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暗的對決 - 對偶空間(三)

一個小女孩，瓜子臉，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眼波流轉，櫻桃小嘴，一副美人兒的臉，也是一張天真無邪的臉。她用兩個白色蝴蝶結紮了兩條小辮子，至肩膀的長度。

房間十分簡潔，淨白色的牆和家具，沒有洋娃娃毛公仔等小女孩的玩物。有一個大書櫃，放上不少中外名著，名人自傳，也有些談論政治經濟的英文書籍，也有很多雜誌。

她穿著一套粉紅色睡衣，上面有可愛的卡通人物圖案。她坐在書桌上，有一個透明花瓶，插上數支梅花。桌面有數份報紙，除了一份中文報刊《經濟日報》，其餘《南華早報》、《泰晤士報》、《華爾街日報》、《紐約時報》都是英文報刊。

小女孩花了太約兩個小時，把這些報紙速讀，並整齊地在厚甸甸的筆記薄上寫上本地和國際時事新聞撮要各一頁。她閱讀和寫作的速度，對成年人來說，也算是驚人。

媽媽走進房間，打開了筆記簿，目無表情，只略略看了數眼。小女孩仔細看媽媽面部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然後收起筆記簿。把另一本筆記簿交給小女孩。

「我給了香港大學一個法律副教教看過…」

媽媽仍舊毫無表情變化。

「你不想被人看扁，就要加倍努力，你連這點都做不到。」

小女孩開始觀察到媽媽面部一些微細的變化。

「這個世代，做女人只可以靠自己，男人是不可靠的，更不要說沒志氣，沒出色的男人。」

媽媽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她不喜歡多說話，尤其是往後看和埋怨的說話，只有把時間精力集中在向前衝。

「我們沒有背景，利益給人交換，要建立人脉，首先不能被人看扁。」

她認為女兒輸在起跑線，要比別人更努力。5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VwRcp8sq

小女孩仔細看把媽媽還給她的筆記簿上，給法律副教授品評過的文章。

只有用紅筆把一些句子間起，在旁邊打了問號。三頁紙打了三個問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批改。好像教授在匆忙中看文章。

隔了十分鐘，爸爸來到小女孩的書房5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SkIy7IfG

「我的寶貝女兒！」

小女孩轉身看，鬱悶的臉上，嘴角節制地微微上揚，隔數秒又努力收起那僅有的微笑。

1 , 2 , 3 , 5 , 7 , 11 , ?? , 17 , 19 , ?? , 29 , 31 , …

「這兩個數字是什麼？」

小女孩想了三分鐘，然後嬌爹地喊。

「14 和24」

「是13 和 23。這數列上都是質數，妳再大一點，我教你什麼是質數，讓同學羨慕妳數學好棒。」

「爸爸你好棒啊！」

爸爸眉飛色舞，摸摸小女孩的頭。

「我給你更好玩的。」

1-1/2 = 1/2

1- 1/2-1/4 = 1/4

1-1/2 - 1/4 - 1/8 = 1/8

1 -1/2 - 1/4 - 1/8 - 1/16 = ??

「是1/16。」

想了半分鐘，小女孩充滿笑容回答。

「太棒了，答對了，你看這一題。」

「1/32，1/64，1/128，1/256，數字會越變越小。最後，答案會是零嗎？這題可不簡單的，將來你領悟了。」

爸爸把小女孩抱起，她雙腳腳尖離地，輕輕拍她的背部。小女孩滿足的笑臉背後，是爸爸愁苦的臉。

「妳將來要尋找自己要走的路，尋找自己要愛的人…」

爸爸望向窗旁花瓶上的梅花。

「但願在命運的黑暗裡，會有一道光…」

他低頭沉吟，突然聽到一把聲音。

「我就是世界的光。跟從我的人，絕不會在黑暗裡行走，卻要得到生命的光。」

小女孩也抬頭四顧，她也聽見這把晨鐘暮鼓一般的聲音。

爸爸離開後，她回到書桌前，小女孩珍如重之把爸爸在紙上寫下的數學題放在文件夾，放在抽屜底下，被一堆厚厚的雜誌壓著。

她愁眉苦臉打開抽屜裡疊起《時代雜誌》，打開另一本筆記本，抄寫了一些句子，又打開一本滿佈標籤的哲學經典《純粹理性批判》，凝望片刻，大力把書掉進垃圾桶。一會又小心從垃圾桶取回書籍，小心翼翼放回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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