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筆集《葉生花落，葉落果熟》 - 〈鎮樓〉《撒米餵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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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撒旦&小米迦勒／虛構／友情／小清新。

《撒米餵小雞》

　　我們別去探究千萬年後，我會與你鬥爭的事，好嗎？

　　＊

　　祥和的伊甸園中，那座仙境中的仙境──聖山，是天神賜予撒旦的住所。

　　平時撒旦都待在聖山中，和黑色的小蛇們無聊地打滾或睡覺。

　　他不喜歡離開聖山，外頭的光很耀眼，白得徹底，那讓他很害怕。

　　可惜，就算他不去面對那些潔白，潔白也會親自來找他。

　　但他已經習慣了，而且還很期待。

　　「撒撒！好消息！快看看我帶來了什麼！」

　　童稚細嫩的聲音由遠而近，那是大天使繼承者米迦勒的聲音。

　　驕傲風光的大天使繼承者和被整個伊甸園視若無睹的撒旦本該是天差地別、毫無相關的。

　　但為什麼他們會成為這種關係呢？整個伊甸園有勇氣有權力直接闖進聖山的，除了天神就只剩下米迦勒了，但天神並不會那麼做，絕不可能。

　　一聽到那總是那麼有精神的大喊，撒旦心裡雖然開心，表面卻看不出來。他輕輕撥開身旁的小蛇，慢悠悠地出去迎接。

　　「你能不能別老是吵吵鬧鬧的？」

　　撒旦勾起略顯無奈的笑容，看向咧著大大笑容乖巧站在聖山入口的米迦勒，他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那些黑色小蛇呢？那並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它們就像撒旦的一部份。

　　「嘿嘿！又沒關係！」米迦勒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兩條手臂擺在背後，恰好不壓住攏起的白色羽翼。

　　看著米迦勒湛藍色深邃的眼眸幾乎快瞇成了一條線，撒旦又往前了幾步，他探頭望去，好奇地問道：「所以你又偷拿了什麼東西？」

　　「這次不是偷拿的啦！」米迦勒扯開嗓子抱怨了一句，接著從背後將兩隻握拳的小手拿到前方，「這可是老師給我的！我們一起去餵小雞吧！」

　　雙拳緩緩打開，白皙柔嫩的掌心上放著一攤小巧的白色圓形物。

　　撒旦聽聞很是訝異，定睛一看，驚呼道：「這是小米？餵小雞？神園哪時候有動物了？」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讓我來給你好好說說！」米迦勒又笑得像偷腥的貓，他先是把一掌的小米強迫轉移到撒旦的手中，接著把自己手上的小米擺到了撒旦面前，這才解釋道：「天神說想想更瞭解地上界的生活方式，就讓老師下去抓了幾隻小雞回來，並且囑咐我要好好照顧那些小雞，我有問老師能不能帶你去看，他同意了！」

　　撒旦純黑色的瞳孔收縮了不少，他愣愣地張著唇，難以置信地問道：「真的沒關係嗎？你不會又自作主張了吧？」

　　「喂！你什麼意思，就這麼不信任我！」米迦勒右拳一握收回了手，他股著圓潤白嫩的臉頰，將自己的不滿表達得淋漓盡致。

　　見到這個表情，撒旦只好連忙安撫道：「知道了知道了，對不起。那我們現在可以去看小雞嗎？」

　　一得到了難得的道歉，米迦勒一下就洋洋得意起來，翹著鼻子說道：「哼哼，當然可以！」

　　為了成為一名稱職的大天使，米迦勒學習了很多關於地上界的事，也常常隨著現任大天使下凡，每每去到地上界，他總會順手帶點伴手禮回來給撒旦，並且將自己的經歷鉅細靡遺地講了個遍。

　　撒旦一直都知道米迦勒是想讓他像也去過地上界一樣，所以才把細節講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也不曾有過什麼期望，但米迦勒總會在最後說一句：以後我們一起去玩吧。

　　一黑一白的翅膀展開，撒旦飛在純白惹眼的身影之後，那頭亮金色的蓬鬆短髮就好比吸收了日光，閃閃發亮。

　　米迦勒飛得速度很慢，也頻頻回頭確認撒旦有跟上，他知道撒旦一直都飛不快，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雖然那對黑羽確實小了一些。

　　他們在一處空地停了下來，腳下踩的不是雲層，而是和神殿一樣的建築材料：石頭。

　　向前看去，有一處用木製圍籬圈起的區塊，從木頭縫中，可以看到裡頭有著什麼小小的生物在跑來跑去。

　　米迦勒露出笑容，一把抓住撒旦的手臂向前奔去。

　　他們靠在圍籬邊上，這圍籬還不及他們的胸口高，但在圍籬內的生物更加嬌小。

　　「好可愛！這就是小雞嗎！」

　　雖然聽米迦勒講了很多，也看過米迦勒畫的拙劣的示意圖，但這對第一次親眼見到小雞的撒旦來說還是十分驚奇的。

　　「很可愛對吧？你把小米丟下去看看！」

　　看到撒旦露出難得的天真笑容，米迦勒心裡很是得意，整個視線都放在了撒旦的臉上，他想捕捉撒旦燦爛的每一刻。

　　撒旦迫不及待地丟了一顆小米下去，砸到了一隻小雞頭後落到石面上，小雞們的反應有些慢，過了半晌才擠成了一團。

　　「哇啊！黃澄澄毛茸茸的擠成一團好可愛啊！」撒旦難掩心中的喜悅，整個身體都快掉進了圍欄內，他又落了幾粒小米下去，八隻小雞終於分散開來。

　　米迦勒看小雞吃米的時間還不及他看撒旦表情來得久，他真想捏捏撒旦的小臉，雖然膚色有些蒼白，實際上卻相當柔軟。

　　突然，米迦勒看著的撒旦從側臉變成了正臉，那是一張歡樂愉悅的面容，他有些看呆了。

　　「米迦勒！你愣著做什麼？別霸佔牠們的食物了！」

　　撒旦充滿笑意的言語流入米迦勒的耳中，米迦勒伸出手，將小米遞給了撒旦。

　　「都給你餵吧！反正這些小雞歸我管，我想來的時候都能來，你想來的時候我也都帶你來！」

　　米迦勒咧開笑容，他想看撒旦一直這麼快樂，至少不要終結在手上的小米耗盡的這一刻。

　　撒旦看著那掌心，呆了半晌，最後盈盈笑意又重回了唇角。他捉住米迦勒的手腕，移向了圍籬內，一點一點揀起小米往欄內撒。

　　米迦勒有些意外，視線一刻也沒有從撒旦那兒離開。如此一來，就是他們一起餵小雞了。

　　他們一直待到了雲層被染上暈黃時。

　　米迦勒將撒旦送回聖山，他的期望，撒旦並沒有辜負。

　　「米迦勒，我很高興，謝謝你。」

　　撒旦擁抱著那個一身潔白的天使。米迦勒永遠都不能習慣撒旦的道謝，同時他也永遠都不排斥。

　　米迦勒輕輕地環抱回去，細緻的聲音悠悠說道：「你能高興就好了，撒撒。」

　　撒旦從來不說謊，一直都很真誠。

　　他能夠說話的對象只有米迦勒，對於這個前路如本人明媚的天使，他沒有說謊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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