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呢 | Penana

「紅醫師，求妳幫幫我這個可憐的孫子吧。」

半夢半醒間，他隱約聽見奶奶哀求的聲音。

昨夜他又突然發高燒了，他打小身體就虛弱，奶奶半夜帶著他跑急診求醫，已成這十年來的日常。

「邱奶奶……我早就跟妳說過，這孩子出生的時候經歷……」紅醫師看了床上的男孩一眼，感覺他快要醒來了，她趕緊將要說出口的話收回，「那種事情……他這輩子只能這樣了，不能太操勞，也不能提重物。」

「可是！他才十歲……這輩子就這樣了嗎？　一個男孩子在我們這個城，如果沒體力，就等於是廢人了！」

奶奶在診間崩潰的道。

「您別這樣想，能活著就很好了。」紅醫師也只能如此薄弱的安慰著。

「甚麼活著就很好！他……他身體這種狀況，根本是活受罪啊！那還不如當初就別救他了！」

「活受罪？」另一旁的醫生冷哼，「他這樣有甚麼不好？從小就斷了跟這世界競爭的想法，每天好好過平靜的日子，會比我們差嗎？自小就要接受非人的訓練，要我們報效國家。結果後來我們被要求去餐與愛爾諾特計畫，在人體身上－－－」

「別說了！」紅醫師喝斥，打斷他。

他驚覺自己失控，頓了下，才吐出：「……人活著，就是受罪，無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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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她擦拭雙手，他笑稱自己自小就注定了是失敗者，反而將一切都看得很淡然。

就活好這口氣就好吧。

不爭、不搶、不想。

躺在床上，她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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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自小就沒擁有過比較好，還是曾經擁有卻被剝奪，來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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