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 - 第五章、

「九姝，茶！」一大清早，那傢伙不理會忙的擦櫃子的我，很直接的命令。

「是是。」我悄悄翻了個白眼，放下抹布，走去泡茶。

看剛才那個樣子，大概是要出門吧……我順手將茶放入保溫瓶中。自從以非常彆扭的方式答應陸梓敬的委託後，那傢伙就常常跑的不見蹤影，只有偶爾想到才會回來要我泡茶給他喝。

從廚房走出，我把保溫瓶遞給他，意外的，他沒有像之前一樣收好，而是問：「小刀呢?」

小刀？啊！「我放在房間的櫃子裡。」

他一臉無語的看著我，「那是用來防身的東西，你放在那是想幫灰塵防身嗎？」

……我人都在屋子裡，你要我防什麼身？而且你看過有人拿著小刀做家事嗎？更別說那種像匕首的小刀根本放不進口袋好不好！

「那個太大了，不太方便隨身攜帶。」我老實表示自己辦不到的事實。

「嘖，拿過來。」

我連忙跑進房間拿出被我封藏的小刀……應該是那傢伙動過手腳吧，我不用特意集中精神觸物也能拿得到。

跑回客廳，我將小刀遞給他。

他接過，「縮。」一個字，就把問題解決了。

……我突然覺得言靈真好用。

接住他扔過來、已經縮小到兩指節長的小刀，我小心的把他放入口袋。

「帶著，不准離身。」

「我知道了。」

然後我把保溫瓶遞給他。

他還是沒接過，「你幹嘛？」

「你不是要出去？」我困惑了。不然你要我泡茶幹嘛？

「我是要出去，」他走向大門，我疑惑的快步跟上。「但是你也要去。」

……咦？

**********

我默默的跟在那傢伙的身後，走在一個人煙稀少的林蔭大道上。

至於為什麼我們不直接用移動符之類的東西呢……我問過，然後毫不意外的被鄙視了。

『如果到哪都用移動符破開空間，那這個世界早就毀滅了。』

『那公會那次就沒關係?』

『那是公會的事。』

……看看，標準的嫁禍他人。

不知走了多久，他拐入一個巷子，然後停在一面老舊的紅磚牆前面。

……怎麼了嗎？這牆有問題？

他看了一會，忽然伸手朝其中一塊磚塊按下去。

磚牆立刻分成兩半退開，出現了一個直達地下的樓梯。

……還真的有問題啊……為什麼這裡會有機關！？

不顧前方一片黑漆漆，他大步走進去。見狀，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下去。

光芒逐漸減弱，我也漸漸看不見走在前面的墨余卿，感覺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而已。

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了上來。痛苦、悲傷、憤怒、害怕……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經被黑暗籠罩著……

……彷彿要被遺棄了一樣……我加快腳步……對，只要跟上就行，那傢伙一定在前面……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好像聽見了嘆息聲。

「點光。」周圍隨著他的話瞬間亮起，我看著離我不到一步距離的他的背，連忙向後退了幾步。

然後他停了下來，這時我才發現已經到盡頭了。在我們面前只有一扇老舊的門，上頭的字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他推開門，一股濃濃的霉味散發出來。

……這裡到底是哪啊……

走進裡頭，印入眼簾的是幾個巨大的玻璃柱，上頭結滿了蜘蛛網，而圍繞在旁邊的是一張張桌椅、檔案櫃還有一些實驗用品。

「這裡是……？」雖然內心已有猜測，不過我還是開口詢問。

「你眼睛也不行了嗎？這裡是實驗室。」他微頓，露出諷刺的笑容，「人體實驗室。」

我倒抽一口氣。突然覺得四周的溫度下降了許多。

我看向他，等待他的指示，但那傢伙卻一直盯著玻璃柱，神情有些恍惚。

怎麼回事？對了……我忽然想起之前聽到的話。

『張叔上任後，隨即下令釋放余，歸還命魂。』

……該不會……

「愣在那幹嘛？」他口氣有點不好的說。這時我才發現他已經離開玻璃柱前，在旁邊……翻箱倒櫃。

我連忙走向前，「要找什麼?」

「不用，你只要閉上眼睛聽聽有什麼聲音就好。」

……聽？為什麼又叫我聽？

我依言閉上眼，周圍開始出現水流過的聲音，而且明顯比上次在公會前的還多。

仔細聽了一陣，我突然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哭聲，一陣一陣的。

……這裡該不會有鬧鬼吧？

「那個……」我睜開眼，發現他已經找到一本破舊的書，正坐在地上翻閱著。聽到我說話，他抬起頭。

我指著前面的木門，「那裡面好像有哭聲……。」

「喔，」他站起身，「走吧，果然得問當事人才行。」

……當事人？

果然有鬧鬼啊啊啊！！！

也許是發現我的遲疑，他嗤笑:「只不過去看你的同類而已，怕什麼。」

……對耶，我也是鬼……

可沒有人說變成鬼就不會怕鬼啊嗚嗚嗚，萬一長得很恐怖怎麼辦？

「再恐怖也不會比你還恐怖。」他打開門，「這裡只有你是被車子撞成泥的。」

原來我的死相那麼噁心嗎……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都說出來了。」他頭也不回的說，「臉。」

我摸摸臉。有這麼明顯嗎……

快步走過門，另一端是兩排陰暗的牢房，有些有鎖鏈有些沒有，但奇怪的是，所有牢房都是打開的。

最後通全部釋放了嗎？還是……死了？想到這種可能，我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

哭聲逐漸變大，最後我們停在一個牢房前，和其他不同的是，這座牢房的門沒開，有一個白色的人影蜷縮在牢中，哭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是被困住了？一個細小的呼喚聲推翻了這個推測。

「泠……泠……」

我看向那傢伙，顯然他也聽見了，微微蹙眉，然後很直接的開口:「泠是誰？」

……太直接了吧……我看向人影，哭聲停止了，人影緩緩站起，模糊的樣子逐漸變得清晰。

「你們看的到我？」人影化為一個清秀的少年，他茫然的看著我們，問。

「對。」為了避免那傢伙說出諷刺的話，我趕緊開口，結果被他瞪了一眼，揮手叫我閉嘴。

……好，我閉嘴。

我默默的站到一邊。他看著少年，開口:「你為何悲傷？」

少年呆滯的眼中盈滿悲傷，「泠不見了……她永遠消失了……」

我一愣。消失了？

「泠是誰？」他再度問，沒有咄咄逼人的感覺，只是淡淡的詢問。

「他是”空白”……我的朋友……」哭聲再度響起，悲傷的氛圍慢慢蔓延開來。「如果要犧牲才能換來世界持續……我寧可不要……」

犧牲？什麼意思？

我突然覺得很難過，痛苦、悲傷、不甘、無奈……心中湧現的種種負面情緒緩緩增生，快把我淹沒了。

眼眶一熱，等我意識到時，我已經淚流滿面了。

……原來鬼也會哭嗎？

我不知道會什麼我會哭，明明這不是我的情緒啊……我應該沒那麼多愁善感吧？

而且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朋友為了延續世界而犧牲了？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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