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天下無雙 - 第十二章（十）

重拳擊出！

拳重如虎，可是打不中人，也不過紙老虎一頭。

蕭岳文不架不擋，反倒是朝龐舟伸來的手臂猛力一劈。

衣著稱身、比起武將更像謀士一向是蕭岳文在鏢局中的印象，因此有不少人也都忘了蕭岳文會武功。

而且是讓蕭岳文有信心可以問鼎江湖無雙的武功。

散命手！

風聲，雷聲。

挾在那劈下的手刀之中。

散命，命散。

龐舟能當上「四凶」當然不是泛泛之輩，在蕭岳文手刀劈在自己手臂之前的萬分之一秒急忙收招。

饒是如此，仍然驚出一身冷汗。

龐舟身形橫蠻，一雙鐵拳之下不知轟爆了多少個對「金鵬鏢局」無禮的愚眛之人的頭。

可是在這龐大的身軀之中，卻藏了一顆難以被人察覺的細膩之心。

蕭旭鵬看上他，讓他成為「四凶」的原因並不單單是因為他拳頭之硬。

更多的是龐舟的慎密心思。

也因為這心思，讓龐舟一只鐵拳免被蕭岳文卸下。

「散命手……」龐舟看著蕭岳文的右手，不禁後退了一步。

他知道蕭岳文有散命手這一門絕學，可是在真正交手前，他對散命手這武功沒有任何想法。

「沒想到你還挺小心的嘛，趕在最後一刻之前收招。要是你剛剛沒有收招，你的右手已經躺在地板上，活像一條粗大的蚯蚓在抖動。」蕭岳文冷笑，龐舟只覺瞬間如墜冰窟。

要退嗎？可是退下的話大當家必然追究到底，到時項上人頭絕對不保。

不退嗎？四當家的散命手雖然厲害，可是自己也不一定不能勝過。可是到目前為止四當家的武功深淺一直是個謎，要是自己打不過他，也一樣是死路一條。

龐舟擺架式的同時，腦袋也在飛快運轉的運轉，希望可以想出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情況。

「想好了嗎？要接招了嗎？」蕭岳文一手手刀橫在胸前，一手擺腰後。

無暇多想，龐舟下巴後縮，一張臉都藏在了雙拳之後，上身肌肉鼓起如一面大盾，

「準備好了。」龐舟的聲音不再在房內迥響，變得如蚊吶。

房內無聲，老廚頭看似禁不了這樣的壓力，向後退了一步。

龐舟與蕭岳文兩人同時前衝！

手刀獵獵，鐵拳虎虎。

鬥得旗鼓相當。

真的是旗鼓相當嗎？

蕭岳文散命手走陰邪之道，招招攻人要害。

硬拼，得要有整條手臂臂骨被震碎的準備；閃躲，卻是久守必失。

龐舟的鐵拳雖然看似笨重，可是蕭岳文也是在死亡邊緣游走：要是不小心中了一記，自己必敗無疑！

終於，一盞茶的時間在這兩人步步驚心的攻防中飄散。

兩人衣衫無損，可是卻皆氣喘如牛。

死亡的恐懼與高手對決的緊張同時刺激著兩人的身體本能，面紅耳赤的他們皆對彼此惺惺相惜。

要不是處於生死之戰當中，蕭岳文絕對會想要把龐舟收歸己用。

「四當家武功之高，教人佩服。」龐舟畢竟是名猛漢，調息比蕭岳文快得多，不過一刻就己能流利說話。

「你也比我想像中的能幹。」蕭岳文不再是冷笑與不屑，而是打從心底的認同眼前人。

「要是能與四當家促膝長談一夜江湖英雄事，想必快哉。可是我怕已經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機會了。」龐舟嘆了口氣，他感到十分可惜。

「我們儘快了結吧，這對你我都好。」蕭岳文眼神不知飄向何處。

這一看似無心的舉動，卻竟撥動了龐舟細膩的心弦。

自己的底細蕭岳文已摸得十有八九，他也肯定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就算分神也能輕鬆了結的對手，為甚麼在這關鍵時刻竟然還會心不在焉？

高手過招，一瞬的失神也要命得緊。

難道說，四當家還藏了一手絕活沒有顯露出來？

又或是，四當家早已知道自己的監視，在這包房當中點燃了迷人心神的毒煙？

抑或是，這只有三人的房間有一道暗門，四當家手一揚，就會有數十名高手湧出殺死自己？

一念及此，龐舟原本無畏的腳步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卻迎向了自己死期。

高手過招，一瞬的失神也要命得緊。

對蕭岳文如是，對龐舟本人亦如是。

啪！

一只手血淋淋的從背後穿過了龐舟如鐵鑄的身軀。

龐舟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沒有表情的蕭岳文，又慢慢扭頭看向血手的主人。

老廚頭一臉笑嘻嘻，戴上的皺紋都笑得擠在一起：「嘻嘻，『四凶』也不過如此，比殺豬還要容易。」

老廚頭拔出手來，任由龐舟巨大的身體頹然倒下。

在龐舟己然毫無生氣的雙瞳中，似乎還映著蕭岳文的身影。

而及至死也沒有猜到老廚頭竟是蕭岳文手下的不甘與怨恨。

「老廚頭，多年來還以為你只有廚藝進步，沒想到你的武功也沒有一絲耽誤呢。」蕭岳文走近龐舟的屍體，用腳踢了踢他的頭，確他龐舟己死絕。

儘管這世上不可能會有人能被他人一擊穿胸後還能存活。

「老廚頭多年來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為四當家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老廚頭畢恭畢敬的向蕭岳文下跪，其禮數之大堪比皇室。

「很好，果然我沒有看錯人。」蕭岳文說，卻正眼也沒有看向老廚頭。

老廚頭與甄具都是蕭岳文的忠心下屬。

可是連甄具也能被蕭岳文視作棄卒，蕭岳文自然也不把老廚頭當是一回事。

「當年我差你建『神龍樓』作收集情報之用，現在『神龍樓』雖然揚名四海，人人皆想一嘗你的手藝，但是卻不知這當中是否有任何有價值的人前來？」

「下至草根流氓，上至皇親國戚，小人我全都招待過一遍，就連『無常門』總帥宋千愁也親自來訪一遍。可是在我看來，真正有情報價值的人卻是『金鵬鏢局』的大總管郭明。」老廚頭年起放在桌上的抹布，邊擦去手上血跡邊說。

「郭明一個小小的大總管，能有甚麼作為？」蕭岳文問道，他倒是有興趣看看眼前的老頭能說出個甚麼來。

蕭岳文嘴上雖然這樣貶低郭明，但是他卻非常清楚郭明絕不是一個小人物。

「郭明也像四當家一樣，來用餐時也是一個人包起一個廂房，沒有其他人可以進去。老廚頭我當然知道郭明何許人也，堅決以『詢問客人口味』為由進房。卻見郭明根本幾乎沒有食過桌上任何一道極品佳餚，反倒是吃了一碗最普通的白粥。」老廚頭的思緒好像回到了當時與郭明的會面，眼中盡是讚嘆與敬畏。

「老廚頭我對自己下廚的手藝可是自信非常，我敢保證世上所有人吃了老廚頭的菜式後都會直豎姆指叫好。可是那郭明卻只吃白粥，我好奇之下便問了原由，原來他全部菜式都吃了一口，也都非常讚賞老廚頭的手藝，可是吃過一口以後他就認為足夠，沒有必要再吃了。」老廚頭很回憶當中回過神來，嘆道：「這短短的一句話，就已經使老廚頭我震驚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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