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隱隱約約可以從對方那張憔悴面容中的唇形讀出對方想說的話，只可惜一切都太遲。
因為如果感到愧疚，那麼當初就不該這麼做。
所以道歉的話語太過虛偽了，只是更令人看清人心的真面目。
女孩輕輕扯動了嘴角，帶上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或許這其中終究夾帶著悲哀的意味吧。
但已經無所謂了，這一切已經與她無關了，因為她被那個曾經被自己稱為母親的人賣了，所以已經所謂了。
女孩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因為以後大概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她了吧。
只是張面容已變的太過模糊不清了。
※
「嘎、嘎。」老舊金屬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音。
女孩緩緩睜開眼，她才發現自己剛剛不小心睡著了，而且夢到了以前的事。雖然說是以前，但那也不過是一個星期前而已。
只是那憔悴的臉與那句只有唇形的對不起似乎成了遙遠又清晰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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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來講，她應該要體諒的。
但她不是個好孩子，也可以說她不想去做那所謂的好孩子。所以那一次回頭，已悄悄地將她和對方的世界做了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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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好像就是如此，就算在懊惱懊悔，也沒有回到過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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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很多事情，只要一往前了，就再也無法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那名義上的母親，但仔細一想，竟覺對方的面容在腦海中越發模糊。
她想自己對於那個人，應該沒有任何感受了。
就好像在面對一個路人時，她不會太過關注、在意對方一樣，如此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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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恨所以才特意想將對方遺忘嗎？不，根本不是這樣。只是看透了些什麼，所以認為自己根本不需要再去想那女人罷了。
嗯，沒錯。僅此如此。女孩對自己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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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這種情緒對她而言，已經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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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再恨，也不需要恨。因為……根本就沒資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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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孩沉溺在思考，那個製造出金屬噪音的人略微暴躁的用他那像烏鴉一樣低沉又很破的聲音沒好氣地說道：「全部通通出來，誰敢怠慢，今晚我就修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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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說完，待在牢中其他地方的人都紛紛快速步出，因為他們都是奴隸，而他是賣家，再加上他口中的修理要不是毒打一頓，就是看在美色把人強姦一晚。所以沒有人敢怠慢，即使明知道出去後也沒什麼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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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垂著眼眸似乎已經成了慣性舉動，但女孩用餘光掃向四周，她明顯發現了自己似乎成了最慢的那一個，而同時她也看到了那個掌事的皺了皺眉，但隨後又舒展了開來，甚至臉上浮現了猥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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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星期，看過了太多事，也了解了這世界對太弱小的人們是多麼殘酷。單純、天真什麼的再也沒有了，因為這世界的各種不得已。
……女孩想，自己或許會成為下一個悲慘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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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髮遮住了女孩自己的神態，只是逐漸無神的雙眼與思緒竟讓她產生了一絲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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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掌櫃的猥褻的笑了笑，暫且沒對女孩做出什麼，但這並不代表什麼都不會發生。因為在之前她早已被玷汙過了，所以有了經驗，令人羞恥的可悲經驗。
那殘忍的畫面不斷環繞在女孩空白的腦海中，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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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壓抑、忍受、害怕、屈辱……
那時候女孩確確實實感受到了自己似乎失去了什麼，隨著那不願回想的痛處，她的一切也跟著被撕裂殆盡。
墮入深淵、沉入黑暗。
她明白的，就算不會死，這具身體也早不復以往乾淨。那種骯髒早已附著於全身，就算在怎麼努力，也無法將這令人反感的噁心給消除。
是啊，再怎麼去掩蔽，也消除不了這個可悲的事實。
這是烙於她身上且必須要跟隨她一輩子的印記。
若盼有人在今晚將她帶走了，即使帶走後的日子恐怕也不怎麼好過，又或許會比現今更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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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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