事……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月汐寶貝兒，聽媽的勸，得到一次他們的幫助是運氣，得到兩次是福氣……但得到第三、四……無數次就是禍！

月汐，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們終是要索取報酬的……他們，真的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美好！

父母的警語此時在月汐腦中浮現。

「唉，你們倆都把人嚇著了，平時怎麼教你們的？」講道台上的天使皺眉，示意他們離開：「我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

「抱歉，他們說的話請不要放在心上，」天使看出了月汐的不安，和藹地微笑著安撫月汐：「我是米迦勒，梅丹佐晚些會過來，先到後面等等吧？」

後面？聖桌？

月汐探頭看了看，她不認為那是等人的好地方。

「呃……他不在，我就回去了吧……」米迦勒好看的笑容不能給月汐安全感，更多的感受是不自在，於是只能弱弱地回應。

「沒事的，來吧，大家都很歡迎妳。」米迦勒自顧自地說著，牽起月汐的手往後走去。

又是那種香甜的的氣味，讓人渾身暖洋洋飄飄然。

「唔……」月汐的意識是清楚的，只是身子懶洋洋的，軟綿綿的無力感讓她不由自主地靠在米迦勒身上。

我的意識是清楚的，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吧。月汐這麼告訴自己，想讓自己鎮靜些。

「那個……我想問……」月汐開口，嘗試問問題：「門前那個派對……」

月汐一看就知道那是非法的派對，她不知道為什麼梅丹佐守護的門後會是那樣的派對，也不明白梅丹佐被稱為梅老大還有什麼印記、湊數、羔羊……這一切都指向一個糟糕的方向，但她就是無法與美好的天使、美好的梅丹佐連結在一起。

「那些是迷途的悲傷的羔羊，」米迦勒笑容依舊，此時他已經橫抱起月汐，不疾不徐地回答：「他們在那裡可以找到快樂。」

「那這裡……？」月汐沒有反抗，應該說她無力反抗，身體和她的意識抵抗著，全身防佛都在說：就這樣依偎在這溫暖舒適的臂膀裡吧！

「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米迦勒用問題唐塞了月汐的提問。

「月汐。」對月汐來說，米迦勒的聲音有種特殊的魔力，溫和、堅定而不容抗拒，她老老實實地回答。

「嗯，月汐，好名字。」米迦勒變不再說什麼，輕輕將月汐放在聖桌上。

動作之輕柔，緩慢而流暢，彷彿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刷啦------”

躺在聖桌上的月汐看見三對潔白的翅膀在米迦勒身後展開，原本縈繞在教堂的音樂與交談聲嘎然而止。

一陣沉默後，是一片騷動，有人提高了音量說：「米迦勒大人，這樣好嗎？她身上有梅丹佐大人的印記……」

「怎麼不好呢，」米迦勒頭也沒回，一貫平和的回應：「很快就是我的了，成熟的果實不好好護著，是他的疏失呀。」

稱呼改變了，月汐的直覺告訴她，老大的稱呼是偽裝，改成大人是因為已經沒有對自己隱瞞的必要了……為什麼？

「聰明的果實，妳的猜想都是對的，」米迦勒笑彎了眼，說：「因為，妳將失去作為人的資格。」

月汐瞪大了眼，詫異、驚慌全顯露在臉上。

「我可以聽到妳的所有想法，感知所有情緒……」米迦勒說著，纖細姣好的十指在月汐身上遊走，靈巧地伸進衣物中，摩娑她輕輕顫動的肌膚：「害怕了？」

月汐的意識清晰無比，但卻身不由己，沒錯，她很害怕，但是無能為力。

梅丹佐……你在哪裡？

「想梅丹佐？在一個男人的身下，想著另一個男人不好喔。」米迦勒的口吻似乎是一個師長在教導調皮的學生。

「再說，從妳見到我的那一刻，印記就會啟動，」米迦勒又換成輕蔑的語氣，伏下身在月汐耳邊說著，時不時舔舐輕咬：「他到現在還沒來，也沒信使，就是默許我的作為了，呵呵……」

「不相信？啊不，妳相信了，不然怎麼會有被背叛的情緒？」

「再更加後悔、懼怕、厭惡一點吧，妳的抵抗、妳的淚水是我們喜愛的珍饈。」

「印記轉讓的過程會有些疼，我希望妳……」

「可以叫大聲一點。」

＊

夜晚不知道怎麼結束的，月汐只知道自己被侵犯了，除了米迦勒，還有很多很多的天使，大概……在教堂裡的天使都參與了吧。

所謂印記轉讓，其實就是奪走她的處子之身，好痛好痛……但前仆後繼的手、舌和……從四處貼近她的身體。

那時的香氣好甜好甜，但是她的心好苦好苦。感受他們對自己身體的摧殘、聽著羞辱調戲的話語……月汐對天使產生前所未有的噁心感。

月汐在聖桌上悠悠轉醒，嘗試動了動四肢，酸痛感遍布全身，緩緩睜開眼，陽光自彩色玻璃穿入，在她身周映照五彩斑斕。

接著映入眼簾是一本殘破的聖經以及不遠處靜立德聖母與耶穌像；此時，月汐也發現自己的身體只有一件白色的大桌巾包裹……似乎就是原本鋪在聖桌上的。

「呵呵……」月汐起身離開聖桌，似乎是嘲諷自己般笑出了聲，兩行清淚自昨夜哭喊留下的乾涸裂痕流下。

向前走了幾步，穿過幾排長椅，突地，她看見前方長椅上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月汐不敢置信，昨夜不論自己如何哭喊祈求都只能換得冷語諷刺，而現在……躺在長椅上的梅丹佐實在太過真實，一時間她哭或是尖叫都做不到，只是停下腳步，怔怔地站著看著。

不久，梅丹佐似乎察覺了身邊有人，睜眼看見站著的月汐。

梅丹佐隨即站起，動作不緊不慢，一如往常的優雅，笑吟吟地詢問：「要茶嗎？還是咖啡？」

月汐聽到這聲問候，憤怒了，同時卻也委曲落淚了。

一夜的凌辱，她唯一的希望自始自終沒有降臨；受盡折磨後，卻雲淡風輕神情泰然地出現，問著無關痛癢的話語。

梅丹佐出現在這裡，證明絕對不是對昨夜的事毫不知情；但是，此時月汐還是想相信梅丹佐跟米迦勒不是一路人，她還想得到梅丹佐的關懷、梅丹佐的安慰……

然而，事總與願違。

「好孩子，汐，別自欺欺人了，」梅丹佐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暖，但姣好的唇吐出的字句卻無比冰冷：「來，回答我的問題，茶還是咖啡？」

梅丹佐知道她的想法，一直都是知道的，就像……昨天的米迦勒一樣。

「為什麼……」月汐的聲音沙啞、顫抖。

「聲音啞了？」梅丹佐露出困擾的神情，繞著月汐轉了轉，最後止步在月汐身後，張開雙臂擁月汐入懷。

一隻手挑起月汐下頜，月汐雪白卻布滿吻痕的頸部暴露在梅丹佐唇邊。

「還不懂嗎？」梅丹佐舐吻每一個視線所及的痕跡，說：「這就是，我們天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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