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老人的全新工作 - 信使

深夜，羅伯拖著濡濕的紙皮，步履蹣跚，一步一步走向天橋。

聖誕夜裡，氣溫驟降，雖不至於個位數字，但香港的冬天，卻往往冷到痛彻心扉。

尤其是年過半百的羅伯，沒有一兩件禦寒衣物，很容易引發急性低溫。羅伯自然知道這一點，奈何如今能稱得上保暖的東西，只有手上那塊紙皮。

今晚露宿者人數寥寥無幾，大多數人受社工邀請，前往福利中心避寒，羅伯嗤以鼻之，暗罵那幫沒毅力的傢伙。

羅伯忽然想到霸佔階梯下方的玉姐有否受邀？於是中途折返，探頭一看，玉姐的窩裡空無一人。

羅伯忍不住「哈」了一聲，心情樂透，玉姐能一人獨佔階梯下方，原因就在養了一條看門狗，曾咬傷清潔工人，逐漸無人敢頂撞玉姐。

她視犬如子，一起到福利中心也理所當然。羅伯丟掉紙皮，一躍跳上玉姐的床鋪，老年人的體臭混雜著犬隻的奇特臭味，嗅起來直教人鎖眉。

不過，剔除這點，可謂置身天堂。再者，只需忍受片刻，待嗅覺疲勞後，問題也將不復見。

羅伯捲縮身體，柔軟的床鋪儼如飄浮在汪洋，倏地冒起睡意，意識漸退的期間，過往日子的片斷悄然浮現。

眼淚一點一點從眼角滲出，他拭淚，一面告訴自己罪有應得——

「來，臉紙。」

低沈的男聲貿然響起，羅伯睜開眼，聖誕老人打扮的陌生男子單跪下，親切地遞出臉紙。

羅伯先是愣住片刻，再不慌不亂地接過臉紙，羅伯心想，今年的社工在打扮方面十分落力。

聖誕老人直勾勾看著他，然後深深吸一口氣，說：「羅志健，１７年前結婚，兩年後誕下女嬰，在女兒踏入初中時搞婚外情，３年後坦誠外遇兼離婚，不到半年，第三者騙取所有財產後回鄉，倫落到露宿街頭。」

「你、你、你在胡說什麼啊？！」

為何這個人會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細？羅伯第一時間想到前妻，但面子關係，離婚後一直沒有聯絡，而且騙財一事從來沒有向別人提起。3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heDj2kPz

只見聖誕老人笑了笑，說：「剛剛只是在確認身份，鑑於你是一位誠實的成年人，我決定今年來點特別的，一拼實現成年人的願望。之不過，前題是我能力所及。」

羅伯偏著頭，滿頭問號。

「你不會在說笑吧？」

「聖誕老人是不會說謊的。」聖誕老人斬釘截鐵地說。

「那麼，我要回到過去。」

「我沒有時光機的使用權。」

「錢呢？能付多少？」

「抱歉，多多都付不了。」

「跑車呢？或者其他值錢的東西？」

「你以為聖誕老人在經營當鋪嗎？」

羅伯暗地裡罵幹，與其跟來歷不明的人耗時間，倒不如趕快入眠。可是意念一轉，他可以委託聖誕老人當信使。

羅伯掏出一個信封，說：「幫我交到前妻手裡吧。話說，我為何是個誠實的成年人？」

聖誕老人滿意地接過信封，輕指羅伯的肩膀，「每逢聖誕，你也不曾打扮成聖誕老人。另外，早在女兒幼時，便告知她世上沒有聖誕老人。」

於門前，老婦接過信封，直接拆開。

閱畢，眼淚直流，她環抱雙臂，跪坐地上。身旁的少女上前安慰。

「太好了……」

聖誕老人深知已完成份內事，沒有可以干涉的地方，於是轉身離去。

就在數步之遙，身後傳來巨大的吶喊聲。

「太好了！那混蛋患上末期癌症，只餘下半個月命！」3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DWbqUX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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