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中 - 交織--桑諾(二)

　　嵐一路騎著腳踏車去學校，時間還早，但是已經能看到一些老人家已經打理好菜圃，準備回家帶孫子到廟口泡茶嗑瓜子。

　　嵐住得離村中的學校有些距離，過了好一會兒才能看到三三兩兩一同上課的學生。

　　「好不想開學喔！」

　　「對啊，要早起幫家裡種田，還要來學校。如果睡著了還要被阿虎罵。」

　　「你還敢說，你每次都在他的課睡覺，他怎麼可能不罵你。」

　　「我工作累啊！」

　　「誰不用工作？我也要幫忙店裡啊！你當我很閒喔？」

　　「啊你家那個累不一樣啦！我那個是體力活欸！」

　　「是是是，你是體力活，那你就繼續被阿虎罰站提水桶好了。」

　　「欸你不能這樣啦！——」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是桑諾高中的學生嗎？」嵐下了腳踏車，湊上前去詢問。

　　「對啊，你是？」兩人中的男孩問：「我們學校的轉學生嗎？」他身高比嵐高一些，皮膚黝黑，體形壯實，整體看起來有些粗糙。

　　「是的，我是從北都來的。」嵐回答道。

　　「原來如此，」女孩聽到了之後，說：「他叫陳石泉，你叫他阿泉就可以了，我叫──」還未來得及自我介紹，話就被阿泉截走了。

　　「她是三八華，叫她三──啊！」「啪」一聲，阿泉感覺到背部的重擊，轉頭看了一眼女孩凶狠的眼神，便噤聲了。

　　「你不要聽他亂講，我是張馥華，你可以叫我阿華。」女孩有著圓圓的臉，笑起來左邊嘴角有個小小的酒窩，很可愛，皮膚稍黑，稍微比嵐矮一些，身形較瘦，不過也能夠看到一點肌肉。

　　「你們好，叫我嵐就可以了。」看見阿華的笑之後，嵐有些拘謹。他還沒跟妹妹以外的女生這麼近距離互動過。

　　「嵐，你在哪一班啊？」阿泉很自來熟得用手肘撞了撞嵐。

　　「三班。」嵐說完，又想了想，問：「你們呢？」

　　「一班。」阿華回答。「阿泉是五班。」

　　「阿華那班是資優班。」阿泉補充道：「我們是──」

　　「我要去練習了。掰掰。」阿華皺了皺眉，不太高興地看了阿泉一眼，才又離開。

　　嵐有點疑惑，不過粗神經的阿泉只知道：「阿華又生氣了。」他抓了抓頭，不知其因。

　　「我們一起去你的教室吧！」阿泉說道：「雖然這裡教室不像北都那麼多，你應該是不會迷路啦！」

　　邊走進教室，阿泉邊跟嵐介紹學校的大致狀況，而嵐心裡邊吐槽好友澤的幻想：到底是誰跟我說在路上攔人就會跟漫畫裡一樣同班啦！

　　嵐啊......這部作品的作者也想問你：怎麼會有這麼天真的幻想呢？而且你剛剛該不會幻想要跟阿華同班吧？

　　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調整了呼吸，繼續往前走。

　　到了三班入口，嵐有些猶豫。

　　鬧哄哄的教室，學生們看見陌生面孔的一瞬間，便紛紛轉過頭來看向來者。

　　鄉下學校通常人數不多，以高中來說，雖然人數較國中小多一些，那也只是因為吸納了好幾個村鎮的孩子，但要跟北都相比，就相差甚遠了。

　　一班大概只有25個學生，是北都的一半，整個高一就五班，聽說原先還要縮編成四班的，只是學校以教學轉型暫緩了，若是明年一年級不超過150人或是考核不通過，便仍舊要縮編的。久了，可能也敵不過必須要與芳荷市芳荷高中合併的命運。

　　若是如此，這些桑諾及其附近的孩子才剛要讀高中，就幾乎形同離鄉背井，而去市區讀書的生活費又是另一筆不小的開銷，那麼，在許多因素之下，孩子們就可能選擇提早就業了。

　　「嗨...」嵐尷尬地看著自己的同學，不太確定是不是應該自我介紹一番。

　　「你是新同學嗎？」有個皮膚明顯較其他人白皙的女孩問道。「是不是叫作吳宇嵐？」

　　「呃...是的。」嵐抓了抓頭髮，問：「妳是？」

　　「我是班長，李瑜靜。」她說完，指了指一個教室後方靠窗的空位置。「你坐那邊吧！老師跟我說過了。」

　　「好的，謝謝妳。」

　　「需不需要帶你認識校園？」李瑜靜笑著問嵐。

　　「不用了，我之前來過。」

　　「那就好，等等要小考，老師告訴我你可以先自習。」

　　「好，謝謝妳。」

　　上午相當平靜地過去，課程進度跟他原先學校的差不多，只是班上同學的認真程度完全兩極。

　　睡覺的人不在少數，主動問答的人卻也比北都多，這讓嵐有些意外。

　　以前澤總跟他說鄉下地方的孩子都不怎麼愛唸書，他們也就此討論過，結論是：吃飽都有困難了，怎麼會想到要唸書？

　　就在嵐以為早晨時聽見的對話可以是最佳證據時，課堂的風氣讓他發現：似乎從一開始，他跟澤討論的前提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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