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4cgvYV3W
那是布里斯本—對,是布里斯本不是布里斯班的那個年代。Brisbane 的冬夜來得很早,有點乾爽,也有點無情。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8VNf7rdek
相隔幾千公里的香港正值潮濕悶熱的夏天—那種感覺用蒸籠也不足以形容。南北半球相差的不止是地球儀上的緯度,而也許亦包括着兩個不同地方的喜怒哀樂。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73vAAK8hX
我站在這個漆黑夜靜無人的街頭,一邊與同學聊着天,一邊左顧右盼尋找晚餐的落腳地。Hungry Jack? 今午才因為趕著與教授面談交流會中要分享的網店計劃而匆匆吃過。每餐都吃一樣的快餐可不是一個健康的訊號。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N0aErSOtt
同學顧賢吃東西向來不講究—他可是個學術控。沿著緩慢流動的布里斯本河,依據著它的速度向Central Street 進發,再這樣走下去都快要回到寄居的Spring Hill 了。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jksptEDW
走到平常不怎麼經過的十字路口,有一家營業中的Subway, 我與顧賢二話不説便走了進去。無他,風有點冷,人也有點餓,也許走進去只是為了找一個避風的港灣。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80OJUGGB8
胡亂地點了餐,我們坐了下來,這是一家不小的Subway, 餐廳內還有一些懷舊的佈置,就好像是那個屬於六七十年代的唱片機。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orGgQioXS
喝著可樂,咬了幾口三文治,依著我戒不了的壞習慣,又再次東張西望起來。快餐店在這個時間沒有甚麼人—實際上除了我與顧賢二人之外,就只有店員跟店裏那個老女人。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8cU1Fiv0J
用「那個老女人」來形容長輩似乎有點不敬,但看到她的情況,這個詞語似乎已經是最貼切,也算最為中性的了。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kinhjptml
即使在最繁忙的時段中,還是能夠立即從人群中看到她,何況是在寂靜的夜晚?她一身衣衫襤褸,灰灰黑黑的,看不岀原來的顏色;手中拿著個Subway 紙杯,拼命地往口中倒著些甚麼。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Mky4uM2W5
她往口中不停地倒著,正當我懷疑她手中紙杯的底部實際是通往另一個次元之際,她的動作終於停下來了。然後我又看到她的嘴在咀嚼著,似乎是努力地消化甚麼。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H0SXNVnFj
搖了搖手中的紙杯,彷彿是空了。她又走到快餐店門前的汽水機。我以為她真的很渴,卻看到她只是從機中央的冰塊供給處裝了滿滿的一紙杯冰塊,跟著又慢慢地走回她的座位。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eelci10oG
當她坐回去後,又把紙杯拼命地往口中倒著。或許我見鬼了,她原來在把冰塊倒進口中,接著咀嚼它們。可她的臉都已經冰得青白了。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4SHyGkytM
顧賢沒有注意到這個老女人,只是不斷地跟我講完成了交流會後何時到Long Pine 去玩一下,學業要緊,卻也要張弛有度,難得來到南半球當然得好好的遊玩一番才不枉此行。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sgEH3eJ7A
我唯唯諾諾了一下,甚至連自己說過甚麼也不太記得起來。她無神的雙眼、麻木的咀嚼、拼命的倒著最終只是化為食水的冰塊,這好些畫面合起來到底是一個瘋婆子還是我的生活,實在有點分不開來。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GTyD0RxVm
只記得走岀店外的Brisbane 冬夜,有點乾爽,也有點無情。街道上三三兩兩走得東歪西倒的酗酒青年,看著這個畫面,我不禁哆嗦了一下,早知道剛剛就應該喝一杯熱飲,可樂喝過後身子更有一點涼意。顧賢走在我前面,拉起了身後一道長長的身影,幸好我看不到自己的,所以並不用為自己的獨影埋單。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89pYBL44A
努力地搖一搖頭,勉力地跟上同伴的步伐回旅店去。
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BSMS1lMEg
這是第七夜。
ns3.142.219.125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