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利艾】You're Mine - 第十六章　逃脫

「難道渴望留在喜歡的人身邊是錯的事情嗎──」

「艾倫，冷靜。」

「我雖然還有米卡莎和阿爾敏，還有很多朋友，但是利威爾先生是不可取替的存在啊！」

「……」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我……」

「……」

「我只想……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啊……」

藉著本能明白到現實終於回到黑夜的懷抱時，我叫醒了不知不覺睡著了的艾倫，然後在完全昏暗的通風槽裡行動。

「利……利威爾先生，我什麼也看不見。」

由於艾倫仍然是半吸血鬼，還未擁有夜視本能，所以我把他的手與自己的綁在一起，讓他可以在黑暗中跟著我在通風槽裡爬行。然而，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斷地撞到轉角位置，又或者跌倒在地上……真是笨拙至極：

「我說啊，艾倫。」我一邊靠著嗅覺搜尋正確的逃生路線，一邊跟身後的艾倫道：「如果現在有機會讓你吸血的話，你會吸嗎？」

「欸？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他反問，令我感到煩厭。

「回答。」我命令。

他沉默片刻，接著以最平常的聲量堅定地回答：

「不會。」

啊……果然。「對於『吸人類的血為生』這件事感到反感？」

「不，我只是……如果要我傷害僅餘的人類來換取自己性命的話，這種事我做不到。」他的說話在我耳邊徘徊，掩蓋了從下方不斷傳來的喪屍聲，侵佔了我所有的意識：「如果人類可以任憑自己傷害他人以換取幸福的話，那麼所有人類一定很快就會被喪屍殺死吧？老師曾經說過，喪屍的病毒蔓延得如此迅速，也是因為人類的自私造成。」

我同意，但同時也因為這句話而反感：「這是自相矛盾啊，艾倫。根據你的說法，就表示你同意紥克雷的做法吧？」說到這裡，我帶著艾倫走到了一條岔路，於是我靠著經驗分辨出室外和室內的空氣味道，決定往右邊走──「砰！」

「痛……利威爾先生！你要轉彎的話能否先說一聲？」

真是笨死了：「我不記得你是半吸血鬼──」

「請別當我無知小孩！」

啊，也不是太笨。我往前走：「繼續剛才的話題。」

「剛才的話題？」

原來撞了無數牆壁的他已經患有「腦退化症」啊？「紥克雷那個混蛋拒絕了採取拯救行動。」

「啊……關於這個……」話題來到這裡時他顯然遲疑了：「我認為只要有人遇到困難就應該出手幫忙，特別是米卡莎和媽媽她們還未受到喪屍的感染。但是我也不能判定他的做法到底是否大錯特錯，始終人是無法預見到自己的選擇所對應出來的結果……」

這下子換我無言以對，但原因並非由於我不懂得回答他的說話，而是因為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艾倫，這句話是你自己領悟出來的結果，還是別人告訴你──」我停了下來，轉向他問，卻見他一臉神不守舍地撞向我，跌進我的懷抱裡頭後才回過神來：

「欸？」他莫名其妙似的呼叫道，看來沒有聽到我的回應，這令我不滿，很想低吼一句斥責他的不專注。然而，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語似乎過於悠閒了，於是我放棄了這個念頭，輕撫他的短髮後回望前方，繼續往出口進發。

說起來，連著對方的繩子、以「爬」的方式跟在背後、還有被我摸頭卻不反抗……很像狗？

「我說啊，利威爾先生。」

「什麼？」

「請問你剛才是否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有。」

「但空氣的甜味突然多了啊。」

「沒有。」

「但是──」

「別讓我重覆。」我低吼，明白到不能再輕視這傢伙的適應能力後便再次於有如迷宮般的通風槽裡轉彎，不過這一次艾倫已經沒有撞上牆壁了。

「那個……利威爾先生已經在這個世界生存了上千年嗎？」艾倫這時候問，我「啊」了一聲。壞習慣總是改不了。

「這樣說的話，你比人類知道更多事情吧？」

「啊。」我再次發出音節，但這下子有些不對勁……

這裡會否太安靜了？

「那麼你知道──」

「噓。」我打斷艾倫，細心聆聽，希望在黑暗裡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什麼也找不到。我們在這條通風槽裡已經前進了約十分鐘，本來還聽得見那些垃圾的吼聲，但現在除了我和艾倫的呼吸聲外就什麼也沒有──

「鏗……鏗……」在我們的後方，某個深處之中，傳來了某些金屬互相碰撞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艾倫跟我一樣往聲音的方向看。

「要不就是喪屍，要不就是異變動物……而且現在是晚上，後者就更有可能出現了。」我回答後拉一拉繩子，催促他的行動：

「我們快點離開較好，這裡不適宜戰鬥──」

「不！那東西正在衝過來！」

「鏗鏗鏗鏗鏗鏗！」我再次回頭，只見一個黑影突然奔向我們，一雙紅眸閃耀出饑餓的紅光，令艾倫宛如見到鬼魂般馬上尖叫。然而，發現到他衝來的速度時，我同時得悉到在這麼狹窄的環境裡頭根本不適合拔出劍刃作戰……

可惡。

我用力地拉動繩子，讓艾倫退到身後，利用意識把左手轉化為鋒利的爪子，並於那些不明物在狹窄的通風槽中撲向我們時巧妙地向左迴避，直接將左手割入它的身體之內，使它的四肢與身體完全分離。

一股令我非常厭惡的感覺瞬然從左手擴散開來。利爪──我如今的左手由於直接接觸到那生物的內部而沾滿鮮血，變得又黏又稠的，感覺非常嘔心。

鮮血濺至四周，它的肢體跌在我們正要前進的路上。我轉身一看，只見它原來是一頭已經受到感染的黑色短毛狗：

異變狗。喪屍不會襲擊動物，但它們的血還是讓動物受到感染。而假如這東西在這裡的出現……應該還有其他。

「艾倫，敲破它的頭。」我命令，但他只是呆在原地。什麼都看不見的他大概在思考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或者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卻不懂得讓大腦作出適當的回應。

如何也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往這東西衝來的方向看，只見眼前又有數對紅色眸子正在發光發亮，而艾倫則如瞎子般什麼也看不見……啊啊，一隻瞎的「狗兒」和一群反應敏捷的異變狗，怎樣想我們也敵不過它們：

「艾倫！」

我大聲喊出他的名字，讓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他驚醒：

「是?!」

「咬我！」我道，眼見那些狗兒已經擺出準備姿勢，我就更加著急了。可惜的是，我的艾倫在這種時候總會發掘到很多問題：

「什麼？」他錯愕不已，於是我再次重覆：

「你再問廢話我就踹你！咬我！」

「咬你什麼的……為什麼我突然要這樣做──」

「吼！！！！！」狗兒在十米外的範圍發出了野性的怒哮，而我只是一手抓住艾倫的嘴巴，強迫他的嘴巴張開，露出一直躲藏起來的獠牙，並且將它們刺入我的脖子之內。

「嗚！」一股刺痛傳入體內，但發出埋怨之音的卻是艾倫。我感覺到自己的鮮血正在流失。它們衝入艾倫的體內，補充他那不足的力量，滿足作為半吸血鬼的他對於力量的渴求。而當第一隻異變狗撲向我們之時，我利用左爪把它的身體與頭顱分開，它的身體瞬然跌到旁邊，至於頭部則往我飛來，於是我微微向左一縮，讓它在我旁邊飛過。

我右手抓起了艾倫的頭髮，強迫他停止吸血，抬起頭來，他的眸子閃出了紅色與金色混合起來的奪目之光。他看著我，眨動眸子，然後向著我的後方叫道：

「能看到了──另一隻！」

啊啊……這樣說的話，他已經透過力量的補充，得到了暫時性的「夜視本能」吧？我轉動身體，用左爪抓住正撲過來的狗，然後將它投向其餘的狗隻，令自己能多出數秒，割斷那條連接著我與艾倫的繩子：「艾倫，向前走！」

「但是利威爾先生呢？」他問，後方那頭失去了四肢的狗兒身體仍在吵鬧，於是他在往前爬行時順道給它重重一擊，使它的頭骨完全粉碎，那些腥臭味道令我反胃。

我低吼：「別問！快走！」

眼前的話還有三隻，但只要細心聆聽聲音的話就會發現還有更多。它們大概是因我的血味而追趕過來……嘖！

先解決眼前這三隻小囉嗦再說！

一隻異變狗往我的頭部撲來，另外兩隻則瞄準我的肩膀，於是我毫無考慮就在眼前迅速揮動左爪，打算先替後者的腦袋劃出一個蓋子，可是其中一隻卻成功逃開，直接咬往我那剛康復不久的腰部。

我立即向左迴避，空出來的右手直接抓住了前者的狗兒脖子，並且一下子連同它揮向那隻對我腰部感興趣的僥倖者。兩隻異變狗同時被壓在通風槽的金屬板子上，板子瞬間凹陷。它們仍在掙扎，我上前給它們致命的一擊，左爪直接刺入它們的腦袋裡頭，鮮血噴濺到臉上。

可是，壞事總是陸續有來。

我的視線離開了它們的屍體後，卻見到更多更多的紅色眸子亮起殺機，而且……

毫無猶豫地衝過來！

「利威爾先生！我找到出口了，但是──」艾倫的聲音響徹整個通風槽，而我只是馬上轉身，跟著他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風槽內，像個畜牲般利用四肢飛奔逃命：「但是出口被封堵了！」

從這喊聲裡我聽得出他的驚慌，可惜的是我無法給他安慰。我的背後有數之不盡的異變狗，而我只能以我痛恨至極的方式在黑暗中快速前進，左穿右插，大聲地回問了他一句：「封堵出口的是什麼？」

「一塊金屬板子！」他的聲音正在顫抖，看來非常緊張：「能看到外面，看起來很薄，但是要一定的衝擊力才──」

「艾倫！閉上眼睛！」聽聲音的話應該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大概還有一個彎位就能夠與艾倫一起逃出這裡了。

「閉上眼睛？為什麼？」他問，聲音差點被大量異變狗的奔跑聲覆蓋。

最後五米：「聽我的命令！」

再快一點，快一點，只要快一點就可以──

「我閉上眼睛了──嗚啊！」

最後的一米，我在急速轉彎後帶著現時的高速撲向跪在出口前的艾倫，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腰部，然後利用身側撞向那塊很薄的金屬板子。板子在「鏗鏘！」一聲後被我撞開，黑暗的視野轉化為月光的懷抱，我就這樣抱著艾倫的身體跳了出去。然而，緊追著我的異變狗有部分因為減速不及而直接往出口的下方跌去，數隻狗兒隨即傳來了悽厲的叫聲，以及……

喪屍的低吼聲。

「利威爾先生──」

「別張開眼睛！」我警告，往下方看只發現到我們跳出去的位置就是充滿喪屍的市中心。而如今我們距離地面還有約五米的距離，那麼若果我在著地的瞬間再次起跳的話也許可以──不。

一個身影映入眼簾，我瞬間醒覺這個想法已經行不通了。

因為，那隻想抓艾倫的藍髮女喪屍就在這堆喪屍之中，正悄悄地注視著在半空的我倆。但是為什麼它會在這裡？如果它在這裡的話，那麼只要我們接近地面，現在位於市中心裡、成千上萬的喪屍就會一起撲來──太危險了。

這樣的話，我寧願在空中進行逃脫，也不想讓艾倫冒險！

「艾倫！沒經我許可睜眼的話，我就強上你！」

「什麼?!」

我在半空中調整身體角度，確定四周沒有人類後便讓背部向天，凝視那些向我們伸手的喪屍們，任由背部發熱發燙，任由某些東西在我背上迅速生長。

然後，就當第一頭喪屍終於要碰上我的鼻尖時，我終於展開了那一直隱藏起來的秘密，抱著正努力不讓自己被好奇心殺死的艾倫，在天空裡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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