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奔跑。

        奧黛肚子突如其來地開始陣痛，讓僕人們都手忙腳亂，一下去叫三星期前就住在客房的助產士，一下又叫去搬大批的醫療儀器。艾力克斯這個男人都看得很緊張。

        哈莉特（Harriet）這位婦產科醫師，已經接生過無數個小孩了，連艾布納和艾力克斯都是由她迎接出世的，所以當奧黛的產期要到時，母親便很快地想到她。

        艾力克斯這位丈夫被擋在門外，看著女僕們進進出出，自己卻被「放逐」，沒辦法給妻子任何一點幫助。

        對，然後是無止盡的尖叫。

        一開始非常地有規律，大概是五分鐘一次的可怕叫聲，而且越到後面越猛烈，艾力克斯可以隱約聽到奧黛請求哈莉特給她打麻醉，但助產士只是淡淡地說：「妳必須體驗『完整』的生產過程。」

        於是，她的丈夫很慶幸他們家沒有鄰居。

        像是過了一輩子後，艾力克斯的耳朵中接收到另一種聲音；比較響亮，在難過中帶有一絲喜悅。

        他再也忍不住想衝進去的慾望了，所以他不管任何即將可能受到的懲罰，都要進去看看。奧黛已經沒有他的陪伴度過半天了，怎麼能連父親這個角色都沒扮好呢？

        他打開門，看見奧黛的身上滿是汗珠，手裡抱著一個小娃兒。

        「艾力克斯，」她的聲音聽起來好高興，「是個小兒子！」

◆◆■□

        「不過啊，」奧黛躺在丈夫的身旁，看著他溫柔地抱著兒子，「寶寶到底要叫什麼呢？」

        艾力克斯若有所思地說：「依據我們家族的傳統，這個孩子的名字應是Z開頭的，就像我父親那輩的是B開頭的，我是A開頭的一樣，是從最後輪回來的。」

         「那叫查克利（Zachary）好了。」奧黛提議道。

        「可以呀，」艾力克斯輕輕捏了一下兒子的鼻子，「你喜歡這個名字嗎？查克（Zach）？」

        寶寶以打噴嚏作為回應。

        「他很喜歡呢！」父親的慈愛語調出現了。

        奧黛站起身來，把一條艾莉亞送的小毛毯給兒子蓋上。「查克會冷的。」

        「妳會是個好母親的。」艾力克斯道。一想到未來的日子裡只能再陪小查克兩個月，沒辦法聽見他叫他一聲「爸爸」或牽著他的手走路，就有些心酸。

        「我不是嗎？」奧黛揚起一抹微笑，歪頭問著。「你也會是位好父親。」

        大概吧。

◇◇■□

        夜晚來臨，艾力克斯進行完例行公事後，在圍牆外散了個步。他喜歡靠散步來抒發自己的情緒和釐清事情。

        但今晚，可能需要很多的時間才夠他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