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者 - 第六章《糾結》

「怎麼了？」蓓可走向妮娜。

「今天清晨，市中心廣場，有一股大波動，一批糊出沒，貌似驚擾到居民了。」

妮娜比著電腦上的資料。

「清晨？」聞言，蓓可愣了一下。

「對，這就是我找你來的原因。因為平息事件的是，雷德。」妮娜比向一旁的休息室內。

「他、他嗎？」蓓可對於這點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她訝異的是早上竟然也出現糊？

「詳細情況你自己去問他吧，還有這個也順便拿進去。」妮娜遞上一個醫藥箱。

「他受傷了？」不用言語說明，她自然瞭解了發生的事。

「嗯，自己去看吧。」妮娜不再多說話，回頭去做別的事。

喀達。

輕轉開門把，映入蓓可眼中的是，眼中沒有任何溫度，直盯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右手的雷德。

喀拉。

手上的醫藥箱快速墜落在地上，她的眼神中滿是恍惚。

一個布滿豔紅的房間，留下的只有斷垣殘壁的影像快速的晃過腦中。

她那雙纖細的手，不自覺的微微發顫。

「…血。」她的聲音，變得乾癟，雖然一樣是甜美的聲音，但是這聲音帶了點虛無。

「你來了。」雷德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她。

「你的手…」蓓可眼神發愣。

「嗯？那…沒事。」雷德不在乎的望了一眼自己血流不止的手。

說實在，他真的一點痛也感覺不到。

「沒事？」蓓可聞言，一句她在熟悉不過的話在耳邊響起。

我們沒事，蓓可你快去躲好。

對不起…再見了。

「嗯。」雷德點頭，完全不當一回事。

「…怎麼可能沒事？！你不在乎這件事，我很在乎啊！你怎麼可能沒事！」蓓可語氣中帶了些憤怒，但是臉頰卻流下兩行淚，她隨即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唉呀，這麼快就談完了啦？诶？」妮娜見蓓可走了出來，正想問話，卻看見蓓可眼眶泛紅，快步離去。

發生…什麼事了？

妮娜一頭霧水。

因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哭。

「怎麼了？」妮娜走向休息室。

「…」雷德沒有回應她，剛才蓓可的反應讓他有些錯愕，以及不知所措。

「你偷親她喔？」妮娜開始胡亂猜測。

「才沒有。」雷德這回才給了反應。

「開玩笑啦。不過你最好趕快包紮你的手。我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這。然後去和她道歉，雖然我不太清楚她怎麼哭了，但是，我認識她那麼久了，再多困難事或是傷心事，她從來沒在人前掉過淚。」妮娜瞥了一眼地上的醫藥箱，將它撿起，放到雷德的面前，隨後也離開了休息室。

「…」雷德盯著那醫藥箱看。

「你不在乎這件事，我很在乎呀！」

她的話與依然在他腦中重複出現。

他開始默默的包紮起傷口。

時間往後推了幾天，一如往常的上學日，班上依舊喧鬧，不過這種喧鬧，是一種認真的表現。

不過兩人自那天後就沒有交集了。

雖然座位靠的很近，雖然工作在同一個地方。

「蓓可！教我這題！」

「等等，是我先來的！」

「明明就是我！」一群人爭先恐後的拿著課本圍著蓓可問問題。

「大家，等一下…」蓓可似乎是習慣了這種情況，開始有條不紊的幫忙解決大伙們的問題。

由於這所高中的段考是一天考完，在中間沒有自習課的狀況下，所以只剩下早自修和午休時間可以用來複習了。

相較於前座的忙碌，後座的雷德顯得清閒，他正努力的練習習題。

「吶、雷德你可以教我這題嗎？」薩伊的雙馬尾隨著走動輕輕的擺動。

「去問別人。」他瞥了她一眼，繼續回到書上。

「拜託啦~雷德。咦？你的手怎麼了？」薩伊突然注意到他包著繃帶的右手。

「這和你無關。」

「可是你這樣…」她緊張的看著他。

「…都說了這和你無關。還有，請你不要一直跟我裝熟，我不記得和你的交情這麼好。」雷德換上極為冰冷的眼神，冷冷的回了薩伊一句。

雖然語氣並不怎麼兇狠，但是卻字字句句刺進薩伊的心中。

而眾人聽到這番言論，各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這件事在加上上一次也是，聽到他的回應，讓不少人有點畏懼。

噹噹噹…

鐘聲響起，象徵著許多學生的夢魘拉開序幕。

隨著考卷的發下，一場屬於智慧、運氣的無聲戰爭正式開始。

不到１０分鐘的時間，蓓可便將考題全部做完，並且檢查了一遍。

對於她而言考試比狩獵還要簡單。

畢竟，在試場上，筆是她的武器，就算是答錯了，也不會受傷。

然而在狩獵時，劍是她的武器，只要一閃神，就有可能會喪命。

她放下筆，趴在桌子上，思緒不停飄回幾天前。

要和他道歉才行。

她心裡雖然是這樣想，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因為，自己又對「那件事」不爭氣的哭了，而且雷德一定對自己的反應感到不知所措。

對於一個剛熟識不久的人…怎麼想都很可笑。

她為這件事煩惱了好幾天，已經心不在焉了好幾天。

她繼續煩惱著。

一天的考試就在蓓可心不在焉的狀態下結束了。

「終於考完了！今天的以好好放鬆一下了，對吧蓓可！」凌一臉從地獄解脫的樣子。

「…」

「蓓可？」凌疑惑的看著沒反應的蓓可。

「什、什麼？」她回過神。

「怎麼啦？看起來不太高興。」

「沒有，想些事情而已，你剛才有說什麼嗎？」

「是嗎，那一起去街上逛逛吧？最近一堆事很久沒有一起晃晃了。」

「真的呢。那我們走吧。」蓓可回想了一下，最近跟凌放學一起回去的次數變少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出教室。

就在快走到校門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蓓可的眼中。

高人一等的身高、鮮明的金髮，以及迷住不少女性的臉龐。

「嗨蓓可！」他正朝她揮手。

「诶？找蓓可的？就知道是這樣。」圍在齊斌旁邊的同校生們說道。

「抱歉了小貓咪們，下次再來找你們，今天我有約了。」齊斌對她們微微一笑，隨後朝蓓可走去。

「齊斌，你怎麼在這？」蓓可訝異的看著他。

「來找人唷。」齊斌露出極其爽朗的笑容。

「你是那個…變態跟蹤狂！你在這幹什麼？」凌擋在蓓可和齊斌的中間，眼神銳利的瞪著齊斌。

「呃凌，其實…」蓓可正想解釋，便被齊斌阻止。

「原來你還記得我！不過我不叫變態跟蹤狂，我的名字叫齊斌，上次是我失禮了，不過我跟蓓可以經是朋友囉，我也跟她賠過禮了。」齊斌依然維持著笑容解釋。

「真的嗎？蓓可？」凌以疑惑的眼神看著蓓可。

「是阿，不用擔心了。」蓓可點頭。

「好吧，抱歉。」凌半信半疑的一直盯著齊斌看，有點不情願的道歉。

這種人跟蓓可是朋友，該不會是被威脅的？

凌在內心盤算著這個人。

「凌，你的手機是不是在響？」蓓可比向凌的書包。

「阿，真的，我去接下。」凌急忙接起電話，走向一旁。

「那，齊斌你是來找雷德的嗎？」蓓可看向齊斌。

「…不是。」他搖頭。

「那是…？」

蓓可話才剛說完，齊斌那張美型的臉突然湊近了她。

「我是來找你的。」他在蓓可耳邊低語。

「我？」這舉動讓蓓可嚇了一跳，讓她往後退了幾步。

「蓓可！抱歉我突然要去幫忙家裡，要先走。」

「沒關係，掰掰。」蓓可點頭。

「明天見。」凌對齊斌使出一個「你不准對蓓可做什麼」的表情警告。

而齊斌則是回以一個「真是不好意思」的微笑。

「那齊斌你是找我做什麼呢？有什麼事吧？」蓓可在心中思索著，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新線索之類的。

「其實沒什麼事。想找你逛逛，可以嗎？」

「……可以阿，我沒什麼事。」預料之外的回答，讓她微微一愣，但是還是答應了。

因此兩人在路上亂晃。

夕陽漸漸的西下，橘黃色的光芒仍渲染著整片天空。

「對了齊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在路上晃了不久，蓓可整理好思緒，認真的看著齊斌。

「問吧。」齊斌點頭。

「你跟雷德，真的很熟吧？」蓓可思考怎麼帶入主題，問了一個她知道答案的問題。

「是阿。怎麼了？」齊斌眉間微微上挑。

「呃…該怎麼說…嗯…」蓓可低著臉，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該不會是…蓓可你喜歡上他了？」

「诶？沒有啦！這該怎麼說…」蓓可對不知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齊斌瞪大雙眼，用力搖頭。

「呼。那是你和他吵架了？」齊斌暗自鬆口氣，看她沒反應，肯定是說中了。

「因為什麼而吵呢？」

「唔…其實只是我單方面，他肯定嚇到了。」蓓可越說越小聲。

「嗯。你能大概告訴我事情的經過？我們在想解決方法。」

「就是…」蓓可粗略的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次。

大略的，沒和他說，自己主要生氣的原因。

「或許你碰到他的灰暗地帶了。不過，他會不在乎自己的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畢竟，雷德他，有段不好的過去。」齊斌收起以往的笑容，換上十分正經的表情。

「不好的…過去？」蓓可聞言，心刺痛了一下。

「這由他自己和你說吧。不過，我認為蓓可你這次做得非常好。」

「有嗎？」

「當然了，沒問題的。」齊斌臉上恢復了笑意，伸出手拍了拍蓓可的頭。

此時，天空驟然變成一片漆黑。

明明時間並沒有太晚。

抬頭一看，天空中沒有一片雲。

只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覆蓋了整片天空。

不用言語，就可以明白事情的不對勁。

「齊斌你快去旁邊躲著！」伴隨著這句話，天空中開始有了反應。

那使天空變的漆黑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大群烏鴉化的糊！

牠們一個勁的往下俯衝場面極其壯觀，令人嘆為觀止。

不過，這對於蓓可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環繞視四周，所幸目前的位置不是什麼來人往的地方。

她嚥下口水，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鋼筆。

用力朝天冠壓了下去，一把熾紅色的劍迅速生成在她的手中。

來了！

她微微皺眉，看著筆直朝她衝來的烏鴉。

「嘎！」烏鴉像是發狂似的，向下俯衝著，使周圍的氣流變得混亂。

就像黑色的隕石。

隨著距離的接近，更能感受到所謂的緊張感。

那把劍，開始有了動作。

蓓可用力的朝天空揮劍，氣旋快速的朝她襲來。

「呼。」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步伐，開始一連串高速的反擊。

宛如風馳電掣，每一次揮劍，光點便大片散落。

只不過，烏鴉是在天上飛，她在地上的攻擊顯得有些單薄，也有點無助。

畢竟光是要閃躲接二連三數量龐大的攻擊，那烏黑的身子，尤如子彈般在蓓可身邊到處亂衝，使她的攻擊佔了下風。

躲在一旁的齊斌看得眼前怵目驚心的景像思考著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她。

現在的他衝出去，只是帶給她麻煩而已。

「蓓可小心背後！」齊斌大聲的叫著。

「唔！」聽到這句話，蓓可勉強用劍擋住，但因為衝擊力太大，使她踉蹌的後退了幾步。

人手不夠阿。她眉間緊皺，繼續抵抗來自四面八方衝著她而來的攻擊。

「苦戰…真該死。」齊斌搔著他那金色的頭髮。

快動啊，腦袋。

他死死盯著漆黑的天空。

「啊！既然是烏鴉，那應該會有烏鴉的習性吧！」齊斌靈光一現。

烏鴉怕強光！

可是鏡子…

「齊斌！」蓓可突然朝齊斌的方向退去。

「鏡子，幫我一下！」蓓可快速的從包包拿出鏡子，隨後又跑了出去。

「明白。」齊斌有點訝異，在那高速攻擊中，她和自己想到同樣的事情。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蓓可身邊的烏鴉照去。

「那開始。」蓓可嘴角微彎，如同暴衝般的往周圍被亮光照的受不了的糊發動

攻擊。

她手中的劍比一開始更加的火紅，就如同正在熊熊燃燒般。

「嘎！！」烏鴉被這一照，亂了手腳，慌亂的拍著翅膀。

趁著這機會，蓓可毫不留情的將其打落。

天空中的烏鴉在齊斌與蓓可的配合下隨之減少。

隨著數量的減少蓓可的速度變得更加的快速。

空氣中不時傳來快速擦過的尖銳響聲。

「嘎嘎嘎！」一隻漏網之『烏鴉』筆直的，快速的朝她衝來。

那氣勢像是要復仇般，散發出一股不容忽略的氣燄。

但蓓可並未被嚇到，反而將見瞄準牠，像扔標槍一樣筆直的將劍扔了出去。

一旁的齊斌也順勢將光打在牠的身上。

「嘎嘎嘎嘎嘎！！！」劍和光重疊在一起。

毫無疑問的貫穿了牠的身體。

最後，只留下一身慘叫聲，以及代表著牠曾經存在過的光點。

「幹的好！」齊斌向蓓可擊掌。

這是齊斌第一次見識到蓓可的狩獵。

他也明白了為什麼雷德會信任她了。

畢竟她真的很強啊。

強的完全無話可說。

「謝謝你了齊斌。」蓓可收起劍，微微鞠躬。

「不會。」齊斌滿足的笑了笑。

不僅僅是只有美貌，連腦袋也很好啊…

真是燦爛奪目的存在。

想不看也很困難啊。

齊斌暗自心想。

和蓓可分開後，齊斌獨自走在街道上。

「唷。這不是齊斌嗎？今天要和我玩嗎？」

「今天不了，有點累。」他淡淡一笑。

「是嗎…那改天見啦。」一名看起來頗為成熟，擦著淡妝的ＯＬ向齊斌走近，並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

「再見，我會想你的。」齊斌對她露出極為輕浮的笑容。

和那女子分開不到一分鐘後，又有一群打扮亮麗的女高中生靠近了他。

「小齊，今天來唱歌吧？」

「改天好嗎？今天有點累了。」

這種狀況大概發生了幾十次以上。

各種不同類型的女生，各種不同的邀約。

「呵呵。」齊斌輕挑的笑了，心滿意足的走回家。

「今天嘛，你手好了？」妮娜翹著腿喝著咖啡。

「…」

「還沒就別亂動，回家休息，公司不想要負傷的狩獵者，這點你不是很明白嗎？」她把話說的酸溜溜的。

「…」他沒回答。

「更何況蓓可今天也沒出勤，今天放學碰上麻煩事了。」

「什麼事？」雷德終於緩緩開口。

「被一大片烏鴉化的糊襲擊了，那時沒有別的狩獵者支援，她能獨自處理這麼多糊，也是很厲害。」妮娜點開了電腦上的波動圖，光看上頭的線條波動可想而知當時的狀況。

「嗯…」

「今天你就先回去吧。等你手好了再回來，這是公司准許你的假。」妮娜關上電腦，站了起來。

「我先走了。」聽到這句話，雷德淡淡的應了聲，轉身要離開。

「我也要走了，要不載你一乘？」她賊賊一笑，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

「不需要。」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公司。

在一個燈火通明的地下室裡，處處點滿了燈。

裡頭的人們忙進忙出，和外頭夜晚的深沉成了對比，彷彿在這裡頭，這裡才是早上。

這地下空間寬廣無比，擁有了上百個門與房間，處處人聲鼎沸，不輸給白天的市中心。

剎時。

「領主到！」一聲令下，不管男女老少，齊身敬禮。

「領主，有人求見。」

「明白。你可以下去了。」被眾人稱坐領主的人點頭，快步穿過向他敬禮的人們。

再穿過長廊，最後，到達了一扇門前。

「來了阿。等你很久了，決定好了？」領主勾起嘴角，看著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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