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人稱百兵之祖,一切武器的祖先。刀是在劍的形態上改變,纓槍是劍的加長。劍是現實世界的東西,這是無容置疑的,你最多說世上的劍的形態有很多,有中國武術劍,有西洋劍,有日本刀劍合一的武士刀……每個人對於武器都有一定的想像,不過有習武的對於自己慣用的器就更是有一種特別的鐘愛和強烈的想像。這應該是根心蒂固的。
麻雀,賭具。但凡喜歡賭的人,多多少少會對麻雀有認識。麻雀的規例有很多,各處地方都有自己的牌例。不過,有一件事情基本是一樣的,就是很多喜歡麻雀耍樂的人對洗牌都很拿手,對甩牌就更是有一種長期的訓練。
用手指去感受自己摸回來的牌是甚麼,是一種進階的技巧。
武器和賭具,形狀不同。但對某些愛好者而言,這就是他們的生命。
有人說賭的禍害很大,但對賭徒而言,賭是他們的命根,是他們的人生。
諷刺的是,近年有研究顯示,賭可以訓練高度的集中力,對數學心算的提升,更重要是腦退化症有一定的延緩功效。因為賭,是要有很強大的集中力和不斷運算的。
殺三方的真名當然不是叫殺三方,他也不是最近才開竅的。他是四天王旗下的修道者之一,透過修道而得到能力。在現實生活裡,打麻雀就是他的其中一種娛樂,他最喜歡的賭的方式。他每天得閒就會與不同的人聚賭,在麻雀館留連,所以他的魄力就是源於自己喜愛的東西。
當港生大叫「劍」的時候,殺三方起初也像阿勇一樣,先注視著港生的手,由瞪著眼變成一條直線。只見港生的手本來是一道光,幻化出來的卻只不過是一把彎彎曲曲,劍不成劍的「鐵器」。
「你沒有學過武?」殺三方大笑道,手下功夫卻沒有怠慢,已經一次飛出六張牌向港生飛來。
一副麻雀總共有144隻,現在都在殺三方身邊圍繞著,他手中每甩一張牌,就很自信的說著:「一筒、三萬、梅、八索、紅中……」這些牌就像忽然有了動力,以高速向港生襲來。
港生仍然手執那柄古怪的鐵器,躲開了兩只牌後,又用「鐡器」硬擋了好幾隻牌。所謂久守必失,在一輪急攻下,港生的左手被兩隻牌飛中,刻下立刻見到瘀痕。
還好的是,鐵器也如現實世界一樣,面對象牙麻雀也還是可以抵擋一下。
雖然他感到被打中的痛楚,但港生仍然守在阿勇的前面。
「港生……難道,你是保護著我才不全力躲閃?」阿勇在港生身後問道。
「算是吧,你沒有戰鬥力,現在我們又在列車上,根本沒有甚麼地方可以躲藏。」港生說道,他由細至大的身子不是太好,家中父母又尤其溺愛這個孻仔,所以並不容許他去習武,怕令他受傷。
「港生,有件事情我得先告訴你。」阿勇正欲繼續說,卻又再被港生搶了先機。
「阿勇,我想先確認多一件事,每個人只有一種魄力?」
「不是,有些人是有多過一種魄力的,而我亦可以看得出對方是有多少魄力。」阿勇說道:「至少,我看得到你眼前的殺三方只有一種魄力。」
「好,弱點就在這兒。」港生想了想,覺得自己已經看透了殺三方的飛牌魄力,據他的觀察,這種魄力的特點如下:
1.每次要甩牌並叫出牌名才能有動力。
2. 飛出的牌要一定的距離加速,並且只懂向前直線飛,一定射程後就會失去動力。
3. 失去動力的牌會慢慢回到殺三方身邊,並在圍繞中洗牌,等待下次甩牌的機會。
4. 每輪甩牌最多13隻,應該就是打牌開局的牌數。
這麼說,這種魄力是遠程攻擊的,不夠時間加速的話攻擊力並不怎樣厲害。港生為了證明這點,其實在剛才就是故意衝上前在不同的距離下分別中了這招兩次,以換取這種對攻擊力的判定。他猜想,在這兒如果只是四肢受傷,應該還不致於魂飛魄散的。
港生算定了殺三方的弱點,看準他要再甩第二輪牌的時候,向著殺三方的面前急跑,打算就用這鐵器打敗他。
港生心想:「在離留際會打死人是否會被視作謀殺呢?」
可是,能否成為殺人犯還是言之尚早。
港生手中的鐵器沒有打中殺三方,只見殺三方雙手向內一夾,身旁浮遊著的牌立刻成陣,變成了四方城打骰前的組合,硬擋了港生劈來的一擊。
「哈哈哈哈,天真。」殺三方笑得開顏,竟然拿起其中一條由麻雀組成的「牌棒」就向港生擊來,將他手中的鐵器打落。
「港生,快退!」阿勇立刻叫道。
這時候,列車傳來廣播:「下一站是東江縱站。Next station is……」
想不到,殺三方的魄力不只有遠程攻擊,近距離的話,他的叠牌亦可以充作近戰。
「你又說他只有一種魄力?」
「每個人的魄力雖然只有一種,但如果能夠好好善用,就可以做出不同的攻防效果。」阿勇補充說道:「就像你的魄力,如果能好好善用,一樣可以做出很多的攻防組合。」
港生手中失去了鐵器,看著殺三方好像已經準備好下一擊的時候,阿勇在港生身後說道:「待會你自己逃……」
「我不能拋下你自己逃的,剛才我已經逃了一次……」港生心裡有氣,平常他雖然不是常常與人吵架打架的人,但也不是懦弱的人,眼前這殺三方咄咄逼人的時候,他又怎可以自己逃走呢?「放心,你躲在我後頭,我計過徒手接他一輪13張牌應該還不致於魂飛魄散的。」
這時候,殺三方又祭出了一輪攻勢,港生已經硬接了四張牌,有些他用腳踢有些則用拳頭硬碰,痛得他咬緊了牙。
「不是的,我想說的是作為英靈,」阿勇躲在港生身後,說道:「是不會受魄力影響的。換句話說,雖然我們不會和他們作戰,但他們也傷害不了我們。所以港生你自己放膽躲避吧。」
「這麼重要的事,為何你不早一些說!」港生聽到阿勇這麼說,當場翻了白眼問道。這時港生發覺,如果不用顧慮阿勇,不是沒有辦法完全躲過殺三方的攻擊。
列車到了東江縱站。港生心裡刻下只想著如何躲避殺三方的招數,倒完全沒有留意為何銅鑼灣站的下一個站不是天后站,而是一個叫「東江縱站」的地鐵站。
車門一開,港生和阿勇立刻跳出,不過港生左右手已經中了差不多十來招,他開始感到自己的意識沒有之前的清醒,雙手也有點麻痹的感覺。可能,這就是剛才阿勇不斷說的一魂下降時的狀況。
雖然完全被壓著來打,但在剛才一輪的攻防戰中,港生的觀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的,他又發現了一件事情。
殺三方的攻擊有破綻!
在一輪急攻之中,殺三方曾經有幾隻牌因為甩不到,而叫錯了名稱。叫錯了名稱的牌就像失速般,很快就跌在地下。
如果港生沒猜錯,他這種魄力是有弱點的。弱點就在甩牌的準確率上。
殺三方也快步追出來,也沒理會港生和阿勇躲在月台上的大柱後,照樣向他們連續飛牌。還好的是,麻雀是直線的,而且也沒有如禽獸西裝般能輕易打穿石屎牆。
「垂死掙扎﹗」殺三方窮追不捨,步步進逼,不過為防港生又出奇招突襲,他是一面慢慢前進一面飛牌以攻為守。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aIMgtHVeR
在這個東江縱站卻連一隻遊魂野鬼也沒有,全個月台就只有他們三人。
這時候,他們卻聽到站內廣播:「李港生小朋友,你朋友在站長室等你,請你聽到廣播後沿扶手電梯上上層月台……」一連播了三次。
阿勇指了指出面的扶手電梯,的確是向上的,便示意港生襯殺三方飛牌的空檔想辦法上去。
「144……12乘12等於144……」港生口中不斷唸著。在港生的腦海裡,忽然閃出了小時候一些關於144這組數字的記憶,記起初中,記起初中的中文課,記起讀過的文章,記初中文課時和同學的無聊舉動。
港生乘殺三方一輪攻勢的空檔在石柱後跳了出來,但卻沒有向扶手電梯的方向跑,反而是面對著殺三方:「殺三方,你小時候讀過《木蘭辭》嗎?」
「你語無倫次甚麼?」殺三方雙手已經提防港生又會出甚麼突襲,左手運起麻雀成棒,右手亦已經裝填好一發十三隻的麻雀。
「讓我背給你聽聽吧,」港生雙手同時平肩舉高,大叫道:「雞蛋十二打,打打有爺名!」
這次港生的魄力終於成功召喚到心裡想要的東西,不過卻不是甚麼具攻擊力的武器,而是不折不扣,十二打雞蛋!
一打十二隻雞蛋,十二打的確就是有一百四十四隻蛋!
「港生,你想弄些甚麼?」阿勇在石柱後探頭出來,也不明所以。
這時殺三方已經連環飛出八張牌,港生沒有打算躲避,打開蛋盒,做的竟然是將雞蛋向麻雀扔去。
殺三方的麻雀當然比雞蛋堅硬,但奇怪的是打破雞蛋的同時,動力也忽然失去了。
港生猜想的沒錯,殺三方的魄力只要一觸及物件就會消散,即是不論是打中甚麼東西,即使是打中棉花也好,都會立刻停下來。
港生扔雞蛋的速度當然遠比殺三方的快,因為他根本不用甩蛋,一打開蛋盒就可以扔了。殺三方用完手上十三張的牌,都被港生用雞蛋抵銷了,立刻雙手向來夾起,使用四方城來防禦。
不過殺三方倒沒有覺得自己會受威脅,因為對方扔的是雞蛋,任你怎樣扔也是受不了傷的。
港生連續扔了幾盒,之後那些基本上都是整盒一打開盒就丟出去了。可惜的是,全部蛋都被殺三方手中的四方城打破了。
「再見了!」港生這時向殺三方說了句再見,調頭就向扶手電梯跑。
「想走?無咁易!到我反擊了。」殺三方以為港生又再技窮想逃,便朝他背後飛牌,誰不知他這次卻連一隻牌也飛不了出去。
甩不到!受雞蛋的蛋汁影響,殺三方雙手和144隻牌幾乎都沾滿了雞蛋漿,那些牌的刻紋忽然就變得很難甩了。
「我還有這一招!」殺三方被一個剛開竅的小子弄得狼狽,當下氣得面紅耳赤,立刻就左右手同時使用麻雀合成的棒追上去。在他的魄力裡,這一招倒不用靠甩牌也能使用。
港生著阿勇先上扶手電梯,自己襯殺三方差不多追到上來時,在扶手電梯前又再一次回過頭來,向殺三方笑道:「我已經和你說了再見了。」
「織織復織織,木欄當護積!」港生這次雙手舉高向天,一堆田徑用的木造的欄柵就湧現出來,全部堆在扶手電梯前。
港生自己跳上了扶手電梯,半眼也沒看殺三方就上了上一層了。
殺三方一個人呆呆的望著港生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前。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的吐了一句:「好小子,真有你的。」
月台很靜,港生和阿勇逃走了,殺三方還以為只有他一個人,可是,他卻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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