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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陽光斜斜地透過醫院的玻璃大門,照在氣派的大理石地板上。餘光隨著太陽的角度改變,慢慢反射到了玲子一臉吃驚的臉上。但這表情沒有在她臉上逗留超過一秒就被一鼓凌厲的怒氣所掩蓋。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UA7LXZt6
「事到如今你還……!」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vylHm1gmJ
「今早朝倉先生來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Vp0eMj1yx
她吼到一半的話因為從我口中說出的『朝倉』二字而硬生生中斷。繼而眼中反映出被背叛者特有的,由失望、悔恨、憤怒交織而成的複雜情感。而這一切正是我的行動令她受傷了的證據。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fQJEzizAK
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代表她十分重視我們之間的關係。因為重視才會執著於維持,因為執著於維持才會在我要斬斷關係時覺得被背叛吧。然而即使如此,沒想到她的敵意從我說出朝倉先生之後就沒有再指向我。是她對我過份信任?還是朝倉先生在她印象中的評價已經足以解釋一切?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足夠讓我感到錯愕。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6oH0fvxvm
「他跟你說了什麼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pDXUxZn5c
玲子像是在為著什麼進行確認似的,用近乎要聽不見的聲線詢問著。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t8IJAk08V
「他說我們的關係只有利益,但我覺得不是這樣的。只是我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駁他的論點……」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fAmhUrRnR
「為什麼?」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rBqCtogB1
我話剛說完她就緊接著的追問。平靜的語氣,界於思考放棄與不放棄之間的決斷神情。她目光如炬,似乎我接下來的答案正是讓她決定是否割捨某些事物的關鍵。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ZDp1mS2ef
她這種在必要時所展現的決斷力,豪邁的個性以及那種無意散發的攝人氣勢。要是生於古時,她一定會成為一位女中豪傑。不,也許未來長大後也會成為很不錯的女強人吧。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f9aVjGQl8
她放在天平上權衡著的是什麼東西我不清楚,但我相信某一邊上放著的正是我所追尋著的答案。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73W94xUlN
「我想證明我們的關係不只是單純的利益關係。雖然開始時可能的確是這樣,但我知道……」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IfsTfoTQQ
我不知道她的「為什麼?」所指為何,但我一邊在思考著表達的詞句,一邊看著玲子的雙眼尋求肯定,到最後還是直接選用心裡最直接的感覺繼續我的說話。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HW5gFbcNd
「我們之間應該還存在其他東西,其他我所不知道的因緣。」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88RkGkQvl
我放棄了轉彎抹角的言詞,直指我最想知道的事。不為別的,只為我在這段關係中,時而令我感到違和感的事物。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7hcQuail9
「你所不知道的因緣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O1t6oUq7q
玲子重複著我的說話,若有所思的閉上了眼睛。當她再次打開眼睛的時候,她那決意的表情已經煙消雲散,看來是已經下好決定了。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28REolK4v
「我是不明白你怎麼會想在這時間點說要中止合作的事……而且現在朝倉叔叔也因為我帶沙耶去同人展的事而生著氣,現在上去還可能會碰個正著……這樣吧,先坐下來聽聽我說的故事如何?」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pwVGJN3iM
於是我們就在大堂裡找了個位置坐下,聽玲子開始訴說『她的故事』。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cJdRRkjcC
「從前有一個女孩,她生於一個平凡家庭、上平凡的學校、過著平凡但快活的生活。直到剛升上高中的某一天,女孩的家庭一夜之間變成了暴發戶。拜此所賜,差不多整個上學期都在忙搬家和轉學的事。而女孩的新家就是這醫院附近的高級住宅,新學校也是這附近的高中。只是女孩很快就發現,這新學校裡的學生大部分都是有錢人的子女,是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女孩自知自己不屬於這裡,然而為了生存,必須扮演著自己也是上流社會的一份子……怎樣?有點像熊野這角色的感覺吧?」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UM81U3t2y
說到這裡玲子換了口氣,沈重感一下子被洗清,聲音也變得輕快了點。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zeXoRSWeQ
「這時在慢慢變得要迷失自己的女孩面前,出現了另一個女孩。『她』開朗但深藏悲傷,動機明確但行為從不直截了當,堅強但又無比脆弱。雖然矛盾,但無論哪一面都是真實,哪一面都是『她』的自我,這對女孩來說是十分耀眼的存在。」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tkhmfovl
「女孩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像『她』那樣的人而接近『她』,然後當發現時兩人已經變成了密友。這時的『她』已經需要長期住院,甚少來學校,女孩開始每天的到醫院探望『她』。然後一次女孩偷偷地讓『她』偷跑出來玩耍,並把『她』帶到了一間由女孩父親朋友經營,每次探病時都會去的咖啡店……」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WWgph1RFu
聽到這裡我心中不禁有種「接上了!」的感覺,直覺覺得玲子接下來說的話就是我想知道的答案。這時我不禁緊握雙拳,眼神也隨之變得懇切。只見玲子沒有留意到我的這些改變,接著的說了下去。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GZb6vucbj
「那一天咖啡店比平常變得更加嘈吵熱鬧,原因是有人在店內求婚……先冷靜點聽我說下去。」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jY5AhdeHG
我雙腳已經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內心的驚訝也正沸騰著。但我還是把這騷動留在心裡,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再次地坐下來。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8W8utk2i1
「『她』知道之後吵著要去看熱鬧,但我們從廂房出來時已經是那某人的求婚被拒然後追了出去的場面。留在店裡的只有大概是爭執其間掉到地上的戒指,和那某人匆忙遺下的筆記本跟手提電腦。」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VmrFMPUJm
大概是因為我的混亂思緒影響了玲子,令她也不自覺的用上了「我們」這種第一人稱的說法。雖說這種事已經怎樣都好了。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PJxYtAgQZ
「這時『她』做了一件一直到現在也讓我感到很吃驚的事……」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45pWdhycS
「撿回了地上的戒指並連同手提電腦交給店員保管,然後把最不值錢的筆記本帶走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V0hrU8xEN
我像是替玲子接著說明發展似的接下了對話,然而這都只是我把事後從店員那聽來的情況,以及拿走我筆記本的犯人給我的留言再自行推測出來的。但玲子對我這推測卻沒有絲毫的異議,甚至還默認著這就是結論。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tRYhkVJMS
「所以在我手提電腦上留言的也是她啦……」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H8imCzqQw
我回憶著那段使我從求婚失敗中重新振作起來的留言,口中如此呢喃著。然而這時我卻沒留意到玲子的臉色在此刻正流露出點點的失望。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BULUOb16q
在這『故事』告一段落之後,我們之間的是短暫的沈默。然而接下來我站起來的行動打破了這氣氛。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pFOeTPswD
「你要去哪?」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ZWkKlgMmn
玲子像是察覺到我身上散發出似是要去幹架的危險氣息,連忙跟著我問道。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KI0xvo6jC
「朝倉先生認為我們只存在利益關係是錯的,認為只要斬斷這關係我們之間就什麼都不存在也是錯的!我們之間不是兒戲的過家家遊戲!我現在就要證明給他看他是錯的!鈴谷……不!沙耶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妳也……」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rx4gktHjK
一定是這麼想的……這句在我看到玲子的表情後,再沒有信心說下去。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3HAcCMcGg
「所以呢?證明了又如何?她明天就要做手術了!」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cnptVGBZs
玲子突然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度,她的敵視令我感到壓力,同時思想也開始混亂。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bS0tTyKKr
「證明了又如何……」我重複著玲子的問題。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iUw6uHzgw
對,證明了又如何呢?就算證明了也只不過是自我滿足,朝倉先生對我的印象也不會改變,我是個失敗大叔的事實也不會改變。沙耶明天就要做手術了,沒時間再為其他人怎麼看待我們的關係而煩惱了!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R7LFITIG7
沒錯,我們的關係在外人眼中是虛假的。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sIEIvDZQM
我們各自用著楓葉、鈴谷和熊野的身份在交流,彼此也不過問彼此的背景。沒有半點現實情報的關係算不上是真實,是偽物。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j4swvIWbt
但同時我們知道我們的關係是真實的。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AEfN4UGl3
我們即使沒用自己的身份,不透露現實的情報,但內裡卻確實是黑川一葉、朝倉沙耶和島田玲子的人格。這種靈魂之間的交流不可能說是虛假,是真物。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Dxkx5eUJ5
大叔跟女高中生,在現實中不可能有交集的兩種人,靠著虛假的身份變得有了交集。但其實我們之間早已有著足夠把偽物變成真物的巧妙因緣了,即使如此她們為什麼還不直接用真實身份去跟我接觸呢?原因大概就是像朝倉先生那種外人的價值觀以及她的那個病吧?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obL3o4j87
玲子告訴我這些事的動機是想我回應沙耶那即使使用虛假的身份,即使跨越疾病的束縛,即使沒有任何的回報,也要走向我的心意。而不是去證明什麼無謂的對錯。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kSt6iqEeE
玲子看著沉默了良久的我,發現我那危險氣息慢慢地消散,知道我大概是想通了。然後她拉著我展開了腳步。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xUaVreNA8
「走吧!」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ImTGwtSYL
「去哪?」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3DFUfRpg4
被突然地拉著走,我不禁下意識地問道。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iCejF9Vd
「現在應該要做什麼不是明擺著的嗎?你是不是腦袋被打壞變得遲鈍了?」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5Vpd0hVL7
「我才沒有變遲鈍!就算有也是妳害的!」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HYDAkSS37
一來一回相互吐槽的對話,不知為何使我有種懷念的感覺。跟玲子的交流就是如此的令人愉快,這簡直就像是跟老朋友相處的感覺。這種感覺使我再次不自覺地問道。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KBbm850Lu
「玲子,我們是朋友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lqHogAnyj
她聽到我這句話放開了拉著我的手,愕然地回頭看著我。什麼嘛?我是問了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問題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frJXdrUf3
也許是我的不滿正表現在我臉上,只見她認真地看著我的雙眼,打量著我的想法。然後她別過臉的斷然拒絕了我。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gzJICfzIt
「不行,果然女高中生跟大叔是當不成朋友的!」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4LQB7p3Rz
「果然是這樣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V1pdh4GxB
「不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FUsm9lsha
像是苦於想著如何安慰我的話,玲子難得斷斷續續地道。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2NIo614ol
「看啦!現在我們在做的事不是有一個更合適的稱呼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XwovYI11i
「什麼稱呼?」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bMzTiBokD
「共犯。」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SRKLlrjVI
看到我一臉呆相的玲子接著又繼續的說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GG3q0wBg
「無論是帶著沙耶離開醫院的我,還是一無所知就跟我們合作的你,在別人的眼中都是『加害者』。只有沙耶被標上『被害者』的標籤……所以說我們不是共犯是什麼?」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i1xDTjBfm
說到後來,玲子的語氣慢慢的變得無奈。但在我正想著如何讓她打起精神來的時候,玲子靠著自己就已經把心情調整了過來。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CjRg6RAEj
「總之現在要先讓你們見上一面才行!」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FbwYqnpLg
用著像是要說服自己的語氣,玲子說著強行的轉換了心情,同時也行動起來。在我們走進了電梯,正等待著到達沙耶房間所在的樓層時,玲子說出了具體的行動計劃。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QVAdzdyU9
「現在朝倉叔叔大概還在上面守著吧?等下你先找地方躲起來,要是他在的話我會想辦法把他引開。」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oE1uFJx9k
「但是妳剛才不是說他正在生妳的氣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Za9Fp4Cnp
「怎麼樣?擔心我嗎?」5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pLpHl03q
被她不經意問倒的同時,電梯的門也接著打開。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我只能看到跟她那讓自己當誘餌的覺悟相反的,夾雜著不捨同時又充滿滿足的微笑。在她踏出了電梯之後,這笑容一直也在我的心內盤旋著,久久未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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