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九天－鎮魔曲 - 第二章狌族

　　毘舍闍原本收起的四隻手臂又再度出現，緊緊的箍著自己的太陽穴。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你真是讓我驚訝啊！」

　　毘舍闍還保持著掙扎的樣子，一邊哀嚎，一邊又不知道哪裡傳來了講話的聲音。

　　「很好，看來墨雲天還是有點實力的……神羅殿嘛……呵呵。」

　　毘舍闍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看著毘舍闍擦血跡的動作，毘舍闍畫圓的那隻手好像將整片空間擦了起來。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Ig0OK2Ck

　　四周的空間裂開了縫，然後向著毘舍闍的臉變成了漩渦，撕扯。

　　空間爆碎的外面，是完好無缺的神羅大殿，在戰場上變的破碎不堪的神羅眾將也看不出任何一點破碎的痕跡。

　　回神過來，張良發現自己坐在蓮座上，眉心隱隱感覺有著一股氣習纏繞。

　　合十的雙手還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張良覺得記憶裡好像崩了一塊，可是每當思考到底忘記了神麼，又會發現自己從恍神中回神過來。

　　「第幾次了？」

　　張良在內心默默計算著，原本他掐了幾個指法來計算，可是只要關節或是肌肉有一點小動作，時空彷彿就會被重置。

　　「心魔劫？不對……不是心魔劫……」

　　張良吐出句子，可是感覺這句話不是自己說出來的一樣，意識開始越來越遠……

　　突然之間，蓮座上的張良感覺眉心的邪氣暴漲，一股氣流從中間炸開，蓮座上的張良直接被炸成了兩半。

　　「嗯？發現了？」

　　在爆炸的中央一個人影浮現，正是毘舍闍。

　　「毘舍闍，好手段啊。」

　　張良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帶著一點挑釁。

　　張良的意識一緊，眼前的景象像是一塊布被扯了下來，在布的後面是那漫天星空和銀河。

　　腳下的土地瀰漫著血跡和破碎的屍體，不過不見任何部眾。

　　毘舍闍遠遠的望著張良，高高的昂起下巴，雙手抱胸，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

　　「是嗎？我怎麼覺得這點手段好像還不夠好？」

　　毘舍闍嘴角獰笑。

　　整片空間朝著張良意識的位置緊縮，一股龐大的壓力將張良不斷的壓小，再壓小。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4K1UCny3

　　「這是……」

　　一時半會，張良無法看出毘舍闍的目的。

　　張良只覺得，自己好像要慢慢的睡去……意識開始模糊……

　　「你就這樣，落入輪迴吧……」

　　毘舍闍獰笑著。

　　「我，是怎麼了呢……」

　　張良的思緒像是水一樣慢慢的擴散開來，似乎連自己的存在都要融入到整個時空裡面一樣。

　　「張良……」

　　誰啊？

　　「張良……！」

　　是誰在呼喚我？

　　「張良！」

　　「嘶！」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6kdn8rXC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張良只覺得渾身劇痛，胃裡的液體混著厚重的血腥味被咳了出來。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5seB5KrT

　　「咳咳！」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8KjQJB6Q

　　「張良，你醒啦！」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fvOOl2G3

　　張良睜開眼，對眼前的景色感覺到一片陌生，倒不如說－－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JkwFO8uw

　　「這裡是哪裡？我是誰？」

＊＊＊

　　「張良，你還撐得住嗎？」

　　張良眼前的小孩扶著自己的身軀，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我……發生什麼事了？」

張良想要撐起身體，只覺得渾身不受控制，四肢像是攤了一樣爛在地上。

肺裡的空氣像是殘破的風箱，有出無進的。

『還不是那些虯族的混帳，看我們狌族的人好欺負！』

『虯族？狌族？』

張良摸了摸腦袋，似乎沒有關於這兩個詞的印象。

看著張良疑惑的表情，對方臉色越顯緊張。

『不、不會吧？張良你的腦袋該不會被打殘了吧？』

『我也不知道……但是，腦袋裡好像少了很多東西……』

看著張良努力回想的樣子，對方心裡面一緊，一拳打再地上，震起陣陣塵煙。

『他媽的……明明也只不過是逃來我們這裡的一群懦夫……』

對方囁嚅著，牙齒咬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磨的嘎嘎作響。

『算了，如果再這邊繼續呆下去的話不行，虯族的人可能會追過來……』

對方撐起張良的身體，將張良背到背上。

雖然他的身材不算高大，可是張良可以感受到他隱藏在皮膚下的肌肉擁有著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走了一段距離，張良他們從陡峭的山腳迂迴的往山上爬了上去，看著途中那些嶙峋的尖石上帶的血跡，張良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接著，迎面而來的是幾具倒臥在地上的無頭屍體。

『那是？』

張良有些疑惑，身下的人在屍體前面停下了腳步。

『張黑、張伯、張燚……』

那些屍體上都佈滿了創口，甚至還有被砸爛的部分。

看著那些傷口的樣子，不像是在戰鬥中弄傷的，反而是屍體死後過了一段時間才又被凌虐。

張良皺起眉頭。

看著那些傷口的樣子，和自己身上的傷口有著七八分相似，也就是說，是同一種武器造成的。

而那些名字，也應該就是這些屍體生前的稱呼了吧。

『他們是？』

『族長和長老嫡系的勇士……人頭被砍去腰功了。』

少年陰沉著臉，一語不發。

在這裡，斬下敵人的首級是成年禮必要的儀式，每次到了舉辦成年禮的這個時節，平添幾具屍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是將屍體破壞，那是一種純粹的侮辱！

雖然部族不同，可是在試煉的過程中，大家都是為了成為男子漢而戰鬥著。

彼此心目中，都有著對於這場試煉的尊敬。

少年將張良放了下來，單膝跪在屍體前。

手中抓起一把沾著血液的砂土，口中念著禱詞。

『屬於張家的先祖啊、求您繼續庇佑狌族的勇士啊、我們的子孫、我們的婦女、我們的老人、如果有人要欺負我們、我們就拿出我們比瀑布還兇猛、比大熊還恐怖的怒氣、詛咒他們子孫斷絕啊！』

砂土從指尖紛紛落下，一陣陰風吹過，捲起地上的樹枝樹葉，然後山林中傳來了烏鴉的鳴叫聲。

『該死！』

少年捶向地面，面露不甘。

張良走向少年，站在少年的身後。

雖然他很想做點什麼，比如說安慰對方之類的事情，可是看著少年顫抖的身軀，他的腦袋裡面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張良選擇將神智沉入腦海，搞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

這個少年的名字叫做張成，是和自己同一脈的張家分支。

張成捏起砂土不只是在祈禱，也是在占卜。

然後那陣陰風和鳥鳴都在代表著，不要去報仇。

死掉的靈魂控訴著不甘，可是也告誡著敵人的恐怖。

烏鴉代表著的，是絕對的凶兆，如果執意去報仇，除了賠掉自己生命，還可能引發更恐怖的後果。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張良內心想著。

腦袋裡面閃過幾個就算不報血恨，至少也要讓敵人不好過的計畫之後，張良不得不面對現實，至少，要把這一身的傷處理好了，然後才有籌碼來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我們走。』

張成轉過身，扶起張良。

『不埋葬他們嗎？』

『他們希望能夠吸收山谷的陰氣，變成魔鬼去和仇人拼命。』

張成搖了搖頭。

『他們要找回自己的頭顱，和身體接在一起，然後講敵人斬首……』

縱使是死，他們也想著自己生前的使命，砍下敵人的頭顱，成為男子漢。

至於為什麼張良只是身受重傷，沒有被砍下首級？

因為虯族的那群人認為，只有貴族，也就是嫡系和統治階層的那些人的首級才有價值，而像張良張成這樣的平民……

『連被殺死的價值都沒有……』

張良內心苦笑，不過，此時此刻，他除了嘆息，什麼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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