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已經十一點多了，想不到竟然和阿皓聊了這麼久。如此難以啟齒的事，卻跟一個才認識兩個月的小男生說。或許我不該跟他講的，講了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面對阿皓，好像把自己陰暗的、醜陋的一面都掏出來了。

　　當我準備上樓洗澡時，才發現家偉已經回來了。

　　「妳回來了。」他躺在床上看書，眼睛越過書本上方望著我。

　　「嗯。」我簡短回應並進了浴室，一面沖著水一面思考著。

　　不用上班的禮拜六，他在外面都在做什麼？要是他真的喜歡別人，我就離婚。但是就算他不喜歡別人，他愛的也不是我呀。離婚的話，洛洛又該怎麼辦？

他究竟有沒有那麼一點可能是愛我的呢？而我對他的感覺，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家偉在房間看書時，不喜歡有噪音，所以我先在浴室把頭髮吹乾才走進房間。

家偉正把書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準備要睡了。我走到他旁邊。

　　「怎麼了？」他問。

　　　我掀開被子跨坐在他的身上，撫著他的臉，朝他的唇吻了下去。

　　　「惟如，別這樣。」他輕輕推開我，但我又不放棄地彎下身去吻他，他用力把我推開。

　　我蜷曲著身子縮在一旁，大概是我露出了受傷的表情，所以他又做出平時那種有愧於我的臉。我很不喜歡他這種表情。

　　我們對看著彼此沉默了一陣子。

　　「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嗎？」我縮在一旁望著他。

　　「我、我之前跟妳說過了，我把妳當作是我的妹妹。」

　　「即使我們都生了孩子，妳也無法愛我，是嗎？」

　　他沉默，表示默認了。

　　「孩子的事，真的很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我幾乎以咆嘯的方式大喊，並把頭埋在膝蓋裡。

　　「妳如果還有想離婚的話，我們就離，我希望妳自由。」

　　「你說自由，是你自己想要自由吧？我今天看到了，你和其他的女人走在一起。我知道我沒有權利管你，可是……」

　　家偉靠過來抱住我，摸摸我的頭說：「不哭、不哭，我也希望妳能找到幸福，可惜那是我不能給妳的。」

　　「你真的很過分，姚爸過世之後，孩子也替你生了，把人家利用完就不要我了。」我推開他，「你出去，我現在沒辦法跟你待在同一間房裡。」

　　家偉抱著枕頭，輕輕地把門關上了。

　　我說錯話了，因為婚是我說要結的，孩子也是我說要生的，可是離婚，我卻做不來。

　　隔天一大早，我聽見家偉關門離開的聲音。或許是因為這房子太過於空洞，空蕩蕩的房子裡，只聽見空氣嗡嗡嗡的流動聲。聲音大到讓人耳鳴。鼻子一酸，眼淚又流下來了。

　　下午才需要去接洛洛回家，這段時間只想什麼都不想地躺著，把整個腦袋都放空，但眼淚還是靜靜地流著。睡睡醒醒，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胡亂吃了點東西果腹。整理房子，發現家偉留的紙條：

　　『今天會晚點回來，不用幫我準備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