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愛國家,愛香港的人,一定不希望香港亂的。但是,如果為了不亂而不去爭取,唯唯諾諾,那不過是被麻醉了的死人……如果沉默被視作夏蟲,那就讓我絕對的野蠻。
港生感到自己走進了一個全是白光,既温暖又平靜的地方。那是每個人都似曾相識的感覺。
港生想了又想,終於記起這是一種甚麼感覺。就是在媽媽肚裡的感覺。這是人出世前的一種感覺,我們稱之為「始源感覺」。出世後,我們都不會再記起了,就這樣封印在我們的記憶裡。
在催眠學裡,有一種可以讓我們重新回憶起很多我們一歲前的記憶,甚至是在胎裡的記憶和感覺。這一刻,港生竟然覺得自己擺脫了肉身的束縛,很自然的就記起了「始源感覺」。
港生看到面前是一間半月型的房間,像一個法庭的地方。說來奇怪,明明是空無一物,又沒顏色又沒聲音,但那種讓人感到莊嚴與神聖的氣氛,令港生不期然覺得這是「像法庭的地方」。
港生與一班人站在一起,他站在後排的左手邊,身邊還站了約十來個人,都與港生望向同一個方向。可是,港生卻無法看清楚他們的臉,只能隱約的看到他們的身影。
港生在房間的另一邊看到一群人,港生心裡暗暗點數了一下,總共有十三個人影。雖然沒法子清晰看到這十三個人的臉,但是不知何故,港生覺得他們給予人一種很慈祥的感覺。
這十三個人就像站在「講臺上」的位置,港生要微微仰望才能看到他們。當他們等到港生也進入了這空間裡,就讓背後的門慢慢掩埋。
不知是港生的眼睛開始習慣了這裡的白光還是在門掩埋後內裡的格局開始顯現,港生開始看到講臺,也看到開清楚每一個人的人影。
「孩子們……」站在十三個人中間的老者首先開腔,道:「本座先自我介紹,我們是四環九約十三守門人。」
「甚至四環……九約?」站在港生身旁的其中一人的聲音像是女高音的聲音,搶先問道,「這是甚麼地方?」
「四環九約,是香港殖民地初期的行政劃分。四環是西環、上環、中環、西環,下分九約。後來在二次大戰後停用,而逐漸變成你們現在較熟悉的十九區劃分。」那十三人之中,靠右手邊的位置,有一把男子聲音解說道。
「長話短道,不如讓我來解釋吧。」這時候站在中央老人身旁的一個中年人搶著說道,也無視老者向他白了一眼。「用你們聽得懂的語言,我們是香港的土地公,由開埠到現在堅守香港的神仙。估不到吧?哈哈哈。」
中年人開口如急口令,一輪嘴的說了很多關於香港殖民時代的歷史。港生卻沒有完全記在心裡,反而在努力的打量這十三個土地公和身旁的十來個人的身影。
這時候,一名面向他們的身影卻發問道:「我們是死了嗎?是病死了?我記得我是躺在病床上差不多斷氣了。」港生看到這男人的身影是特別高的,高得就像是打職業籃球的人一樣。
這時候,港生也回想起來了。記得自己也是第一批被送進隔離病房的。他也是在清場期間吸入沙士病毒氣體而病發的首批患者。但港生印象中,自己的情況並不太差,好像還有好轉跡象,幹甚麼這麼快便死了?
「你們還沒有死,香港也沒有死。不過也快了。」老者的另一邊身旁的中年人微笑道,他說話的速度比剛才的中年人慢得多了,手中拿著一支拐仗,感覺上像極了一個西洋的紳士。
「那為何我們在這兒?」那籃球員身影還是追問道:「我們是快死了,所以你們想找我們做替死鬼嗎?」
說話很快的中年人裝兇作勢地答道:「你再在這兒說話多多,你就真的快死了,給我一拳打死!」終於震懾了場上的所有人,大家都不敢再造聲了。
「我們也不知道為何,但是有些不能預計的原因,讓我們無法在這件事件發生前守住香港。如果在平時,我們的『九龍候天儀』是能夠找出威脅香港的外敵的。」說話緩慢的中年人見總算讓場裡的說話權回到自己的手裡,頓了半嚮便續道:「我們只能猜測,因為佔中這件事情上,令香港的氣場變得很混亂。亂得我們守門的機制也出現了漏洞,致令這片福不幸地遭遇這不能挽救的毀滅性災難。」
「你是說這都是因為佔中班混蛋遺害的嗎?」另一個面向守門人的問道。港生聽他的聲音像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生說道,但外觀卻給人一個很中性的感覺。
當中,在場另一些人卻向這問題報以噓聲,港生感到在這十來人之間,看來有些是支持佔中,有些是反佔中的。不過,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香港已經將近滅亡!
「你們凡間的政治和社會問題,我們倒是沒興趣去理會。」說話的是那十三人中的一位嬸嬸模樣的人,她接棒繼續解說道:「真正愛國家,愛香港的人,一定不希望香港亂的。但是,如果為了不亂而不去爭取,唯唯諾諾,那不過是被麻醉了的死人。」
如果你還在中學裡,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辯論題目。究竟愛你的國家,愛你的家庭,是希望維持他的穩定,減少爭拗好?還是因為希望她有更好的未來而選擇爭取?選擇改變?
這當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辯題。
曾經有人說過,「如果沉默被視作夏蟲,那就讓我絕對的野蠻」。為顧大局而選擇沉默,可能最後不過是一隻被世人視作夏蟲的渺小罷了。作為愛這片地方的我們,是否應該為未來站出來,選擇用野蠻去爭取文明?
只是,用野蠻去爭取回來的文明,究竟還算不算文明?
也許,佔中的開初是文明的,不是野蠻的。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參與的組織和人越來越多,明顯地,有人要故意的讓這場運動喧染著更野蠻的色彩。
「我們所關注的,是這場比起十年前的疫症還要一發不可收拾的這場災難……我老實告訴你們,現在發展下去,香港已經沒救了。就像百多年前的大鼠疫一樣……」中央的老者好不容易又搶回了說話的權利,便繼續原本要說的重點:「所以,我們也只可以用最後的方法。」
「最後的方法?」除了那十三人外,在場的其他人不禁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們會用盡仙法將時間撥回佔中事件發生之前。你們要找出事情的源起,要想辦法阻止這場災難發生。」老者說道,「之後我們會沉睡一段時間,希望到時候我們能再見。」
港生和在場的其他人還想知道更多,大家都喊出自己想知的問題,頓時間房間裡喧鬧起來。
「孩子們,可是時間已不容許我們再在這兒了。如果有機會,我們想也多傳授多一點東西給你們。」
四環九約十三守門人舉高手中的法器,施展了法力,那個光的空間就像地動山搖那樣,變得越來越不穩定。
「沒有時間了,現在已是最關鍵的時辰,我們得在這最後一刻將時間撥回過去。」說話很快的中年人大聲說道:「我們只能盡我們的能力將時間撥回最前的一刻。你們要最快開竅,記住今天,記住自己現在的這種感覺。我們的後繼者會來幫助你們的。」
在地動山搖間,那籃球員大叫,問道:「為何要選擇我們?我們要怎樣去做?」
「孩子們,你們是我們的未來,香港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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