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屆《假如DSE作文不限時》短篇小說比賽 - 《回憶中的她》 (舊地重遊所見有感)

這一天，我驅車來到一間國小。

走到校門口，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根木製圓柱，木頭刻著國小的名稱，最上面雕刻著一隻準備展翅高飛的老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吹日曬、多少歲月摧殘，老鷹依舊帶著銳利的眼神，矗立在校園門口。

進入校園，中庭兩邊的布告欄擺著學校近幾年來的大事，不外乎是學生的得獎紀錄和優異作品；下方則陳設著用漂流木雕刻而成的藝術品，代表著學校培養優秀人才、川流不息的精神。

來到走廊，牆壁上布滿小朋友們天真無邪的想法。獅子帶著笑容將手中的禮物遞給斑馬；猩猩與老虎同坐一桌開心的喝著茶；羚羊蹲低身子，準備與花豹來一場激烈的百米賽跑。我一邊欣賞著彩繪，一邊優遊在走廊上，不知不覺，來到一年甲班的教室。

往教室裡面看去，偌大的教室中央只擺著幾張座椅；黑板上的一側用白色粉筆寫著每日值日生的名字，另一邊的字跡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是寫著本周最棒四個字。

離開走廊，來到了校園的一角－遊樂設施區。

我看著這些充滿回憶的設施，心中不禁激動感慨。

「嘿！你也是學校的學生嗎？」

我正準備爬上溜滑梯，卻被身後傳來的女孩聲音叫住。回頭看去，她是一名與我年齡相仿的女孩，有著一雙深邃的大眼睛，烏黑亮麗的頭髮紮著馬尾，健康黝黑的皮膚，帶著一抹天真開朗的笑容看著我。

「不……不是。」我的個性比較內向害羞，與不熟識的人說話總會感到一點緊張。

「是喔！好吧！」女孩繞到我對面的爬梯，和我一起爬上了溜滑梯。「你叫什麼名字啊？」女孩用她那圓滾滾的眼睛看著我。

「我……我叫做……」我害羞的低下頭，此時忽然想起媽媽跟我說過不能隨便相信陌生人，於是我下定決心跟她撒謊：「我叫做……」

「算了！看你有戴眼鏡，好像很聰明、很厲害的樣子，就叫你『博士』好了。」女孩說完，便笑嘻嘻的溜下滑梯。

「博士？」我困惑的看著女孩，跟在後面滑了下去。

「對啊！電視上的博士不是都戴著眼鏡嗎？」女孩衝我眨了眨眼睛，「咦？那邊怎麼有一個人在盪鞦韆？博士，你認識他嗎？」

「痾……」我回頭看了那個人一眼，沒錯，我認識他，因為他是我親弟弟，「他是我弟弟。」

「原來你有弟弟啊！」不知道為什麼女孩高興地笑了，「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做……」

「算了！看他有點圓圓胖胖，叫他小肥好了。」女孩又一次插嘴道，她往盪鞦韆的方向跑了幾步，然後轉過身向我伸出手笑著說：「要不要一起玩呢？」

我走到了鞦韆旁邊，伸手摸著鞦韆上已經鏽蝕的鏈條，發出了感嘆。

由於我在都市裡出生長大，只有國定假日或著寒暑假才會回到鄉下，所以在這裡沒有什麼朋友。還記得以前回到鄉下時，都把自己關在爺爺家裡玩，除了到雜貨店採買零食和飲料，不然很少出門玩耍。

那個女孩是我回到鄉下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繞過鞦韆來到溜滑梯旁邊，這個溜滑梯比一個成年人還要高。以前的我非常膽小，而且很怕高，當時因為害怕而不敢用「正確方式」爬上溜滑梯，只敢從另一邊的滑梯爬上去，再從這一邊溜下。為了適應站在兩公尺高的地方，可是費了我好大的力氣！

我試著遵循以前爬溜滑梯的方式，雙手抓著滑梯側邊，踏出了第一步。

咯吱！

滑梯底下鐵製的支撐架發出了刺耳的聲音，看來是撐不太住我現在的體重了。於是我從滑梯上退了下來，走到了滑梯下方。

爬上這個溜滑梯後是一條長度約莫十公尺的小步道，兩側有好幾個供小朋友爬上爬下的爬梯；步道的地板是由一根根鐵條焊接而成，每一根鐵條的中間都有縫隙，雖然縫隙不大，只能夠穿過兩根手指頭，不過這種設計，著實可以把以前的我嚇得屁滾尿流了。

抬起頭看著鐵條間縫隙，回憶浮上腦海……

「剪刀、石頭、布！」

「吼唷！怎麼又是我？」

「哈哈哈！又是小肥當鯊魚囉！」女孩開心的笑著。我和她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溜滑梯，只留小肥在溜滑梯下面。

我們把這個遊戲叫做海盜船遊戲，在海盜船上的人類如果被鯊魚抓到就會被吃掉，只要人類被吃光，鯊魚便自動獲勝；如果人類成功避開鯊魚跑到盪鞦韆那裡，代表成功逃脫，人類全部逃脫便可獲勝。

原本以為這次我又可以和女孩成功的逃過鯊魚的魔爪，結果小肥大發神威，經過一番激烈的追逐戰之後，小肥成功解決人類，鯊魚大獲全勝。

「呼！好累喔！」我一屁股坐上了鞦韆，喘著氣說道。小肥則趁著休息時間跑去校園裡上廁所。女孩一邊抹去額頭上的汗珠，一邊走到我旁邊的鞦韆坐了下來。

「對了，你們家住在哪裡呀？」女孩睜大充滿好奇的眼睛看著我。

「住……住哪啊？」我不自覺的又開始緊張起來，「其實我和小肥住在都市，這裡……這裡是爺爺家。」

「是喔！」女孩點了點頭，開始盪起鞦韆。來回盪了幾趟後又繼續問道：「那麼你爺爺家在哪裡？」

「這個有點難說，」我絞盡腦汁找出最適合說明的方式，「從學校後面那條路出去，然後往前走，右手邊可以看到一條小巷子，進去第一間就是我爺爺家。」

「咦？那個爺爺啊？」女孩停下盪鞦韆的動作，擺出一副認真思考的表情說：「你的爺爺是不是頭髮有點禿禿的，然後常常騎著一台藍色的摩托車？」

「妳怎麼知道？」

「因為我家住在雜貨店附近，常常看到那個爺爺跑到雜貨店來買東西，不知不覺就認識了，哈哈哈！」說完，女孩發出開朗的笑聲。突然，她從鞦韆上跳了起來拉著我的手說：「走，我們去叫小肥，然後一起去姥姥那裏買飲料！」

「姥姥？」我疑惑的看著女孩。

「就是雜貨店啦！」女孩急切的拉住我的手說，「在不快點飲料就要被買光了。」

「嗯……好！」

不知不覺，我走到了學校操場後方連接村莊的路口。

以前只要回來爺爺家，我和弟弟總是從這條路跑到學校來玩，因為離爺爺家比較近的緣故，不過在來到學校之前，必須先通過一個障礙。

往前走了幾步，我看著前方那個傾斜近四十五度的斜坡，對以前的我來說要爬上這個斜坡根本與爬山沒有什麼分別，每次跑上來總是氣喘吁吁，不過斜坡可擋不住我急於玩樂的心。

「往回走吧！」

我轉身走回操場，整間美麗的校園就這麼剛好的可以完全放入我的視線當中。

這麼大的空間，果然很適合小孩子在這裡嬉鬧呢！不過即使是過了十五年的現在，我心中那股玩樂的心似乎依然不減。

看著過去這個玩樂天堂，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在這麼大的空間裡，有什麼樣的遊戲可以玩呢？

「欸！我們今天來玩躲貓貓好不好？」我和女孩、小肥爬上斜坡後來到了操場後方，在這麼大的空間裡玩躲貓貓一定非常刺激。

「好哇！」小肥看著校園裡的遊玩設施，雙眼似乎閃耀著光芒。

「可是只有三個人，會不會太少了？」女孩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學校，噘著嘴思考了一下，然後轉身跑下斜坡大喊：「我去找隔壁的阿星他們。」

不久，女孩找來了另外兩位女孩以及一名男孩，她一邊喘著氣一邊帶著笑容說道：「這樣一來人數就足夠了，來猜拳吧！」

猜拳的結果不意外的是小肥當鬼，他真的很不擅長猜拳呢！

由於學校範圍太大，我們事前講清楚規則，除了不能跑進廁所和教室之外，更不能跑到學校外面。然後為了能夠很快分清勝負，我們規定只要鬼倒數的地方被人類摸到就算鬼輸了。

一切都準備就緒後，身為鬼的小肥便在中庭靠著牆壁開始倒數。

這時我耍了個小聰明，躲到了走廊上洗手台後方，準備伺機而動。

當小肥倒數完畢，傻傻轉過身……

就是現在！

我從洗手台後方衝了出來，準備替人類迎來第一場勝利，不料女孩竟然從比我更近的地方出現，而且還用比我更快的速度摸到了小肥倒數時的牆壁。

「哈哈哈！贏了。」女孩朝剛轉過身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小肥比出勝利的手勢，「那麼接下來換我當鬼囉！」

就這樣，不過是個簡單的躲貓貓遊戲，我們一直玩到太陽下山，才依依不捨的離開校園。

「真沒想到她當時竟然直接躲在小肥後方的漂流木藝術品後面。」我走回到校園的中庭看著布告欄下方的藝術品。

原本只是想來這個校園走走看看，卻不知不覺栽入回憶的漩渦當中，不過也罷，只有現在才能沉浸在過去了。當我回去、埋首於工作之後，恐怕再也沒有時間回到這裡。

我離開中庭，抬頭看像太陽。

不管過了幾年，這裡下午時的陽光還是一樣溫暖呢！

「咦？」這時終於注意到了掛在中庭上方那一長條的跑馬燈，「這學校什麼時候裝上跑馬燈了？」

跑馬燈上橙色的字體宛如時間一般永不停止的跑動著，但是卻與時間不同，那些字體訴說著令人們開心的事情，然而時間的流動，只是徒增遺憾和悲傷。

我雙眼緊盯著跑馬燈上的字體，注意到了某段訊息。

九月X日中秋節放假一天

「中秋節……」看到這三個字，意識再度陷入回憶當中。

今年中秋節不如一往，爸媽決定帶我們回到爺爺家去烤肉。為了防止在爺爺家時會無聊，我還跟朋友借了一台電視遊樂器來打發時間。

女孩聽聞我們又回到爺爺家，她開開心心的跑了過來，先向正在門口準備烤肉用具的伯父伯母問好，然後便看見我正在房內客廳將電視遊樂器接到電視上。

「博士，這個是什麼？」女孩好奇的問。

「這個喔！」我得意洋洋地笑著，習慣性的用手推了一下眼鏡：「電視遊樂器啊！很好玩喔！」

「咦？我要看！」說完，女孩便拉了個板凳坐到我旁邊。

「小肥，來玩。」

我把遊戲片放入電視遊樂器後，將另一隻遊戲手把交給弟弟，接著我們選了自己最喜歡的角色打了一場，我靠著高超的技巧輕鬆擊敗弟弟。

「小肥？你怎麼打輸了？」女孩一臉疑惑的看著小肥。

「再一場！」小肥不服輸，於是我和他又重新選了一次角色打了一場，而小肥又吃下一場敗仗。

「哈哈哈！小肥你好弱喔！」

「再一場！」小肥仍舊不服輸，他似乎非常相信下一場能夠打贏身為頂尖高手的我，不過他可能忘記我可是在安親班玩這款遊戲曾經連贏十場的人呢！

「妳要不要玩玩看？」我將手把拿到女孩面前，沒想到女孩搖了搖頭拒絕我，臉上依然掛著笑容說：「我不太會玩這個遊戲，還是看你們打比較有趣。」

「好吧！」被拒絕的滋味真是不好，我只好把這股情緒發洩在電玩上了。

這一場我又選擇了自己最拿手的角色，不用三兩下的功夫打贏了小肥。

「不管，再一場！」小肥再次發出挑戰，我毅然決然地接受了。正當我們在選擇角色的同時，女孩抱著同情的心情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喂！博士，你讓一下小肥嘛！你太厲害了。」

「才不要哩！」身為一位頂尖高手，必須保有身為強者的自尊。於是我這樣回她：「小肥要靠自己打贏。」

接下來這場結果沒有意外，我再一次輕鬆獲勝。

「要不要再來一場啊？小肥。」我故意嘲弄小肥。

「算了，我不打了。」小肥似乎有點不高興，他放下手把說：「我們來看電視。」

「小肥，再打一場嘛！」沒想到女孩竟然勸說小肥，「這次我來幫妳。」

妳要怎麼幫他？

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女孩，她明明根本不會玩電視遊樂器，要怎麼幫小肥打贏我呢？

在女孩的勸說下，小肥決定挑戰一次最後一次。我們開了一場新戰局，選擇了最拿手的角色。

「這次我可不會放水喔！」說完，我暗自竊喜。就算有兩個人又如何？一個完全打不贏我的小肥加上一個門外漢，一定還是打不贏我啊！

這時電視機傳來「Ready？Fight！」的聲音後，我的視線立刻被一雙手遮了起來。

「小肥快！趁現在！」女孩開心的叫著。

「欸！沒有人這樣的啊！」手把不停傳來受到攻擊時的震動，這讓我心急如焚。怎麼可以用這種賤招？不管怎樣我一定要贏！

憑藉著感覺，我的手指快速的連續按下攻擊和防禦。歷經三分鐘在黑暗中的戰鬥後，我的雙眼終於重獲自由，看見電視螢幕上顯示著這場戰鬥的最終結果。

小肥輕鬆打敗了我。

「耶！成功！」女孩開心的與小肥擊掌，我在一旁見到這副景象，幾乎氣得要把整棟房子翻過來重蓋。

「妳很討厭欸！哪有人遮住別人眼睛的？吼！這場不算！」我歇斯底里的抱怨道。

「幹嘛生氣，不過只是遊戲而已。」女孩噘著嘴說道，但是她根本不知道對我來說輸了一場遊戲，幾乎可以說和輸掉人生一樣嚴重！這一場敗仗，讓我身為王者的尊嚴全沒了。

就在我瘋狂的向女孩和小肥發洩情緒時，媽媽突然朝房子內喊道：「小朋友們，烤肉烤好囉！要吃的可以出來吃了。」

「好！」女孩率先答覆，她踏著輕盈的步伐跑了出去，不久便兩隻手分別拿著兩片夾著烤肉的吐司進來，然後將其中一隻手的吐司夾肉遞給了我。

「對不起嘛！不過只是遊戲而已。博士，吃點烤肉吧！」

我心中的怒火還沒消散，不過看女孩如此有誠意的把烤肉拿給我，只好勉為其難的收下她的道歉。

「謝謝。」

這雖然不是一個非常美好的一段回憶，但對我來說卻十分意義重大。這是我印象中唯一一次對女孩發脾氣，現在仔細回想當初的狀況，不由得嘆氣道：「對嘛！不過是個遊戲，何必生氣呢？」

以前，我看待遊戲勝負比什麼都重要，甚至將遊戲擺在心中的第一位，其次才是同學、家人。現在想想，以前的自己真是太不成熟了。

我默默的走到了位在中庭旁邊的翹翹板，上頭藍色的油漆已經剝落露出它原本較為黯淡的顏色。跨坐在翹翹板的一端，看著空蕩蕩的另一邊，雙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把手，兩腳用力一蹬。我騰空一下後立刻掉了下去，猛力的撞擊到下方減緩衝力的輪胎，一瞬間屁股感覺像是撞到了牆壁一樣，傳來疼痛的感覺。

「翹翹板果然不是一個人可以玩的遊戲。」

不過既然想起了那名女孩，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呢？只記得自從爺爺去世之後，我們已經有超過十五年沒有回來這裡，中間幾次回來也只是走馬看花，並沒有像我現在這樣花時間靜靜欣賞著這裡純樸的景色。

仔細想想，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想起那位女孩，她既不是我的初戀對象，也不是和我一起成長的青梅竹馬，我們只不過在那短暫的歲月裡，一同度過假日愉快的時光，為什麼我會突然懷念起與她一同玩樂的時候呢？

我們和女孩與她的朋友坐在翹翹板的兩側，開心的玩耍著。

「小肥換你過來，我過去跟博士。」女孩起身讓出位置給小肥，然後自己跑過來坐到我後面。但是她錯估了小肥的重量，原本我們這一側與對面不相上下，沒想到小肥屁股一坐上位置，那一邊立刻沉了下去。

「欸欸！小肥你太重了啦！」我一邊開心的笑著一邊指著小肥說道。

「哈哈哈！」小肥儼然成為翹翹板上的領導人，所有人只能任憑他擺布的一上一下。

玩了好一陣子之後大家都累了，紛紛停下來喘口氣、休息。

「博士，你們是今天回去嗎？」女孩一邊喝著水一邊問。

「是啊！明天還要準備去上學呢！」

「那麼你們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可能要等下次放假的時候了。」我努力想著今天之後還有哪些假期，「應該很快就會再回來了。」

「是嗎？」或許是玩累了，女孩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失去了蹤影，但僅僅只有一瞬間。她蓋上水壺，重拾笑容說道：「走，我們去盪鞦韆。」

「好哇！」小肥和我同聲回應。

正當我們玩的不亦樂乎時，媽媽從校門口走了進來，一看見我們便高聲喊說：「喂！要回去囉！」

「嗯！好。」我和小肥停止盪鞦韆的動作，往媽媽的方向跑了過去。

「博士、小肥，再見囉！」女孩和她的朋友們向我們揮手道別。

「嗯！掰掰！」我回過頭笑著揮手，「下次再見！」

沒想到在那天之後幾個月，爺爺生病過世，參加完爺爺的喪禮後幾乎再也沒有回來這裡。

隨著年紀的增長，我進入了中學，接著是高中、大學，一直到現在我即將畢業到社會上工作，這段期間一直沒有時間回來找那位女孩，而且直到現在……我們彼此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女孩現在過的好不好，是不是和我一樣正煩惱著出社會後必須面對種種無形的壓力？還是和過去一樣，依舊保持著那副天真開朗的笑容呢？

「請問你是這所學校畢業的學生嗎？」一位女性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我轉過身往聲音源頭看去，是一名年紀和我差不多大，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烏黑亮麗的頭髮紮著馬尾，健康黝黑的皮膚，臉上畫著淡妝，帶著感傷表情看著我的年輕女士。

「不是，」我搖了搖頭，「只是剛好路過進來這裡看看。」

她沒有說話，一步步緩慢的走進校園，走到了翹翹板的另一側。

「妳是這裡畢業的學生？」我反問道。

「是啊！因為工作的關係準備搬到外地去居住，想說今天離開前來這裡看看。」她的語氣輕柔，抬起頭看著這間令她熟悉又不捨的校園說：「在這裡有好多……好多美好的回憶。」她沉浸在回憶當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禁露出一抹美麗的微笑。

「嗯……」我將視線轉移到學校建築物上的彩繪，習慣性的推了一下眼鏡說：「我也是。」

夏季的涼風輕輕拂過，帶來了秋天淡淡的惆悵感。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整座校園裡，儼然變成了一座由黃金打造而成的城堡，在陽光的襯托下，牆面上的彩繪顯得更璀璨奪目；矗立在校門口的老鷹依舊待在那裏，就像是校園的守門人，永遠待在那裏，展現出對這裡不離不棄的精神。

我們兩個人靜靜的欣賞著眼前美麗的景象，彼此之間再也沒有多餘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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