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利艾】You're Mine - 第十五章　隱瞞

「利威爾先生今天也不在這裡嗎？」

「……」

「利威爾先生……到底去了哪裡？」

「……」

「為什麼要辭職？為什麼要逃避我？」

「……」

「為什麼……要離開我啊……嗚……」

「吼！！！！！！！！」

雙腳用力的瞬間，我利用手推車把衝進來的所有喪屍全部撞開，打算將車內的兩人直接送往十米外的房間。可惜的是，最近的路線因為位於一間寬敞房間的中央位置，所以集中在兩旁的喪屍除了多得離譜外還完全阻礙了我們的前行。

一頭喪屍撲到我的背上，一口咬住我的右肩使我低吼一聲。幸好，這雖然帶來痛楚但不造成大礙，所以我無視它繼續專注推車。

「砰砰！」車內不時會發出槍聲，我相信那些是圍巾女射殺喪屍的聲音。可是我在此刻突然想到，假如她們射殺了的喪屍在前方倒地，那麼就會卡住車子的前行──

「喀砰！」

「卡住了！」圍巾女大聲喊出任何人都知道的廢話，然後又傳來數下槍聲，兩、三頭喪屍同時倒地。至於一直在車後的我則嘆了口氣，打算先行解決撲到自己身上亂咬的喪屍，但手的黏稠度卻將我牢牢地黏在手推車上，無法拔出……

壞事總是接踵而來。

「坐穩！」我喊道，用盡氣力把車子舉起，讓整輛車跨過那些已經倒地的喪屍，使它可以繼續運作。可是，就當我打算把車子放下時，一頭喪屍於此時咬住了我的小腿，使我因疼痛而失去平衡，讓車子直接撞上地面，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圍巾女瞬然大喊：

「你怎麼了？」

「沒事！」我吼道，轉頭一看只見那頭喪屍就像瘋狗一樣牢牢地咬住小腿的肌肉。因為拖著它前進的話會更為不方，所以為了解決這個嚴重問題我提起右腳，用力一踢，將它甩開。它隨之撞向自己的同伴，數頭喪屍因而倒地，我因痛而低吼一聲。

我開始擔憂身後的艾倫會否被喪屍襲擊，但不知道是否由於艾倫體內同樣流著喪屍的血，因此它們都沒有襲擊沉睡了的他……

算了，別管這些。

「快推！」數下槍聲後圍巾女大聲催促，我無視全身的痛楚再次推動車子前進。

「還欠多少距離？」我喊，比我還要高的車子及數之不盡的喪屍阻礙了視野，使我無法估量到真實距離。

「五米左右！」她回答，我推車，整個人的肌肉瞬間繃緊起來，一下子把數十隻甚至數百隻的喪屍同時推開。然而，我無法盡自己最大所能使她們更快到達目的地。受傷的小腿如今熱得過份，除了令我使不出氣力外也告訴我皮膚組織正在迅速重組。這感覺讓已經很久沒有受傷的我再次體會到，原來「受傷」這東西是這麼實在……

這麼讓人厭惡。

右邊肩膀突然多了一股力度，接著某些東西刺進體內，我馬上就知道是另一頭喪屍。面對被這些廢物攻擊，我心有不甘，但現狀使我明白到自己只能咬緊牙關，忽略它正傷害我的事實繼續前進。

「兩米！」一聲轟然的槍聲後圍巾女自動向我報告，手臂及腰部卻在此時此刻被刺穿，身體早就達到苦不堪言的地步。為了讓自己在心理及生理上於這些痛楚中冷靜過來，我將它跟以往受過的各種傷痛比較，乍然覺得這些事情根本是「小巫見大巫」，雙腳再次向前踏步。

某頭喪屍猛然跳起，打算從頂部進入車內，但一聲巨響立即傳來，散彈槍的聲音使耳朵受到了重創。

「一米！」

一頭喪屍無視了我背上的廢物，發出一聲吼叫後便飛撲到我身上，雙手在瞬間抱住了我的脖子並咬向我的耳朵。於是我用力搖晃頭部，頂向它的下巴使其凹陷，為自己拖延多一點的時間──

「到了！」就當我的左腳再次使出力氣時，我終於成功將她們推進另一間房間之中，整個過程毫無真實感可言，但圍巾女她們已經迅速清除房內所有危險。

我在這時候馬上想辦法把黏住車子的雙手拔出來，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事實上我可以直接把車子敲破，但如果我現在就這樣做的話，正包圍我的廢物就會從這個已被手推車堵住的門走進去，阻礙她們離開，讓根本亂七八糟的逃亡計劃前功盡廢。

「快一點！」

「三十秒！」我催促時圍巾女大吼，為了自己的生命而拼命，我則為了她們的性命而忍痛。我靜靜地留意空氣味道的變化，生怕會突然嗅到艾倫的血味，又或者這幫廢物會突然轉移目標襲擊背上的他。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咬我的喪屍愈來愈多，大腿、小腿、腹部、手臂……我想有十多頭喪屍正咬著自己……但就沒有任何一隻是往艾倫咬去。

這樣的話，我只要再多忍一會兒就好了。

我只要無視自己的力量因為失血而離開自身，無視自己有可能因而肢離破碎……把這些東西全部無視掉就可以了──

「吼！」一隻皮膚慘白的女喪屍在此時咬住我的手腕，就像想替我把手拔出來般，只不過這個方法既白痴又愚蠢──不。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與其去尋找待會兒離開的方法，倒不如放棄一隻待會兒又會長回來的手，立即把在場的所有喪屍全部殺死吧？

「十五秒！」

這女喪屍咬得很深，深得令人難以置信，深得足以讓我把手活生生地與自身分離出來……

冷靜，利威爾。

你這樣做只會嚇壞大家。你倒不如想想待會兒的事情吧？例如如何在避免接觸陽光的情況下離開這裡，又或者如何跟艾倫說明他媽媽的事情……你有很多事情要想。

「五秒！姨姨快點！」

腰側的肉逐漸被扯出來，神經及血管斷裂的痛幾乎讓我咆哮。心中的怒火愈燒愈旺，我想藉著發狂將它發洩出來但都忍住了。因為我知道自己只要忍下去，把現在的怒氣都吞下去，所有人就會得救……

包括我在內，都會得救：

「我們好了！」就在此刻，圍巾女的聲音報來了喜訊：

「地下廣場再見！」

啊啊……我的明天來臨了。

剎那間，我的身體再不受控制，不管背部承受多少重量及疼痛，我還是毫不猶豫地把整輛車子推進房內，接著使勁地將它舉起，轉動不斷淌血的腰，把車子當作一塊網球拍般揮向正衝來的廢物。車子立時因為這道衝擊而爆開，碎片四散一地，我的雙手同時回復自由。

皮膚表面仍然黏著部分木碎片，但我已經拔出了腰間的劍並插進咬住手腕不放的女喪屍頭部之內，使它馬上放開嘴巴，吼出了奇怪的音節後便沿著我的劍鋒滑落，跌倒在地。

看著就這樣死去的它我感到萬分惱怒，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會被這堆大便也不如的垃圾傷害。

我盯向眼前的喪屍，利用空出來的左手抓住仍然咬住我肩膀的，將它連同那片快要被分離開去的肉塊一拼扯出，然後把它們掉向其他喪屍。數頭喪屍因而在門前跌倒，讓緊接其後的喪屍們都絆倒在地。接著我用同一種方法處理咬住另一邊肩膀的喪屍，再用手打碎了咬住手臂、腹部、大腿及小腿的喪屍們頭骨，使它們瞬間死去，不再活動。

身上的所有傷痛熱得似要溶化，但我還是轉向那隻正在咀嚼我腰部的肉的喪屍。我只見它狼吞虎嚥地把肉塞進自己嘴裡，但從那空洞的眸子中我根本看不出他究竟覺得那塊肉美味還是難吃……

那裡，什麼也沒有。

我揮動劍刃，在它的脖子間快速劃了一下，接著它的動作便停了下來，頭部慢慢地從脖子上滑下，跌到已經佈滿屍體及沾滿腥臭鮮血的地板上。

而緊接著的聲音，就是那個本來站立於眼前的身體，也同樣倒在地板上的巨響。

好了。這部分已經解決，那麼……

我活動手腕，皮膚黏稠的情況似乎得到改善，身上各種被扯走的肉也處於快速回復的狀態。那麼，現在就只剩下房外的廢物──

甜味？

一股熟悉的味道乍然傳來使我止住了動作，然後是一把男嗓：

「這……這裡是？」

艾倫他……現在醒了？

眼前那些本來只懂得一味衝進來的喪屍瞬間變得不一樣，有如因為他的醒來而得到了某些改變。至於我則在眨眼間憶起了艾倫所提及的藍髮女喪屍，頓時覺得整件事情也許有某種關連……

假如事情真的如艾倫所說般，藍髮女喪屍正帶領喪屍們去抓艾倫的話，那麼當艾倫醒來時，它們的目標就隨即轉移到艾倫身上並非怪事。然而，為什麼它們卻對睡著了的艾倫沒有半點反應？

「嘖！」我不由自主地低吼一聲，為了我那不擅於思考這些事情的腦袋感到氣憤。背上的艾倫因為我而發出完全驚醒過來的聲音。

面對眼前的狀況，我馬上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這種不適合進行戰鬥及殺戮的情況下作出最理性的判斷，明白到艾倫的性命總比我對於這些廢物的仇恨來得更為重要。

於是，我用力地揮動劍刃，在頃刻間割開了第一批衝來的喪屍頭顱，然後我便仰視圍巾女她們剛才使用過的通風槽入口，發現那還未被關上後隨即鬆了口氣。我在下一批喪屍衝進來前收起劍刃，一躍而上，用雙手捏住通風槽邊緣，然後再把自己推進通風槽裡頭。

而就在那些喪屍正準備伸手抓住在天花裡的我們時，我拿起了被放在旁邊的通風槽蓋子，終於把這個缺口完全堵上。

「利威爾先生……」

「……是誰教你擅闖他人住宅的？小鬼。」

「你為什麼辭職？為什麼不讓我找到你？為什麼──」

「閉嘴，出去。這裡是我的家。」

「不！如果利威爾先生不告訴我的話我不會走！」

「即使會被我強暴也不走？」

「如果被利威爾先生強暴後就能一直待在身邊的話，我願意──」

「別發瘋，出去──」

「不！請聽我說！失去利威爾先生真的令我非常難受！為什麼不告訴我原因？為什麼一直以來都作為『路人』陪伴在我身邊──」

「艾倫，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欸？是……我四歲的時候？」

「四歲，現在你十六歲，十二年時間的過去了但我沒有任何變化，你不覺得奇怪？」

「奇怪什麼的……利威爾先生你說自己是三十多歲才更奇怪吧？樣子和高度──抱歉，我什麼也沒說。」

「……事實上我不會改變，也不會死去。我不是人類啊，艾倫。」

「……嗄？等一下，你不是人類的話會是什麼──」

「吸血鬼。長生不老的怪物。」

「……」

「離開我，忘記我。別再來找我──」

「不！利……利威爾先生是什麼也不要緊啊！因為不管利威爾先生是什麼，你都是利威爾先生啊！至於我……至於我只是喜歡『利威爾先生』罷了！留在喜歡的人身邊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請……請問這裡是哪裡？」

漆黑一團的通風槽裡，只有從下方透來的少許日光能夠讓艾倫看到我。在這裡除了聽到由槽下之喪屍所發出的吼叫聲外，就是聽見依然被綁在我背上的艾倫，如今正充滿疑惑地發問。空氣中傳來微微的甜味，那幾乎要被我身上的血味掩蓋，但我還是輕易地抓住了它，將它據為己有，將它成為囊中之物。

我的艾倫．耶格爾，終於在最不應該醒來的時候醒來了：

「請問……我只見到一點兒的光是正常嗎？

利威爾……先生。」

我愣住了。

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反應。

「啊……利威爾先生？還是這名字並非……」艾倫的聲音透露了無數擔心之意，也許在害怕自己其實叫錯了名字，又或者誤會了那個名字並非我所擁有。但如何也好，不管他是以什麼語氣說出我的名字，我還是因而感到高興。

「艾倫，」我道，只為了再感受多一遍那種喜悅：「多叫一遍。」

「嗄？什麼？」

「名字。」

「欸？那……那個……利威爾先生？」

啊啊……他再次叫我的名字，話語之間沒有半點陌生或抗拒之意，就像這個名字其實早就刻進了他的心裡，只不過他一直以來也忘記了般。而現在他終於記起了，他終於再次喚起這個名字，讓我重拾「此生無憾」的滋味了：「這……真好啊。」

「欸？什麼？」

「你記得自己在暈倒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讓自己在瘋狂的愉快中冷靜下來後，伸手解開了與艾倫連接在一起的繩子，使他的屁股從背上滑到通風槽的表面。他馬上因疼痛而埋怨起來，接著回答：

「記得……一點兒。」他的聲音在通風槽中迴響：「我好像為了救媽媽和米卡莎而──對！媽媽及米卡莎！她們如今怎麼了？」

「我剛才救了她們。」我回答：「除此之外還記得什麼？」

我隨著手指的活動及痛楚的減少知道自己的傷乍然好了過來，而皮膚也不再黏稠了。我想前者是因為我們正處於完全黑暗的環境，所以加速了吸血鬼的復原能力，但是後者卻令我一頭霧水：皮膚黏稠得像超能膠的程度實在太奇怪了，身體已經進入了室內，沒有直接接觸陽光，照道理早就停止溶化，甚至逐漸回復，可是剛才卻一味地惡化，甚至影響到我的戰鬥……算了。現在還是別想了。

「我和老師在森林中跑……然後眼前突然一片紅色，接著我聽到喪屍的聲音，看到了一些事情……還有利威爾先生的名字……」話到此，艾倫的語氣改變了：「說起來，為什麼我知道利威爾先生的名字？」

問了一個好問題，但這些疑問只能在見到混帳眼鏡時才得到解答：「自己差點害死了他人的部分卻不記得嗎？你剛才變成喪屍襲擊混帳眼鏡，艾倫。」我轉向艾倫道，他一臉愕然地，利用那──

原本還是綠色，但現在卻是金色的眸子注視我，吐出了一句話語：「我變成了……喪屍後襲擊韓吉老師？」

眼睛的顏色變了？還是這只是吸血鬼的力量而造成──不。我知道我的眼睛在我過於激動或憤怒時會轉為紅色，但一切只限於紅色。再者，現在的情況我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在巨人仍然存在於世上的時代中，士兵艾倫的眼睛是如琥珀般的金色，但我初遇他時，他的眼睛卻是宛如捷克隕石般神秘但清澈的綠。

而這一切……會否在表示我的人生有某些事情正因為我們的行動而不斷轉變？我不知道。

「對。但你現在回來了。」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跟眼前的小鬼解釋狀況：「回到我的身邊。」

空氣中的甜味乍然增加，我想艾倫因為我的說話而感到心跳加速，臉紅耳赤了。他瞬然縮起身體，雙手不斷交合，做出各種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動作，看起來真的……

可愛極了。

「回……回來什麼的，你怎知道我不會變回喪屍？」

「就是不知道才帶同暈掉的你到這裡。」我回應：「假如你離開我後突然變成了喪屍，下一次可能真的要死去了。」

「但我可能會襲擊你什麼的──」

「我期待你的襲擊成功。」

我打斷他，他則一臉無知地歪頭，好像不明白我的話中有什麼隱藏意思。眼見這樣的他總覺得很有趣，所以我就這樣坐在通風槽裡，無視這裡積滿塵埃的事情，靜靜地休息。

他見我對他的發問採取不理睬的態度後決定轉移話題：「說起來，我們現在要怎麼辦？還有你說『救了她們』究竟是怎樣做到？意思是她們安全了嗎？」

最後的那句話令我心疼了一下。現階段我想還是無視這句話吧？我注視眼前的黑暗回答：「我們等到天色入黑後才離開這裡會比較好。至於怎樣救她們……我讓她們坐在一輪車子裡，然後我推車，撞開那些現在於下方的喪屍群，帶她們經過這裡離開。」接著，她們究竟能否從通風槽成功地離開這裡，就要看她們的技術了。

「推車……就是指你在車外直接跟喪屍接觸──」艾倫聽後稍微往透來光芒的縫隙看，然後露出一臉驚恐的神情轉向我，道：「說起來你又一次全身染血，這次還變得衣衫不整……」

「啊。」我閉目養神：「稍微跟那些垃圾玩了一會。」而且幾乎要玩到最後。

他沉默下來，也許有什麼想說，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啊，什麼也沒有說──「感謝你。」

我張開眸子，瞥向將要解釋道謝原因的他，靜靜地等待著。通風槽裡仍然充滿了喪屍的聲音，有些喪屍甚至成功撞擊那塊蓋子，讓蓋子不時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可是這一刻……

艾倫在身邊的這刻，我卻覺得世界非常平靜：

「因為……」他的嘴巴輕輕地張開，又輕輕地合上，猶如鼓起勇氣前的準備動作般。雖然我不明白它的意義，不清楚這個小鬼為什麼總要讓自己顯得如此緊張，但他所說的一切我都願意洗耳恭聽：「因為你是為了救米卡莎和媽媽才會受傷，但我……但我什麼都沒做……」

啊啊……真是一如既往的天使性格：

「你已經做了一件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那就是留在我身邊。」我道，他低頭，在靜謐的空間裡待在我身邊。此刻的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我嗅到那股熟於他的甜味不斷擴散……嘛。注意這些事情真是奢侈的行為。

作為成年人的我，如今更應該想想這小鬼在聽見自己的媽媽已經被喪屍咬到後，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吧？而我又應該……

怎樣安慰又一次失去家人的他？

還有，十五小時。

「如果利威爾先生也離開我的話……那麼我……我……」

「艾倫，你跟我在一起太危險……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

「但是……但是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特別是利威爾先生，就更加……更加不想失去！」

「……『再』？你如果是在說你爸爸的事情──」

「不……我所說的是……是媽媽……」

「什麼？」

「……媽媽她昨天被証實患有癌症……」

「……」

「是末期……癌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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