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呢 - 霝 | Penana

「妳到底是誰？從哪裡來？你的父母呢？」

他問。

「我⋯⋯不知道。」

她黑色的眼眸，透出真切的迷惘。

這個問題，她尋找了上千年了⋯⋯⋯

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為了什麼，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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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從她睜開眼，看見這個世界時，她就維持著少女的型態了。

她後來才知道，人類是從小嬰兒開始長大然後老化，然後死去。

她不會死去，也不會老去。她的復原力極高，化為灰燼也能「重塑」。

在探討她是「誰」之前，可能需要先確認的是：她是什麼？

—-

她睜開眼時，處於莫比烏的廢墟中，類似於祭壇的區域。那裡除了巨石遺蹟，跟一些設備殘骸，什麼都沒有。

沒有人類，也沒看到遺骸。

她在莫比烏群島遊盪，不曉得自己從哪來，要到哪去。

日子到底過了多久，她並不清楚。

在自然的更迭中，除了日夜，她無法用其他概念測量時間。

直到那一天⋯⋯⋯尋找莫比烏遺址的潘恩出現在她眼前。那是她第一次碰到跟她有類似型體的生物。

他帶她到了人類的世界，也是他教導她學會「思考」。

而那，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

「長老，你知道⋯⋯這個實驗如果能成功，我們族類即能獲得永生了。」

「是⋯⋯⋯我的王。」

ㄧ旁的研究員惴惴不安的聆聽著。

這個代號「霝」的胚胎，是經過數代失敗下，終於長出「人型」的「存在」。前幾代，是一些無法稱為「人」的活體。

他們還在研究如何植入人類的思想進去，也尚未測試霝是否有自己的意識。

「霝」一直以來都靠營養液提供養份的成長的肉體，至今尚未脫離過冷凍的狀態。

事實上，研究院內的多數人，仍然在道德與科技進步之間擺盪不定。

人，可以造人嗎？

一邊害怕著，一邊又無法控制身為科學家的好奇心。想知道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想創下前無古人的功蹟

——

「快逃！他們⋯⋯他們要殺了我們了！」

「你說什麼？」

「病毒⋯⋯⋯開始變種，一夜之間，全國已經死去大半。

王族告訴人民，是我們做了反人類的實驗招致天譴，要殺我們祭天。」

「那⋯⋯⋯霝怎麼辦？！」從霝還是個胚胎起，她便已開始守護她了。

「⋯⋯⋯⋯⋯解放霝吧。」

「所長⋯⋯⋯解放霝所需的動力，有可能要耗上全莫比烏的生命力，以及數百年啊⋯⋯」

「我當然知道⋯⋯⋯可是莫比烏，自栩為最偉大文明的莫比烏⋯⋯⋯已經淪陷在自大之中。王不再慈悲，殘酷的爭戰其他小國，殺光異族。這不是我們要的世界⋯⋯⋯」

「所長⋯⋯解放霝，我們也會被化為動能而消散，連遺體都不會殘留。」

「我們旁觀著莫比烏演變至此，也是幫凶，落得如此下場，也不為過⋯⋯⋯」

她看著透明培養器中，美得不似人類的霝，暗自祈禱自己跟組員的實驗能夠成功。

他們擅自把所有的「善」，植入這個生命體內，希望在接下來的世代交迭中，霝能為人類帶來美好，為他們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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