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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覺得很抱歉。
歌隨便聽聽就好。
我只想排列整齊。
正文ㄎㄎㄎ開始。
夜幕降臨，白日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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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遊樂園
通往彼端的纜車上，一夥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有說有笑。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u8SM6T2h
談到了這趟假日行程，每個人都有一致的認同。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AgAtbTtq
－－真划算。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2ldSYa1m
「幹，399包山包海耶，這不是超值一日遊了，是超爽一日遊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IpSNUUkz
「划船、漆彈、射箭和纜車......真多虧了二月有這連假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NSWZWZxb
「真的－－」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k6Rd9cdj
「雖然排隊排得夠嗆，不過真的沒白來。」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KGjleC6Q
正聊著，四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留意到在他們之間有個格格不入的傢伙。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xevOAW7k
「欸，蔣先生，你還好吧？」陳先生轉向身邊瀏海蓋臉的纖瘦青年，拍了拍悶不吭聲的他，問：「你該不會還在煩惱建案工程的事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t7b3qX1R
「唉唷，別想了啦！都出來了，就是要玩得盡興啊！」郝先生也應和著勸。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xOgPDSqL
但蔣先生埋首兩膝間，沉著臉，一聲不吭，腦子裡盡是那些繁瑣的業務。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YGhKOgW0
這案子交由他處理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但那張價單怎樣都得不到上級的認可。進公司以來首次經手重要建案，他可不想令人失望。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3MJ73SnH
沒有出錯的餘地啊蔣先生，沒有餘地。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kcDDRNH4
他無時無刻不這樣自省，就這麼戰戰兢兢地過了一個月。
眼看蔣先生跳不出那些亂糟糟的思緒，郝先生決定將就著聊，於是笑說：「不過說真的，誰會想要住進深山裡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ervrzPBJ
蔣先生搖搖頭，隨口打發：「你又不是有錢人，不會懂的啦。」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BG65kCZI
被嗆了一臉，可郝先生毫不嘴軟，立刻虧回去：「呿，講得好像你就有錢了。」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Z192aUBZ
「哈哈，所以才做到爆肝唉。」蔣先生苦笑著說。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ahfluayH
四人相視一眼，最後陳先生聳聳肩，說：「反正你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還是放鬆點吧。」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6kyVK4PX
「......說的也是。」蔣先生垂頭贊同。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xgdfhEbA
在座的毛小姐癟了癟嘴，最後刻意提高語調喊：「好啦！別垂頭喪氣的了，今天一定陪你玩個盡興！」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hGSR0bpe
「嗯......」蔣先生兩眼無神地向朋友們點頭致謝。這時纜車也正巧到站。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gSRJqPjP
一夥人下了車，重踏土地的實感令人精神為之一振。五人立刻按照預定計畫，從泛舟划船、漆彈生存遊戲、射箭靶到當地美食，順著路線把園區內所有主題玩遍一輪。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BMMtc5Mq
在朋友的陪伴下，蔣先生盡可能忘卻俗務煩憂，投入每一項活動之中。但精神不濟的他總顯得力有未逮，在每回的踟躕中，又像個失魂落魄的活死人，不時從歡笑中抽離出來。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RxvdCb10
比起工作，如是強顏歡笑，更是苦悶。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62enI3s3r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霞沉夜將深，五人才重新坐上下山纜車，踏上返家的路。
纜車上，除放空心神的蔣先生外，四人一路有說有笑。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L3u079rb
「喂，你們看那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akfqOY2o
忽然間，陳先生注意到了什麼。他搖手一指，指向遠處的電子看板，「不覺得那個看板感覺有點奇怪嗎？」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27jQXi8i
四人也順著朋友的視線向纜車窗外望去，隨後露出詫異的表情，不約而同地喊：「那什麼鬼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DOxSI5gS
只見在他們右手方向，約莫十幾公里外的都會區，那棟異常突出的商業大廈上，如平日一樣閃爍著電子廣告的光彩。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9JFOzYhF
然而此刻看板上所出現的卻非尋常的廣告影片或海報，而是一團又一團純粹圖塊，伴隨著不斷反覆的音效恣意扭轉、放出、鏡射與陣列。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1UtSngGO
盯著那堆混雜無章的影片，緊繃了整天的A起初也覺無聊。然而不知不覺間，他感到渾身放鬆，緊繃的情緒被莫名的睡意侵蝕著。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tx76C8VI
是太無聊所致，抑或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rKmQQ4SV
蔣先生也不清楚了。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HkxibEye
他的眼皮愈沉，腹間便有股暖義失控地膨脹著。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Cpf0riJS
這下不只腦袋了，蔣先生感覺那股睡意連帶拖著自己的身子一同變重，如沉海巨石。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06m4XU7nZ
真的是累壞了啊......蔣先生迷迷糊糊地點頭釣魚。不知怎地，跨下開始泛起涼意。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ERcrbb53
是朋友趁著自己熟睡之際，搞脫褲子的惡作劇呢？還是.......
算了，不管了。
朦朧間，他聽見了朋友們尖銳的驚叫聲，以及掠耳而過的疾勁晚風。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OAMNxvrn
蔣先生並不在意。他很累很累，累到沒有餘力費神強睜眼皮。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Fc4JmXJ3
他決定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一切交由明天的自己處理。
翌日，早報頭條白紙黑字。宣告著他們旅途的終點。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BN6zpkaJ
「旅遊勝地爆慘劇，纜車墜毀釀五死。」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6IDmKX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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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醫院
「報紙上是這麼寫。」連先生手壓著櫃檯桌面，壓低聲音道：「可是我不信。」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PS6EomdB
「先生，您這樣會妨礙到看診病人。」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c0XE0Ztm
連先生哂然，神情有些不屑：「別想打發我，我就是知道這一點才特意選在你們連假休診的時間來訪。」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zkPKKBr0
「唉......」看護長嘆了一口氣，毫不掩飾自己的厭煩，「我只是個打工的，你何不直接去找上頭的主任、院長之類的大人物問去？」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kL88BtXj
連先生環顧四周，最後兩手一攤，說：「我對這裡不熟，問路總不用找大人物了吧？」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dj9RAHl1
「北棟五樓，院長室在那兒。」看護說完，又補了句：「如果他人在的話。」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CXCj3Nhc
「謝謝，我去找杜院長談吧。」連先生點點頭，快步離去。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rzha94Tf
看護也嘆了口氣，轉身推著載滿醫藥用品的推車離去。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eSBLcZ0h
但他沒有注意到，佯裝離去的連先生就在不遠處，窺視著他離去的方向。
纜車墜毀，無人生還。連先生是如何也不信的。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UOixPfxo
纜車本身的載重不應僅僅五人的搭乘而輕易墜落才是。引進國外先進技術的防護措施設計理應完善，這讓事故本身更顯不可能。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JIOW9xZ9
從試運起至今十多年間，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瑕疵。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Ce2KM4iK
人為疏失？或續意謀殺？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HorLZGiN
不論真相為何，身為自由撰稿人兼偵探，連先生對這起發生在鄰近首都的意外慘案興趣濃厚。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WPpgkLcf
但他並不相信無人生還。實際上，他不久前才從線人那兒買得了情報，指出事發當時的其中一名乘客住入了這間醫院中。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eptUo2tW
事件肯定還有倖存者，這也是他為什麼要特地在休診日來此。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F3yYEKja
為了更進一步的線索，他循線一路探查到了這間資源俱全的公立名醫院。而如今，他就在那名病人所住的病房之外。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AE28Zfe2
「頭條我來啦－－」連先生得意搓著雙手，伸首推向病房大門。
感覺怪怪的，不過連先生並不在意。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N28X9T8N
實際上，這就是抽絲剝繭過程中常有的感受吧？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zOtVTCDa
目標的情報在自己眼前不住流露，就像是目睹了收割機所過之處盡是齊頭切平的稻梗，而滿山金黃色的收成則在機台中逐漸堆起。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CRHmwwIA
比起水落石出的真相，我還是更享受這種吸收資訊、掌握黑幕的快感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irtaChqh
連先生暗忖著，一面翻找衣櫃，在病人的外套口袋裡取得了他的私人電子產品和證件。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1NaV0wa8
既然檯面上媒體將這人視為死者，那些本該被帶走的證據自然也會留下。連先生慶幸著自己判斷無誤，一面快指騰下那些資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58Rr5u9U
「......咦？」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NgEfCiMR
片刻後，他才查覺不對。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as63km5g
這個人，他很熟悉才對。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3aGtPXBl
連先生停下打字的手指，直勾勾盯著身分證件。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4OJBfmkL
為什麼我會在這張塑膠卡上，看見自己的臉？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eC1ZsxWX
不......不對，既然如此，那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究竟又是......？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fCMlZNvl
混亂的思緒難以抑制，連先生抓耳撓腮，最後咬牙大步走向病床，猛力掀開被單。
夜裡無燈。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n98pOboX
被單下的身體曝露在微弱的月光之下。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5PDQGiSW
連先生倒抽了一口涼氣，屏息看著床上「病人」。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QJUJNTUh
那是團徒具人形的肉塊，四肢與軀幹，像是素體一樣的頭顱只有簡單的鼻梁和兩頰等紋路，五官扁平，甚至只是孔洞。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pXYBeK1e
是，孔洞。很多的孔洞。連先生不禁幻想要是他把細針或筆放進那些細小的洞中能否觸及底部，又會是什麼樣的觸感。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k0QP5CKO
他不能自制，感受到下身的頭堅挺。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BKfkaGvo
......為什麼？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OKLcSCUI
連先生嚥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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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人院
到處都是老爺爺和老奶奶，他們平常都在忙。裡面也有些比較年輕的阿姨和叔叔，媽媽也是其中一個。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NjG7N71n
以前媽媽曾經說過，他們是在做一些手工牙籤和縫衣服的手工勞動。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KApUbqJe
到了晚上，媽媽被兩個伯伯從地鋪拉起來，一人一邊架著她的胳臂往外走。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bRpbuU4o
要去那個「小房間」，我知道。
「不要！不要！媽媽不是壞人！」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CijsWevj
「滾開！臭ㄚ頭！」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xV6hCiKT
刺痛穿透頭皮頭骨，直入大腦皮質。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vvg8ySIC
禁不起打的曙哭得呼吸全哽在喉頭，卻仍像要榨乾肺一樣，不停嘶啞著喊：「媽媽不是壞人！媽媽不是壞人！」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cONzImNt
「這死ㄚ頭……！」男人發起狠勁，協同空著手的其餘黑衣人來拉人，拔扯女孩的頭髮掰折她的手腳，像是回收鋁箔包一樣，壓縮著她所剩不多的空間。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S0gwCZ8j
曙不敵成年人的蠻力，眼看僅餘的三對手指就要離開母親的腿肚，回頭朝著那群看戲的老人大喊：「拜託誰來救救媽媽！媽媽不是壞人！」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fIaza8XC
那些平日和母親相處友好的阿婆阿姨，紛紛低頭或別過目光，繼續瞎忙手邊的粗活。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vcIlEEY4
死寂像是閻王敲在宣判桌上的槌聲，餘音嫋嫋，繚繞人心不止。
我記得她那晚叫得很大聲，所有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都醒了過來，但他們只是在旁邊看，沒有人動，也沒有人眨眼。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0Z7YNqixv
雖然那時候的我還小，對於發生了什麼事懂得不多，但我還是用力拉住母親的衣服。，我不希望她被強逼著做些什麼事。實際上，我根本不希望她遠離我，哪怕是一時半刻。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9wavWuoC
這麼多年來我都在這兒，身邊充滿年長的老人。除了母親之外，再找不到任何一個與我年紀相仿、關係親密的人了。可以說，母親就是我熟悉且僅有的一切，而他們將要帶走一切。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lRuj6SyP
總之那就是所謂的本能吧。但是他們沒讓我跟去或留下母親。
砰的一聲，鞭炮般的刺耳脆響劃破吵雜與闃寂的分界。隨後，任由沉悶壟罩院內。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lQuhMHzH
那晚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
「但是母親不是壞人。我發誓，她真的不是壞人。」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qu5BR51p
隔著冰冷的鋼鐵方桌，女子平靜地述說著不堪回首的往事。淡妝之下的五官冰冷而堅毅。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2g8zBeSS
「我知道。」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iCKJIPwk
桌對面，中年男人闔上記事手帳，回以女子確信的點頭。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0aRHh1W7
「所以我會盡己所能證明她的清白，還她一個公道。」男人說著，率先起身走向門口，推門說：「夜深了，讓我送您回教室吧，張小姐。」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cRhYDAii
張小姐搖頭婉拒：「我先生會來接我。不勞您費心了，亨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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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農場
那一天，他覺得格外燥熱。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HFbff6t9
冷氣連點用都沒有，熱到夢裡都生火。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3OzQJoUj
他決定離開熟悉舒適的狗窩，外出踏青。
臨時起意毫無頭緒的他聽從了朋友的推薦，來到六張犁。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5cROnLkP
而毫不意外地，因連假而生的車輛潮流將他堵在半路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fQ0VDjeo
本就窄小的柏油道路如今水洩不通，在緩速且顛簸的行進過程裡，吹著汽車冷風的蔣先生完全感受不到出外郊遊的愉快，只覺那股煩悶加倍。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Vtf7sv7E
他說服自己，這只不過是選在國定假日中外出必經的過程之一。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0dXih331
不幸中的小幸是，蔣先生仍在午飯前熬過壅塞，進了農場園區。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aMsYTIxr
單人自由行的他沒有什麼固定行程的包袱。用過餐後，蔣先生抓著手上的導覽手冊，按照圖示在一片綠意盎然中四下亂晃，但總晃不掉一股不自然的感受。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NbXB3zGb
他得費了一整個下午才能清楚意識到自己根本沒喜歡過這些花花草草，在這裡還比那些佯裝樸實的都市貴婦顯得格格不入。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SNt7K7Hx
晚了，遊客人潮漸散，蔣先生的心中也跟著洩氣。但肚腹的強烈飢餓感還是把他留住。藉著導覽，他在打道回府的路途上找到了農場內的主題餐廳，決定點幾道當地名菜，為外出旅遊增添實感。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0OlR7YGs
不然錢起不就白花了？抓著菜單的蔣先生如是盤算，看著表格上密密麻麻的花名，卻無頭緒。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f0a9ylvA
他招來了店員想問點在地推薦。前來招待他的是面容慈藹的農場場主，花白的髮鬚像塵埃，毫不掩飾的歲月刻痕也淹不過老先生的硬朗。蔣先生感覺這人有幾分親切。
不過兩人在寒暄片刻後，話題不知怎的，轉到了農場主權和近日都市更新案的局部計畫率先執行之類的時勢上。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Tgnt0FNd
蔣先生感到有些納悶，他不是來玩的？怎場長卻把話轉到這麼悶的地方去？
「說什麼要把這片農場徵為建地，我怎麼可能答應這種蠢事！」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J68uz2pr
「杜場長？」蔣先生查覺到老人有些激動，不禁抬頭。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3JIZdxri
「沒事、沒事。」老人搖頭，安撫蔣先生的擔憂，「只是想起了些不好的事。」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cEDzUc28
蔣先生一聲沒吭，他不知道這種場合該如何安慰老人，只好舉酒再敬。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32SJ9IRj
老先生回以乾杯，看都沒看蔣先生，低垂著頭呢喃：「我曾經貴為院長，如今......卻淪落到這種地步，兒子也不在了。」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xdSnY7v3
蔣先生埋頭扒飯，老人繼續自顧自地說：「真的是好啊，到最後連自己人也不認，當初給我安個死罪該有多好......」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hWzFPzgY
眼看場長沒打算離開這些話題，蔣先生最後沉不住氣，接過話問：「是怎麼一回事？」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JKwPUvhe
「怎麼一回事？」對於年輕人的疑問，老人理所當然地笑著，道：「還不就是我那個兄長。官大勢大，黨想要拔掉他，就連我一起遭殃。」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WoESio0p
「您老人家好端端的，又怎麼會遭殃呢？」蔣先生不解問。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rlpQhhPd
老人悶哼一聲，斜著眼說：「那個年代，要安你罪名還怕沒有理由？多半是貪污吧，要你死就是通敵、叛國！他媽的那些狗娘養的......我知道他們不殺我。他們不敢殺我，為的就是放我回去，分裂社裡的家族。留下來的沒有選擇，留下的......比死去的賤。」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sakQfoC3
蔣先生聽著這些零碎的往事，覺得昏昏沉沉，味如嚼蠟。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ESuDAEKd
他想著這些和自己又沒相關，便無聊地睡去了。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ZyD0TtYt
杜先生起身，收拾起桌上餐具。隨之摸到蔣先生的身旁。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Ynp7jurs
按照那位將自己搭救出獄的先生指示，微機械的劑量只要5cc即可。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6OrGrvWO
屆時，他會透過某種手法啟動微機械，向大腦腦領域傳輸特定訊號，促使細胞異常增生。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5vNcEMYq
等他發現身體有異狀時，也是回到城市裡的事，不論他是要就醫求救抑或自我隔離都為時已晚。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jwNwBp6t
「這可不是我願意的啊。」老人邊對蔣先生的左臂注射針筒，一面自語，「畢竟是苟留下來的人，沒有選擇啊。」
自認偉大的人，就讓他們尾大致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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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舞蹈教室
這是她的地方，她由衷所屬的空間。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ID2WDSA4
但她無法安心。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vNoQXKJ4
「張小姐，請妳離開。」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8eK3s9Ut
這是她的地方，她後半生的生活意義。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WUaMED7a
但那些手拿簽單的人卻擁有趕走她的權力。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uqXo26rR
只不過是張紙......
法理能夠凌駕於人應得的幸福嗎？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f7PGLqQV
她從高處向下望，一片築林成谷，深似雲仙山谷。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pReo8cKF
不知怎地，她想起了那起發生在遊樂園區的纜車墜毀命案。想起那異常斷裂的金屬纜繩，想著接著下去的，可能就是自己。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vbAIjDCX
恐懼像是乾燥空氣中徒生的靜電，刺痛著她的肌膚，寒毛顫慄，更促使她手舞足蹈。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jwDVUFo9
耽溺在生死一線，她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BGm7nO8X
站在距離地面數十公尺高的鋼索上跳舞，看著下方那間由自己一手創立的舞蹈教室被怪手搗毀。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i09B0Bbe
也不過就這種程度的抗議。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xyf9u8Ru
不過是螻蟻們最後的掙扎。那些人將來會如何嘲弄，她早已心知肚明。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SpLgKOWB
「看來委託專家殺死幾個人也無濟於事，是吧？」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FPv91ebk
張小姐嘆息，想起亨利．摩根信誓旦旦的頷首。
是禍躲不過，正如同那晚目睹男人們將母親帶入黃泉的童年。
「明明那麼努力了......」她看著地下逐漸破碎的磚瓦，肝腸也寸斷，「為什麼什麼也沒有變？」
為什麼什麼都不變的這地方，卻唯獨我的人生變故不斷？
為什麼自己所珍視的，沒有一樣亙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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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永恆，沒有真實。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vrSS3YJP
像是無限迴旋的小丑，這是支瘋狂的圓舞曲。
張小姐幻想著自己失足的一刻，但她始終沒有。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tBpGYFGi
其實，她也不敢。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z2MPpqWs
但這可不能承認。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7eyoFy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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