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日記 - 自己的墳墓自己挖

九月二日，開學日的前夕。

這一個暑假，我渾渾噩噩的過着。

沒有享受藍天碧海的海灘，亦不是炎炎夏日正好眠的過着；

我過着非常有規律的生活——應該說是惡性循環。

每天就睡到十二點起，然後隨便找家快餐解決；

回家又是不知幹麼的，然後晚餐洗澡直落睡覺。

一時看看小說動漫，一會看看YouTube的。

在做一切沒意義的事同時，在沿途思考着自己過活的意義。

就如那些個人發展什麼的課，但這次真的靠個人來發展。

而代價就是過了一個沒意義的暑假就是了。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NWOdpy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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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的暑假也不見得充實，要不然我幫你安排一點暑期班。」

當然我老爸的意思就不只是「要不然」，讓我傳譯一次的他話：

「要不是你的暑假過得不充實，也不用安排一點暑期班給你。」

當然每次他說到這句話，我都是很婉轉的拒絕他。

要不是說我會找的，便是說我下年會打一份暑期工。

老爸仍然是不服我這種態度，但始終改變不了我的惰性。

如果要我用一句詞來總結這個暑假，就是不了了之。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Epjylm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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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左耳入、右耳出的人——至少現在不是；

我亦有反省過老爸的話，到底何謂過得充實？

難道報足一整個暑假的暑期班，才叫充實？

「反正你也是沒事幹了，上暑期班比較充實。」

在腦海中，我也能想像老爸這樣回答。

但不，我不是這樣認為。

上暑期班，這是勤力的懶人做法。

我不喜歡做事半腳吊着的，不溫不火；

要不然不要做，要做就做足全套。

這是我一種無謂的堅持吧。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KSFvg8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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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嗎⋯⋯又和意義有關嗎？

那我這樣思考着自己人生的意義過暑假又是不是算得上過得充實呢？

糟糕，好像太哲學了。

但有一件事，我是確定的；

就是要臨近開學了，做事的時候要到了。

我彷彿從冬眠的狀態醒過來，準備被學業一掌掌的摑醒。

由一開始被自己的慣性記憶誤導，以為九月一日開學；

慢慢要準備自己的心態，迎接那可惡的DSE。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BhTcHJ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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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理會甚麼意義的，我由自己雜亂的房間開始著手。

上學期的考試才料，一本本只剩下半年時間重要的教科書；

一些隨便堆疊在地上，一些還殘留在兩個月沒用過的背包。

塵埃堆積得好比下雪，看來我犧牲暑假同時，亦犧牲了自己的房間。

老生常談，打掃都是離不開收拾重組清理，像是洗剪吹一樣。

於是，我對打掃房間的決心蔓延至每一個房內角落；

包括那些不見天日的舊物。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Gm9jnxQ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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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自己懶惰的關係，我祖母時常看不過眼；

趁我不在房間時，靜靜地幫我清理。

每次一經他手打掃，舊物就似少一個；

可能是位置換了，亦可能當被垃圾丟棄。

「不要的東西就丟少一點吧，要不然整間房就似垃圾房一樣。」

舊物不是不要，我是想收藏它。

每次我也這樣說，祖母也回我：

「那用不著什麼東西也留下來吧，你的房間可不是迷你倉。」

免着令老人家生氣，我每次都說自己打掃就可以了，不用勞煩。

當然，我也稀少自己會打掃。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1VTMTzp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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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資源重組過程中，找到了不少舊物。

學生用的健康手冊，每年中學的班級照。

收拾同時懷舊，這可為打掃這項活動增加意義。

懷舊只是一會，背後還是反思歸多。

反正念著的不是那時的我，而是那個時代。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jQlvMQ3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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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開另一個紙皮箱，裏面放滿了各種的筆記。

有的是小二時的英文默書，那久久沒見的100分紅字；

有的是忘了作什麼的隨筆周記，裏面圖文並茂，看圖說故事。

把筆記本一本本的拿出來後，發現最底還埋藏着一本筆記。

呀不，這是日記。

粗糙又皺皮的棕色封面上，有幾隻笨拙的字體寫著「忘記日記」。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lM4Pcl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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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日記如同鑰匙，解鎖了那一部份的記憶。

這是讓我專門寫上將會忘記的事情的日記。

不開心的事情，不走運的一天；

那時一到晚上睡不着，就會用這本日記傾訴。

實質上寫了什麼，我全部忘掉了。

畢竟是忘掉日記——寫了上去大多都會忘記掉。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QotRtp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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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有點像詛咒的存在，死亡筆記似的。

以現實的角度來看，這大概只是我心理的作用吧。

想忘掉所以忘了，是這樣吧。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6poHEG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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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上來還是滿犯賤的，既然決定要忘記；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6eGCg0ke

為何還要留一條後路，給自己再有記起的機會？

雖然說是日記，但它的功用比較像是備忘錄。

大概是那時的我詞窮了，認為這大概就是日記吧。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GS2hfCZ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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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有點掙扎着要不要打開這個潘朵拉盒子時，才發現原來這本日記只得一頁。

但不可能的，我所寫的絕對不只一頁。

打開來看，其他頁數已經被撕掉。

是誰撕掉，難道是祖母打掃時弄掉的嗎？

但也不會，她是不會這樣做。

難道是被書蟲吃掉了？

但也不可能，因為其他的書還安好，亦不見是被吃掉的痕跡。

難道是有什麼意外發生？

但只剩下一頁完好無缺的也太碰巧了吧。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CujFWHw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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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我自己撕掉忘掉了？

唯獨是這一點，我無法證實亦無法否定。

到底為什麼，哪時哪裏發生的；

我就如同這本日記一樣，忘記了。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weI0Of7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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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裡遺下的一頁底面兩面，寫著我兒時的一個故事。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htoYBC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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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讀上中學前，我住在比較郊外的地方。

應該是說，還未發展的地區。

那時的我喜歡在村內外和鄰居到處踏單車，連群結隊的。

玩過用單車捉迷藏，亦湊過錢一起買冰條吃。

然後在日記上的那一天，我終於存夠錢買風箏。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tYIRyx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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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風箏，在村內到處遊逛。

但是到處也不見鄰居好友的蹤影，大概是天色不對的關係吧。

但是那時的因為風箏的興奮，而無懼一切風吹雨打，沒朋友陪同也不要緊。

再逛一圈嘗試找自己的好友後，我奔馳電制的離開了村子，沖往我打算放風箏的河邊。

那時我的心裏就只有放風箏，就連踏單車踏得腿也不覺酸。

就在通往河邊的那條直路，我發現前面有隻蝴蝶在飛。

我沒有想太多，也沒有想煞停的，「飆」一下子衝了過去。

但就如幽默喜劇一般，那蝴蝶最後在我車輪上不斷的壓扁。

這算是交通意外嗎？這麼小的東西我也能撞得上。

但正如每個小孩也不懂幽默，那時的我更是更憂愁善感。

那時覺得自己只為了自己一人的開心，而抹煞了這一隻蝴蝶。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s8yikk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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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那隻蝴蝶還未變形時，把單車煞停。

我忍住自己日嘔心的感覺，忍住自己的淚流；

小心翼翼的拿起它的屍體，在河邊挖了個洞；

然後，把它好好的埋着。

那時甚至有想過，要為它立碑設香。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恐怖。

這就跟黛玉葬花如出一轍。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9ptul4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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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當然風箏放不成，回家獨自一人的哭。

而且是邊哭着，邊寫這一頁的日記。

因為有好幾個地方的字也化掉了，也刪掉了很多錯字。

正是因為這樣，才用到底面兩頁。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GQcOoJ4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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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衝動，讓我暫時放下整理房間的事務。

在暑假最後一天，我決定出外。

我要回到那個河邊，那個墳的面前。

不是要來拜它，而是要看看現在裏面有什麼。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6hWdma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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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個小時的巴士，我回到了村子的附近。

環境當然是面目全非了，對比於童年的印象。

多了一點公園，但最多的還是工廠。

但就跟那時候放風箏的心情一樣，我只想一心看看墳裏面還剩下什麼。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CqYFln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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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過一切的時移世易，我回到了那條通往河邊的直路。

忘記總確位置的我，在河邊附近光用着手不斷的挖。

我不知有什麼的心理準備，會挖到什麼東西來。

好不容易經過數個途人的目光後，我找到泥土下埋藏的一頁紙。

充斥着泥土，皺到不行的筆記紙。

在我挖的那一面，它說著：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bqeo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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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墳墓自己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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