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兩人在偶爾一同談天,偶爾墨淺瀾看男子作畫的情況下緩緩流逝。
在談話中,墨淺瀾方纔得知,男子名喚白離塵,是一個旅行畫師,也算得是位隱士,經年累月走走停停,行遍天下,近來兩個月則一直住在竺雲城外的迎陽丘下,每隔幾天便會進城來賣畫。
而白離塵也在彼此投機的話語中,找到了一種知音難尋,相見恨晚的感覺。
……
不知不覺已是巳時一刻(9點15分),這段時間也有一些人來買畫,白離塵看賣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收拾物品。
「白公子你要收啦?」墨淺瀾問道。
「是啊,要準備回去了。」白離塵點點頭。
「呃…其實……我一直想問白公子一件事,可能有些唐突……」墨淺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墨姑娘但說無妨,白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離塵認真應道。
「嗯……就是……」墨淺瀾臉漸漸紅了起來,好似夕照下的逸逸雲彩,「我可以……畫你嗎?」
白離塵愣了愣,半晌後輕笑出聲,他無奈道:「原來是這事,墨姑娘妳直說便好,不必拘謹的。」
「所以你是答應囉?」墨淺瀾驚喜的笑了開,剎那之間,墨黑的夜幕升起了無數星光。
「當然,那墨姑娘能否撥冗前來寒舍,白某日前在丘上摘了些秋茶,不知能以茶會友否?」白離塵正式的向她發出了邀約。
「好啊!但我得先回客棧取些東西。」墨淺瀾欣然應下。
「好,那白某便在西城門靜候姑娘。」白離塵抱拳一禮,兩人便分了開來。
……
竺風客棧。
青珩蹙眉看著又是拿筆又是拿畫本的墨淺瀾,不贊同道:「墨姑娘,公子說了,妳的身份不要讓第三者發現。」
「放心啦!白公子他是個好人!」墨淺瀾頭也不抬的繼續準備著。
「那若是他只是表面如此呢?墨姑娘,防人之心不可無。」青珩勸道,「況且妳與他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若真有心相交,也等多接觸到、了解他的為人後再說啊!」
墨淺瀾終於停下了手邊的動作,隨後默默地又把東西放回原位,她幽幽嘆了口氣,「……好吧,您言之有理,我與白公子,的確還不熟……」
她兩手空空的往外走去,「青大哥,多謝您提醒了我,我不是這世界的人的事,終究還是藏著比較好……」她有些歉然的低聲道。
青珩看著墨淺瀾離去的背影,輕嘆一聲,身形再度隱入了暗處之中。
……
等到墨淺瀾走到了西城門的時候,她已然調適好了心情,踩著輕快的步伐往城門口那抹出塵的身影走去。
「白公子久等,抱歉來晚了。」墨淺瀾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妨,白某也剛到不久。」白離塵搖搖頭,「姑娘請吧。」
一路皆為蔥蘢林色,但是如同她初來時那般,萬籟俱寂,唯有輕風拂葉時,才能聽到屬於森林的「簌簌」低語聲。
「咦?這森林平時也是這樣安靜嗎?」墨淺瀾終於忍不住問出聲。
「沒有,這現象是從前日子時左右才開始的,由禁地深處開始,漸漸擴散到這外圍的地方。」白離塵答道,紗帽之後的眼眸透出一股憂慮,「況且過了不久,大約是昨日丑時,有星乍明後隨即殞落,落下的地方便是禁地的深處,怕是將有大事發生。」
墨淺瀾懵然止步。
昨天丑時是半夜吧?我好像是那個時候在大樹下醒來的欸,然後還有君公子……不會那麼巧合吧?
「墨姑娘,妳怎麼了?」白離塵走回墨淺瀾身前,問道。
「……啊?沒、沒有啊,只是在想流星掉下來不是會有很大的動靜嗎?」猛然回神的墨淺瀾連忙應道。
「這個問題白某也有想到,但一直不得其解。」白離塵沒有發現墨淺瀾的異樣,紗帽之後的眉亦是困惑不解的蹙了起來。
兩人各懷心事的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間草屋前面。
「到了。」白離塵輕輕推開院子的竹門,身子一側,讓墨淺瀾先行進入。
「謝、謝謝。」墨淺瀾不好意思的沖他點了點頭。
院子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未經雕飾,只有表面削平磨亮的青石桌椅,幾竿修竹,和一方種了些野菜的小田而已。
「這裡是白某的暫居處,有些簡陋,墨姑娘見笑了。」白離塵說著,取下了罩了自己一路的紗帽。
「不會啦,我蠻喜歡的,白公子……」墨淺瀾邊說邊轉頭,在看到白離塵摘下紗帽的那一刻,餘下未完的話盡數消散在喉中。
此刻她心裡只剩下四個字:出塵若仙。
白離塵生得白淨,溫和的墨色眼瞳含著暖春的煦風,儒雅的眉承載著與世無爭的平和,鼻形秀美,櫻色的薄唇噙著一抹淡淡的淺笑。
好一個若仙之人,竟是比君公子還要仙氣幾分……
不過已被君凌殤帥出了一咪咪免疫力的墨淺瀾,還是在愣了好半晌後回過神來,她不由得嘆了一句。
「難怪你要戴紗帽,白公子這臉可不好出門啊……」
白離塵聞言,手上折紗帽的動作一頓,他笑道:「墨姑娘聰敏。」
「所以生得太好也不好啊!你看你出門都得遮遮掩掩的,像我,長得一般般,沒特色,出門行動超方便的。」墨淺瀾擺擺手,倒是自得了起來。
白離塵無奈的笑了笑,「是啊,不過墨姑娘的見解與多數女子們真是相去甚遠。」
「怎麼說?」
「白某遇到的女子,皆豔羨於美貌,心中所求不過是如何青春永駐,容顏不衰,如姑娘這般之人,唯一而已。」
「嘁,那又如何,保養的再好,十幾二十年後還不是一個樣子。。」墨淺瀾嗤之以鼻,復又好奇問道,「不過公子口中那位又是何人啊?」
白離塵眸裡含著一抹訝然,他回道:「那位是白某的朋友,是一位行俠仗義的江湖女子,與墨姑娘的見解竟是不謀而合。」
「這樣啊……」
「離塵——離塵——」墨淺瀾話還沒有說完,一道活潑朝氣的聲音打斷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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