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歸途少女 - 0-1--能量

在一個四周皆是堅硬的金屬壁的空曠房間內，傳來報紙摩擦的聲音。

因為房間內非常空曠且安靜，報紙聲像是鞭炮一樣的吵雜。

這個空曠的灰色房間內只有一張椅子、一張桌子與兩張突起的平台。

這些擺設只佔了地板面積的1%左右。

除了這些立體擺設外，平台的上方還有漂浮著一顆巨大玻璃水晶球，這顯得底下的擺設看起來更小。

椅子上坐著一名無所事事的男子，看著由異界新聞組織發行的鳳梨報。

主要是……

【東領能源區最速報。】

【戰場大軍閥專題報導：霸世牛頭族的旋風戰！】

【異界軍閥秘辛！牛頭族與虎頭族。】

【面對時代終了，必須要準備的十件事情，其中第六點讓人非常震驚！】

【捷報！大拓荒軍大勝天地聯合！】

【……】

這類專門傳播侵略戰爭的相關報導。

佔據了頭兩頁報導的【東領能源區最速報】，即時的顯示出哪些能源區被開採，那些被解放，那些被釋放。這個第一手最新的資訊只有少數有門路的人才有資格能夠閱覽。

而淡然的男子就是報紙上寫的異界種，而受到侵略的則是異界北方的地界。

然後，報紙上寫的能源區指的是『地界人類的集中處』，也就是城市。

現在異界隊伍侵略目的就是為了佔領並奴役地界人類，進而取得穩定的『能量』，也就是『靈魂』。

在這個包含天、地、異三界合稱的世界，除了較新生的地界種族們無法感知靈魂之外。對於天界與異界種，這些靈魂是一種趨近於萬能的存在，幾乎任何事情都需要能量，也任何事情都仰賴能量。

連衡量事物價值的也是用能量來代替金錢。

因為沒了靈魂，單有生命也是無法活著。

坐在這裡看著報紙的男子，雖然不斷關注著戰區的資訊卻不與那些人同流合汙。

所以才坐在這裡。

所以四周才都是金屬壁。

然後被迫協助、看著同胞們失去理智地做著傷天害理的事，無奈的看著因為私慾的推動而四起的戰火。

最後，男子闔上報紙，閉上眼睛。

拿了桌子上的濃稠液體一飲而盡，冰涼的舒暢感直衝腦門，這也是一種能量，只是性質轉變成具有鎮靜效果的液體。

在異界種的工藝技能之下，許多物質都能夠藉由能量轉換性質，就連廣泛流通於三界的貨幣也是由能量轉變而來。

咚！咚！咚！

三下沉重的聲響，將男子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扇金屬大門前。

利用門上的小開口向外一看。

一名黑袍人肩上扛著一個大貨櫃，上方漆著【軍用】兩字。

『麻煩……』

男子在心裡嘆氣，不情願的推開金屬門。

門外的黑袍人則一見面立刻騰出右手行禮，但這只是形式上的招呼，心中滿是不屑。

「老闆，新的一批貨品已經送到……啊！」

大貨櫃因為敬禮時的失手歪斜成四十五度插在地上。

內部發出一陣的哀號。

「來得正是時候，我這部分能源快要抽完了。」

男子打開門後，假裝自己才剛處理完手邊的工作，並且已經在等待黑袍人的到來。

但其實他早就已經處理完了，只是為了偷閒所以並沒有準時回報。

因為他一點也不想做這種事。

「還是放在儲藏室嗎？訣老闆。」

黑袍人使用雙手扛著巨大金屬貨櫃走進金屬建築內，抬起一隻腳熟門熟路地指著地下室的入口。

就這樣扛著貨櫃、單腳站立，等著那名叫訣的人回應。

這什麼怪姿勢啊？

「不用，直接放在旁邊吧。我剛處理完上一批，先休息一下。」

看著他那滑稽動作的訣把工作向後推延後，躺回剛才坐著的椅子上，喝下已經被自動填滿的濃稠液體。

他可不想讓與自己理念不合的戰爭狂熱者進到自己的領域。

碰！

聞訊，黑袍人立刻動作放下肩上的貨櫃，他知道訣的個性，便不多加強求。

這一放，裡面的貨品再次發出一些驚恐的騷動。

放好貨櫃的黑袍人，拿起掛在工作褲上的管狀補充液咬出小洞後大口吸吮，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移動到訣的身旁，裝著熟的問著：「能量抽取的如何？」

「這關你什麼事？」

假裝疲倦的訣，能明顯感受到對方故意在踩地雷，想要引起自己情緒。所以，訣並不打算理會他。

「老闆，我都知道的喔，以老闆的經驗，上一批其實早就抽完了吧。」

瞇起來的眼中毫無保留地洩漏散發貪婪的穢光。

「唉……說吧，你要多少？別打擾我休息好嗎？」

訣稍微嘆口氣，認命地從抽屜內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小布袋。

這些是七天前送來的那批貨品的額外酬金，即使知道會被拿去亂用，還是必須要按照約定支付。

這一個小布袋所儲存的能量，內含可供一名平凡的異界種在正常狀況使用下活上一個月，但交給眼前這類的揮霍者，三天左右就會消耗完。按照正常給付的薪資的肯定沒辦法滿足這些掠奪者無底的慾望。

「嘿嘿！老闆，當然是……嘿嘿，希望能夠調漲一些。」

黑袍人諂媚地笑著接過從訣的尾巴上拿到的袋子，卻依然還在訣的附近打轉。

以看著聚寶盆的視線盯著訣。

這視線，讓訣非常的煩躁。

「…」

為了避免被影響，訣假裝已經累到睡著，想要讓黑袍人認為他的『有在偷懶』不成立，進而使黑袍人的威脅無效化。

另外，現在訣的地位非常的奇妙，表面上有掌管能源分配權力，但實際上他是被軟禁於此，所以反而受到各個勢力的打壓。

而現在就連送貨仔都想來威脅自己。

『豈有此理！』

不過抱怨歸抱怨，訣沒有把這種想法表現在行為上。畢竟，這是自己選擇的行動招致而成的結果，怨不了人。

自以為的正義，但與多數人的正義對立…

那還是不得不妥協阿…

感覺對方沒有打算要再答理自己，黑袍人拍了地板上的方格，方格周圍緩緩升起，變出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拿出了小布袋內的結晶柱－靈魂能源。

「我來看看喔。哇啊！這批貨的能量還滿純的。」

黑袍人拿出袋子裡的結晶體又摸又看，再張開充滿利牙的嘴用舌頭舔了幾下。

就定義上來說，這個結晶柱其實也只是能量，只不過是將其保存在結晶柱內而已。

真正的能源是存在於『階級物種』的體內靈魂之源。

而所謂的階級物種，指的是『人』或是有顯、隱性人類特徵的物種。

其中，純人類能夠提供最高品質的能量，其餘的獸人、魚人……之類的混合物種，都含有一定比例的雜質，越不接近人形，能量純度越低。

所以，異界大舉組隊去侵略，因為地界新生的階級物種征服簡單，而且又是最純淨的純人靈魂。

反觀天界或是異界的純人類，可以說是都位居極高之位。別說奴役，連看到他們的身影都難。

「……」

裝睡中的訣，還是能夠感受到黑袍人故意想要搞事情，不斷的做出討人厭的行為。

為了讓自己發火，找機會敲一筆。

「好啦，那麼我貨送到了，那現在這批的契約紙在這裡。」

黑袍人從袍子裡拿出一張白色的皮紙，不斷地在訣面前晃來又晃去。

『終於死心了嗎。快滾吧！』

終於忍過黑袍人一連串的攻勢，煩人的討厭鬼終於忍不住這個空寂的空間。

直到瞄到一眼那個在飄動的紙片上的字跡。

……！

一道被壓縮的氣流從訣的尾巴射出，由下而上射過在皮紙與黑袍人之間。

訣在最後的最後，還是被黑袍人激怒，只不過，這是黑袍人預料之外的怒火，。

「哇阿！！！」

「少在那煩我，有病是不是？」

忍無可忍的訣用一股能量攻擊黑袍人，就算知道這踰矩，但怒氣已經控制大腦。

那道壓縮的無形空氣砲，是訣用自身的靈魂能量進行攻擊。

這是能夠操控自身能量的異界種才能夠做出來的攻擊。

「……………………！！」

黑袍人的鼻子被砲擊帶動的高壓氣流灌入鼻子難以說話，面對被激怒的訣，呼吸更加的紊亂。

訣被惹怒，進入半戰鬥姿態，強力氣流劇烈地在他身旁震動，背後的光線開始扭曲。

啪唰！

巨大的龍翼倏然出現，吹出看得見的黑色氣息－滿滿的惡意。

擬象化後的靈魂能量讓黑袍人抓著鼻子反射性向後退了半步，黑色氣息使全身感官癱瘓，腦中只剩下恐懼。

半步之後，身體無法移動。

訣壓住黑袍人的肩膀，並用巨大的紅眼怒視，接著拿下他手中的白色紙。

近距離受到惡意氣息的侵襲，黑袍人全身癱軟的被訣壓住肩膀。

「既然你惹毛我，就別想跑！」

暴怒的訣，放開黑袍人肩膀，左手握起拳。

磅！

一拳打在黑袍人的胸膛前，保留半公分的些微空隙，將其擊退一步。

接著，打出的左手快速收回。

黑袍人被一股力量牽引，以更快的速度被拉回到訣的面前。

「喝……呼──喝……呼──」

黑袍人看著龍翼消失的訣，睜大眼睛看著呆滯的自己。

同時，被打中的右胸口內傳來溫和的氣息，協助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湮滅掉受到攻擊的痕跡。

「跟我解釋解釋，這次要的比上次多，怎麼回事？」

訣拿著黑袍人的白皮紙，指著上面寫著【分配比率】的欄位。

黑袍人不斷的冒著冷汗，腦袋一直在掙扎著。

最後吞吞吐吐講：「那……那個……將軍說已經不夠用了。」

臨時撒的謊破綻百出。眼神飄移黑袍人完全不敢直視訣。

啪！

訣用龍尾拍擊地面，像是甩著鞭子警告著黑袍人。

咚！

立刻明白的黑袍人用超快速的方式下跪磕頭，將頭重重地砸向地面，露出了黑袍頭罩底下的金黃色斷角。

「抱歉！是我鬼迷心竅！請不要上報到將軍那裡。拜託，我願意把這次的能源還給您。」

「誰要被你舔來舔去的東西……這先不管。你要知道，如果前線要更多資源，也會直接通知我。更何況，西線戰事根本只是用來制裁我的勞役契約。」

被惱到爆發的訣，用左手食指著萬夜，舉起右手捏爛那張寫著『萬夜』的紙片。

一談到痛處，訣的憤怒更加劇烈，任何有關異界侵略戰爭的事，都是強佔自己時間的垃圾事。

訣恨不得背叛異界加入天界的協防軍，把那些活躍的異界隊伍一個一個殲滅。

看著失控的場面，只是為了貪點利益的黑袍人－萬夜，根本沒想到眼前的訣會如此憤怒。

「老闆別生……」

「閉嘴！」

乖乖閉嘴後的萬夜，使這空曠的空間頓時剩下一片寂靜。

過大的反差，讓也訣閉上了嘴，重新接回被燒斷的理智線。

自己的戰鬥能力能夠輕而易舉地毀滅那些戰爭派的運作，這是無庸置疑的，但這會與另外一件約定相牴觸，也勢必會失去珍視的一切。

「嘖……這次就饒過你，看在你都會幫我搶不錯的能源體，我這次就照你的意思給你。」

訣換了個說話的語氣，但姿態還是非常強硬的把剛才捏爛的紙片重新攤開，並用能量包覆使其結晶化。

當契約指結晶化就代表著契約已經生效。這可讓萬夜又驚又喜，因為訣完全照單全收，完全沒有改變。

不合理的十倍報酬！

「這次，就當是我中了契約陷阱。下次，我會宰了你！」

丟下水晶片的同時，訣將右拳擊向萬夜的左臉頰旁，在萬夜的耳旁颳起一陣風，然後伸出食指指向門外。

「好了，快滾！」

萬夜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服從命令，呆直僵硬地走出金屬建築。

數秒後，喜悅才重新湧出，不敢置信地抱著契約結晶飛向遠處的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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