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利艾】You're Mine - 第二十章　少年

「如果四歲時的我沒有遇上利威爾先生的話，我現在會怎樣呢？」

「想這些沒用的事情倒不如快點溫習吧，小鬼。」

「媽媽的事情……只有我的話，除了醫藥費無法負擔外，我想我們還需要選擇退學吧……為了賺取醫藥費。」

「即使我不在，那個圍巾女和她的家人都會幫助你。」

「不……其實我不想拜託任何人，所以醫藥費我也會還你的啊，利威爾先生。」

「啊啊……」

「因為我現在已經是高中生了。已經不是以往的小鬼啊。」

「啊。」

「所以我應該有選擇戀人的權力吧？」

「……你的『語病』好像嚴重了，艾倫。為什麼會突然扯到下這個話題上？」

「不。那個我想說……請讓即將無家可歸的我，一直待在你的身邊吧。」

「……你哭著說這種廢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啊？艾倫。」

利用吸血鬼的體力和速度，跑完兩公里的路程只需要兩分鐘。然而，當我看到受了傷而躺在地上的艾魯多和根塔時，艾倫已經離開了。

「艾倫……」

現場就只有不知道為何會被撞破了的鋼門，以及只剩下傢具的黑暗房間。

「利……利威爾先生。」艾魯多的雙腳被已破爛的鋼門壓住，於是我將沉重的它推開，令艾魯多重獲自由，可以到牆邊休息。可是根塔沒有這麼幸運。他在旁邊躺著，意識雖然還在但肚子卻被鋼門的碎片插住使他動彈不得。他不停淌血，傷口似乎很深，我開始懷疑醫療人員來到前他到底能否撐下去，但不管我怎樣留在這裡陪伴他們，他們都不會好起來。

如今的我，應該要快點找回那個蠢貨艾倫才對。

「都沒有被咬嗎？」我問兩人，兩人不約而同地說「沒有」，讓我放心下來，可是與此同時心裡也生起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變成喪屍的艾倫沒有襲擊人類，反而逃到遠處，究竟是什麼回事？

「艾倫到哪裡了？」我又問，於是虛弱的艾魯多舉起了手，指著我們剛才進入的方向……

艾倫不是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而是離開了這裡到外面去？

艾倫，你究竟在做什麼？

注視著前方，凝視著那個已看不見的身影，我咬牙切齒地跟受傷的二人說了一句「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不准死。」後便拔腿就跑，為了尋找唯一的他飛奔而去。

回想起來，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

我一直以來都追著艾倫走……不管是多少年後的相遇，我只要遇上了艾倫．耶格爾這個小鬼就會失去控制，只懂得跟著他的身影走上另一段新的人生路。

也許他人以為是艾倫正追上我也說不定，但對於我來說卻不是這樣。因為，只要艾倫．耶格爾從這個世界上誕生了的話，我的命運早就被注定了。

就好像每輩子的埃爾文．史密斯也會對我有好感，但我永遠都無法像愛上艾倫般，真真正正地愛上他。

我的命運，被一個詛咒注定了。

「讓你這頭怪物──這輩子都要不斷地嚐到自己最深愛的人在眼前死掉的滋味！」

然而，這一次卻變得不一樣了。

這一次的艾倫打破了曾經導致他死去的原因，來到我的眼前，成為我的人了。成功的那個瞬間，我得到了不應存有的希望：我竟然開始懷有「也許在這樣的改變之下，我能得到另一段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命運也說不定」的想法。所以，不管艾倫變成了怪物也好，還是會因為某些原因而痛恨我一輩子也好，只要他能夠有意識地活下去，我就要到他的身邊……

即使只有一絲能救獲的可能性。

「假如我再變成喪屍的話，我真的可以再一次恢復過來，回到你的身邊嗎？」

「可以，一定可以。」我回答道。

回答那條已在我的意識內迴響了無數次的問題。

在失去了火把照明的地下通道中奔跑，我很快就回到了通往外面的入口，可是我除了發現入口的門已被打開之外，還在瞬間嗅到了一股非常濃烈的腥臭味。我於頃刻之間認出了它，因為這臭味並非來自人類的血肉，而是喪屍的血液……

然而，這不是屬於死人的──至少混帳眼鏡是這樣確信著。

大部分人說喪屍是活死人，但混帳眼鏡卻有別的想法……或者說，這一切都在乎於你到底是如何看待死亡：

假如一個人的意識離開了身體就是死亡的話，那麼世界上的所有喪屍都是活死人；但假如你認為一個人的心跳停頓才是死亡的話，那麼喪屍就是依然活生生的人類，他們只是失去意識罷了。因為根據那混帳所說，人類在喪屍化的過程中，心臟卻是一直跳動，就像在告訴那些仍然生存的人類，變成它們的他們仍然活著一樣。

所以，她亦認為只要尋找到清除喪屍病毒的方法，就能把所有喪屍變回人類……但變回人類後，意識又是否能夠回來？

我本來不相信。

原本的我認為任何人只要變成了喪屍就無法回來，但看見艾倫後我相信了。因為……

他回來了。

但是，在此刻嗅到喪屍的味道究竟是好還是壞？

喪屍的味道變得濃烈的原因，除了因為它們受傷之外就別無其他。而如今的艾倫也變成了喪屍……

想到那個連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沒有的他可能正被其他喪屍分屍後，我的雙腳便不再允許停下，身體毫無猶豫地躍出地面，衝出那間早被荒廢的小屋──

但是，我想錯了。

「利威爾先生……」

「……」

「請把我變成你的同類吧……」

「……艾倫？」

「看到媽媽變成那樣子後，我果然……想得到力量啊……」

「別說這些任性的話。失敗的話你會死──」

「但至少我也嘗試過用自己的方法生存下去啊！」

「……」

「我不想……死去……」

北面的小村莊一如以往地人跡罕至，四周都是早就破爛不堪的小屋及一些被遺忘的人類和喪屍的屍體。然而，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地方是這麼平靜。

「吼……」

我意識到這裡因為某些事物而改變，但我卻無法想像。我的雙腳只懂得走到這小村莊的中央位置，並在那紅色的月牙之下，利用自己的眸子捕獲到一個少年的身影。

「艾倫……」

我吐出了他的名字。如今的他再沒有被紅光所包圍，可是本來已經變得乾乾淨淨的他卻再次沾滿了味道差透的血，手上……

還握著了某人的頭顱。

「吼……」

正慢慢接近他的我不禁認為，那是喪屍的頭顱。

「艾倫，夠了。」

有這種想法的原因，只因這少年的四周佈滿了大量得前所未見的喪屍屍體。

「吼……」

喪屍殺死喪屍……真是聞所未聞。

「現在馬上給我回來。」

但現在……發生於眼前了。

「吼……」一隻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喪屍突然出現。它走到少年的背後，並在見到他的瞬間朝他吼道，身體襲向站在原地的他：

「吼！！！！！」

聲音令人膽顫心驚，可是少年那應該是金色的眸子現在更讓人毛骨悚然。我從來都沒有害怕過什麼，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要我感受「再次失去艾倫」的滋味。然而，此時此刻的我開始害怕了。

因為眼前的少年，即使我看不清楚他的身影，但我還是看到了那雙美麗的眸子現在已被紅色俘虜，真的成為了……

一頭怪物。

「吼！！！！！！！」就當那頭喪屍襲向少年，張開了那血盤大口之際，少年放聲咆哮，丟下了手上的頭顱，一下子抓住那頭喪屍的頭蓋和肩膀，然後用盡所有力氣……

將那喪屍的頭部扯了出來。

「喂……等一下。」我的腳步雖然沒有停止，但亦無法急步前進。難以置信令我輕輕地吐出了話語，但少年沒有聽見，意識早被殺意佔據。他就這樣任由那些腥臭的紅色液體濺在自己身上，雙手不停地將那隻已經死去的喪屍肢解，直至它的四肢都與身體分離後他才願意停下，轉向已經走到他身後的我。

「利威爾先生真厲害，總覺得遙不可及……我什麼時候才可以變得跟利爾先生一樣強大呢？」

耳邊乍然聽見艾倫不久前的聲音，使腦內的疑問都得到解答了：

這就是……你所指的強大嗎？艾倫。

我盯著少年那連眼白也轉化為紅色的眸子，用冷淡得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聲音問道：

「連我也想殺死嗎？你這危險的小鬼。」

「吼……」他發出這個音節後，眼白及瞳眸的原本顏色逐漸浮現，紅色退卻，站著的他終於失去力氣，一下子跪在地上。混帳曾經說過喪屍的心仍然跳動，但我可以肯定少年由剛才起就失去了呼吸。

幸好，呼吸和意識什麼的都回來了。

「利……利威爾先生。」他氣喘喘地呼叫，急促的呼吸告訴我他究竟有多渴望新鮮空氣，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抖震得這麼厲害的聲音：

「我……我做了什麼？這些……都是……都是我做的？」

「對。」當艾倫的味道再次回歸時，我注視著盯緊喪屍屍堆的他，不加思索地問道：「你回來了沒有？」

少年抬頭看我，沾滿鮮血後的愕然表情印在我的眼底之內。可是他並沒有確切地回答我的問題，於是我又再次開口：

「別讓我重覆啊，艾倫。」

而這一次的他終於放鬆過來，把所有需要顧忌的事情都掉到一旁，肯定地回答道：

「我回來了……利威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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