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選擇一個你想當的人 - 夢

「吶吶，你以後想當什麼人？」

「媽媽還有爸爸說想要我當醫生。」

「醫生？為什麼？」

「因為他們說，身為醫生的父母很驕傲。」

「那麼，小諾。」

【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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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有些懷念的夢中醒來，我換上制服下樓。

（果然都已經去上班了嗎？）

我吃著放在桌上的，僕人準備好的飯糰，接著就出門去。

這是我每天的日常。

7點準時出門，由司機送我去學校。

下午4：00整，司機接我回家，然後我開始讀書。

由於目標是東京大學，我的成績一直都保持在非常優異的程度。

但是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父親是日本某電子企業的總經理，母親是從德國的一個有錢人家嫁來日本的，不過現在並沒有工作。據說他們似乎是在德國認識的，聽說是企業聯姻就是了。

身為他們這種人的孩子，我本來就有義務要比別人還要優秀。

從小我就花非常大量的時間在讀書，父母也為我請了最好的家教。

這樣的我，不管是什麼，都背負著必須當贏家，必須是第一的壓力。

有一次我印象很深刻。

那是在我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曾經不小心在數學的考試中拿下90分的糟糕成績，回家後父親狠狠的教訓了我一頓。

一進門就被打了2巴掌的樣子吧，之後還被藤條抽打了一頓。家教老師當然也沒放過我，那天我跪著坐習題做到了12點，一寫錯教鞭就直接抽下去了。

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很不應該，從此之後我也幾乎都是拿滿分，就算沒有，也一定是全校的第一名。

父親的嚴厲管教使我變成了一個強者，這點我非常感謝。

只不過，偶爾我會想起夢裡出現的那個畫面，夢裡的那個人，總是問著我，

「你想做什麼呢？」

我的答覆也始終如一。

但是只有那個時候，我一直堅信不移的事情，會有所動搖。

不過說真的，那個人我是否真的曾經見過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因為6歲前的記憶，全部的消失了。

而我其實也沒有特別想回憶起的意思。

反正我也猜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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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夢，比往常更加真實。

那是一個我不記得的房間，桌面上放著漫畫稿紙，以及桌上型電腦。

「小諾，你怎麼了！爸又打你了嗎？」

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男生單腳跪著，查看著眼前正在啜泣的小男孩的身影，那是一個大概只有5、6歲大的孩子，手臂上都是一條條的紅腫。

「嗯……因……因為上次的游泳比賽沒有拿第……第一名……」

小男孩斷斷續續的，邊哭邊說。

（啊……我想起來了。）

那個人，是哥哥。

「……我……好討厭比賽……為什麼要逼我……」

男孩……不，小時候的我壓抑著哭泣，哽咽的說。

（原來，發生過這樣的事嗎。我現在很習慣就是了。）

「那麼，小諾想做什麼呢？」

哥哥他抹去了「他」臉上的淚水，輕輕的問著。

（……欸？這個就是……）

「我……想要變成跟哥哥一樣……溫柔的大人。不是像爸爸那樣……強迫別人做不想做的事，也不會想媽媽那樣……都不來救我。」

（……我，曾經說過那樣的話？）

「要成為溫柔的人的話，就千萬不可以去憎恨別人喔。小諾的話，一定做的到。」

哥哥他，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

不過即使親自看到這些，還是完全沒有實感，怎麼樣也不能想像，眼前這個軟弱的小孩會是我。

而我也完全沒有被溫柔對待過的印象。

這是為什麼呢？

下一瞬間，我明白了。

一個穿著長袖襯衫，以及西裝短褲，長得和小諾一模一樣的孩子出現了。

（……雙胞胎）

「你這個傢伙怎麼還在哭啊！失敗者受到懲罰是因該的吧！」

哥哥，他轉過來，柔亂我的頭髮。

「就算獲勝了也不可以驕傲喔，我說過很多次了吧？」

他一樣溫柔的笑著說。

但「我」看起來還是很不服氣。

「那又怎麼樣，這跟那個失敗者一點關係也沒有！」

「即使輸了，小諾他也很努力啊。所以不可以說那麼過分的話喔。」

哥哥笑著說。

「……可是！」

「好了啦，我帶你們去吃冰好不好~當作是比賽完的犒賞。」

小諾看上去好像很開心的樣子，而「我」也有些不甘願的一起去了。

（……）

然後，我想起來了。

包括為什麼會失去記憶。

走在路上，我對於哥哥的「公平」發脾氣。

認為身為贏家的我才應該有獎勵，而雙胞胎的哥哥——諾亞什麼都不應該拿到。

現在的我開始後悔了。

我跟在他們後面出去，試圖阻止即將發生的悲劇。

在巷子裡，我急速的奔馳著。

（拜託一定要趕上！拜託……一定要趕上啊！）

但是……我還是晚了一步。

在路上鬧脾氣的我沒有看車就過了馬路，

下個瞬間……

到處噴濺的鮮血，以及倒在馬路中央的血泊中的，哥哥……

在最後一個瞬間他將我和諾亞推開，諾亞撞到了頭昏迷了過去……

唯一清醒的我因為受到嚴重的衝擊……失去了記憶……

被嚇醒的我，接近崩潰。

「哈啊……哈啊……哈啊……」

然後，我想起了最後一件事。

也就是為什麼哥哥會那麼問我，而我記憶中的，他喊的小諾，也的確是我。

當時，我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聽到了諾亞的啜泣。

而哥哥當時也因為聽到了腳步聲而知道我在外面。

我們3個人都有日文和德文的名字，雙胞胎哥哥的諾亞這個名字是德文，而我的日文名字剛好是從の（羅馬拼音為no）開頭的。

當時他表面上是在問諾亞，但事實上也是在問我。

至於為什麼會知道這點，是因為那天在去吃冰的路上，他這麼跟我說：

「剛剛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喔。」

而我一臉茫然。

「就是你在門外聽到的那個，我也是在問你啊。」

而那個時候的答覆也的確是………

「媽媽還有爸爸說想要我當醫生。」

「醫生？為什麼？」

「因為他們說，身為醫生的父母很驕傲。」

「那麼，小諾。」

「你自己想要做什麼呢？」

我並沒有回答他。

因為那時6歲的我，已經完全的喪失做夢的權利。

當時我似乎因此而感到煩躁，但6歲到小孩也不會知道自己這樣的原因吧。

我只是鬧脾氣的，繼續爭論「失敗者」的諾亞，接著……

但是，想起了這些，我突然意識到了……

我還是沒有答案。

而諾亞，也並不是什麼失敗者。

——————————

距離想起那件事，已經過了一年嗎。

我坐在屋子裡，看著雪飄落。

（果然，鄉下真悠閒啊。）

一年前，在我將一切回想起來的同時，我開始打探關於諾亞的消息。

因為仔細想想，他只是撞到頭而已，應該不至於死亡才對。而我的判斷也是正確的。

那件事發生在我們即將進小學的那一年。就在那時，父親決定「拋棄」諾亞，將他交由住在鄉下的爺爺奶奶照顧。諾亞也就在鄉下成長，直到現在。

而我不顧父母的反對，放棄了我現在在念的競爭激烈的學校。

我意識到了這些年，我幾乎是捨棄了感情在生活。

我搬到了鄉下的爺爺奶奶家……然後……

「伊萊！」

身後，與我有著相同聲音以及樣貌的高中生，叫了我的名字。

「喔~怎麼了嗎，諾亞。」

我笑著回應了他，就像是記憶中的哥哥一樣。

目前還沒有想成為的人的我，就只能稍微先跟別人學習了，對吧？

「教我這個~」

「嘿~那麼簡單的你都不會喔。」

目前，或許這樣就行了吧。

「我又不像你總是第一名！」

「不要趁機酸我啦。」

以後，我也一定找的到的吧。

自己想成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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