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 - 第九章、

是夜。

他打開落地窗，走到陽臺，倚著欄杆，默默的看著逐漸恢復死寂的夜晚，微微蹙眉。

「誰？」他頭也不回的問。在他旁邊的欄杆上緩緩出現了一個紫袍道士，正微笑的看著他。

「好久不見了，余。」

「你怎麼會來？」他往旁邊挪了挪，道士毫不客氣的坐在欄杆上。

「看來小役鬼還沒整合徹底呢，是你做的？」

他身形微震，「你什麼時候見過他的？」

「在虛無之中喔。」道士眨眨眼，「為什麼不讓他整合？反正都要世界末日，成不成功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了吧？」

「……如果你只是來說這些，」他冷冷的看著道士，「那麼我不介意動用法則把你趕出去，”違世者”。」

「唉別這樣，他們是很麻煩的。」道士嘆息，「而且你……算了，我是來說，萬神令我會解決，但你需要到莫家一趟。」

「你已經閒到來管別人家的家務事了？」

「沒，只是做個順水人情給莫家而已，」他聳肩，「反正你也沒差，不是嗎？」

他冷哼一聲，「你認為我會答應？」

「你會的。」道士瞥了一眼走向大門的身影，自信的一笑。

「……嘖。」

***********

我看著最近臉色十分陰沉的某人，小心翼翼的把茶放到他的面前，然後迅速退回廚房。

……呼……我拍拍胸脯。自從那次回來，那傢伙的臉色就很糟糕，彷彿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而我和他說了陸梓凈的話後，他的臉色更恐怖了……簡直像是被告知要去公會一樣。

不過最近有發生什麼嗎？一邊收拾廚房，我一邊思考。好像也只有昨天陸梓凈打來說誅殺令已經解除……但時間點也太奇怪了吧？還是說他早就知道？

可知道了幹嘛露出不爽的表情？

而且當初到底為什麼會發布誅殺令？依那傢伙的說法最早的被害者應該是鬼族啊！怎麼還要殺被害者呢？

仔細一想，神諭的內容也有點奇怪，”魔王現世”和”虛無入侵”有什麼直接的關聯嗎？還是說魔王會導致虛無入侵？但不太可能吧……虛無入侵最後萬物都會化為虛無，沒理由魔王想把自己變不見……又不是神經有問題。

想不通。

將廚房收拾好，我抬頭看了看時間……嗯，差不多了。

深吸一口氣，我戰戰兢兢的走回客廳，卻發現那傢伙已經把書收起來，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不是說不能出門嗎？現在是怎樣？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瞥了我一眼，「走了。」

「欸？」我愣了愣，「去哪？」

他理了理衣襟，這時我才發現他穿著比平常出去還正式一些……至少不是穿休閒服，而是襯衫和牛仔褲。「靈骨塔。」

喔原來……欸欸欸欸欸———

「靈、靈骨塔？！」我震驚了，「去那裡做什麼？」

他一臉像在看白痴一樣看著我，「祭拜啊，不然呢？」

……我知道這個問題很愚蠢，但你有必要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嗎？好歹說一下要祭拜誰吧！

顯然他沒打算告訴我，因為他逕自往門口走去。

「等等！」我連忙把茶杯拿回廚房，然後出來，「有很急嗎？」而且你叫我跟去，結果完全不等人是怎樣啊！

他停下腳步，回頭，「你說呢？難不成你想留在靈骨塔住？」

「……沒有。」雖然我是鬼，但並不想住那種鬼氣森森的地方。

不過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今天的墨余卿似乎有些……奇怪？是因為要去祭拜的人嗎？

話說到底要去祭拜誰啊？

**********

結果我還是不知道。

雖然有想過是不是他妹妹，不過看上頭的名字似乎不是……除非他們的姓氏不一樣。

上頭寫著”蘇久晴”。

看著那傢伙雙手合十的樣子，我看著牌位上的名字，更加好奇對方的身分了。

該不會是他的媽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應該是因為已經死了才會使他和他妹妹被公會囚禁嘍？

那他老爸呢？也死了嗎？

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不用再花你那貧乏的腦力猜測了。」在走出靈骨塔後，他淡淡的說，「那不是我的親人。」

欸？「那是誰啊?」

朋友嗎？還是……女朋友？

雖然不相信這傢伙會有女友，不過他連好友都有，還有個據說髮際線一直後退的長輩……凡事還是不要太鐵齒好了。

我捂著已經沒有心臟的胸口，有種悶悶的感覺。

……是天氣的問題嗎？

「他不是我女朋友，我也沒這東西。」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這時我才發現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連忙加快腳步跟上。

……不是女朋友？那是誰啊？「……你師傅?」

「……你想像力真是厲害。」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神色有些怪異，「……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我應該知道嗎？

看著他，我認真的把所有的記憶翻出來尋找，完全沒想起任何相關線索……連一個姓蘇的都沒……等等！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蘇久晴，享年十九，死因車禍。」他語氣淡然，但我卻覺得渾身發冷，彷彿置身冰窖之中。

我知道我一直以來忘了什麼了。

「九姝，他就是你。」

……我的，生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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