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園裡的亞力克 - 亞力克的祕密花園

必須有的廢話前言：3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f5jsB8rz

其實寫到快結束的時候很想打掉重寫……不過因為自己的惰性又還是乖乖地寫完了。其實原本很怕字數會太多，結果看了大家的發現其實我的字數也還好啊！還好吧！~~（才沒有急著結尾呢）~~

其實，或許到最後被治癒的人……

　　『亞力克，雖然你腿廢了，但你別跟著頹廢啊，你還是可以用爬的。』

　　掛在肩頭上的薔薇晃動了一下。

　　「吵死了……一個吸血鬼在地上爬是要怎麼見人？」

　　灰白色的髮絲像是在抗議般，纏住了那朵淡紅色的薔薇。

　　紅花沒有再說話，事實上，紅花從未說過話，那都只是亞力克無聊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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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薔薇園，五角形霧透溫室，陽光毫不留情地入侵了每一個角落。

　　亞力克覺得很刺眼，可是很溫暖。

　　這個薔薇園，住了一隻吸血鬼，一隻無法行動的吸血鬼，要說他在守護這裡，倒不如說被封印在這裡。

　　這個溫室沒有管理員，卻有自動灑水系統，讓薔薇花生生不息。

　　白薔薇在亞力克眼前，紅薔薇在亞力克身後，是他的倚靠，或是說溫床。

　　溫室五個角種了紅薔薇，中間是一大片的白薔薇。

　　他一直坐在這裡，曬著模糊的太陽、被細細的水霧弄濕，已經過了多久呢？他的時間觀念一直都不太好，況且，這種情況下，數了時間或許更容易讓人抓狂。

　　多久沒進食了？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肚子很空很餓，餓到都變得很自然了，這裡除了花就是土，他可都不想吃。

　　過去的某一天，亞力克和同族起了衝突，被惡意追殺，身負重傷的他情急之下躲進這薔薇園內，追兵沒找到他，他沉沉睡了一覺，醒來雖然身上衣物還是破破爛爛的，但傷好了，雙腿卻沒有知覺了。

　　其實不出去，丟臉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怕被追殺。

　　他也想過要自殺，至少死得光榮。但他的本能不允許他那麼做，他開始以絕望為糧食，和身旁的花兒對話，自怨自艾、詛咒同族。

　　某天，亞力克昏昏沉沉地醒來，還在睡眼惺忪之際，聽覺本就靈敏的他，在身邊只剩下灑水聲、落雨聲的日子裡，他對其他的聲音自然更加敏感。

　　他聽見了，奇異的聲音，在這薔薇遠裡，離他最遠的那一端。

　　接著他所聽見的聲音，更是讓他死灰復燃、激動萬分。

　　「哇！這就是爺爺的薔薇園！真厲害啊，都沒人管理這麼久了，花竟然還開得這麼茂盛。」

　　是人類的聲音！還是個男人！

　　略為遙遠的聲音清楚傳到亞力克耳裡，他挺起背桿，吃驚的努力探頭看，無奈花圃太高，花叢太茂，他什麼都看不到。

　　接著，亞力克聽見了緩慢的腳步聲，還有各種表示讚嘆的語助詞。

　　起初，亞力克的內心燃起的希望，可他往自己身上一看，又頓時陷入了絕望。

　　他心說糟糕，這副樣子要是讓人見到了，實在有損顏面，正當他一邊在心裡祈禱那個聲音不會來到自己面前，一邊想要不要爬進花叢裡時，那朵已經解脫的淡紅色薔薇又說話了。

　　『亞力克，現在都生死關頭了還想這麼多幹嘛，不管來的人是善是惡，要是真對你不利，你一口把他咬死就好了。』

　　亞力克微微一愣，撐起的身子又默默放下了。

　　也是，他一個吸血鬼，怎會懼怕區區一個人類，嗯，真要是危險了，一口咬死就好了。

　　然後那個男人來了，離了亞力克三大步遠。

　　男人尖叫了，亞力克也在心裡尖叫了。

　　「哇！有鬼啊！不對，好像又是個人。看這副德性難道是遊民？還是個可以靠臉吃飯的遊民？到底是人還是鬼？」

　　男人先是一臉驚訝，最後陷入了自問自答的迴圈中，最後還是把問題聚焦在了奇怪的事情上。

　　亞力克尖叫的原因很簡單，第一，這個距離他根本沒辦法咬死對方，就算距離夠近了要是對方不蹲下他最多也只能咬到奇怪的地方。第二，這男人的問題讓他實在太難回答，事實上，他真的需要回答嗎？

　　原本亞力克想等男人再說些什麼或有更多動作，結果等到他都被尷尬爬滿身了，也沒等到那男人有所動作，只是一直眼神有些呆滯的、疑惑的、古怪又疑惑的，總之還目不轉睛。

　　從種種跡象可以判斷，這男人不是被嚇傻了，只是單純在等亞力克回答而已。

　　被看得頭皮發麻的亞力克微微張開雙唇，訕然說道：「呃，是吸血鬼。」

　　這是一件很愚蠢的行為，直接暴露自己的真實身分，很有可能會直接被處死，不過，亞力克實在無法在「是人還是鬼」的問題中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他想，如果說了「都不是」，那大概又會再得到一個「那是什麼」的問題吧。

　　「哎？吸血鬼？這是一種形容嗎？剝削別人、放高利貸啊什麼的……不過看你這個樣子，感覺你才是被剝削的那個。」

　　男人先是一臉疑惑，講到最後卻笑了起來。

　　亞力克臉色一沉，讓他蒼白的面容顯得更加憔悴。

　　「我說了我是吸血鬼！」亞力克說著就露出了兩顆上獠牙。

　　男人一愣後掩嘴笑道：「噗哈哈，原來是綽號嗎？好吧好吧，吸血鬼先生，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這裡是私人土地喔。果然是被討債集團追債吧？身上都破破爛爛的，有受傷嗎？」

　　亞力克在心裡崩潰大喊，他是真心想要把眼前的男人給咬死的，只可惜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在腦海裡把對方殺個千百遍。

　　那男人看來年輕，約莫二十出頭，在人類世界生活很久的亞力克給了那男人一個合適的稱呼：屁孩。

　　「我也不想待在這裡。」心裡只想把對方咬死的亞力克隨口說了一句。

　　「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離開也離不開嗎？難道這個溫室還有結界？」

　　男人又是一臉疑惑後開始忍笑。

　　亞力克真的快被那男人給逼瘋了，不知道把薔薇折斷丟過去能不能砸得到。

　　「腳！」亞力克煩躁地吼了一聲。

　　那男人果然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又抬起滿是困惑的臉，歪著頭問道：「腳怎麼了？我的腳沒事啊。你的腳怎麼了？難道不能動？」

　　「……對！」亞力克又是一吼，他已經在心裡吶喊到燒聲了，現在也不想管那麼多了，能讓那個男人快點進入狀況就好。

　　崩潰到很想哭的亞力克很是哀怨，來的不是正常人就算了，至少來個水噹噹的小美女，怎麼說美女的血喝起來都比較美味。

　　那男人的血，喝了大概會變笨蛋吧。

　　男人衝著亞力克定睛一看，隨後一臉瞭然說道：「哦！看起來是真的沒辦法動呢！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拿衣服跟食物給你。」

　　說畢，男人回身就走，還落下一句「千萬別亂跑喔」的貼心叮嚀。

　　亞力克大大翻著白眼，都說沒辦法動了，又是能跑去哪裡？那個男人的智商才是跑得沒影了吧？

　　過了十來分鐘，男人回來了，身上掛著上衣下褲，手裡抱著一袋快掉出來的食物。

　　男人把食物袋好好地放到地上後，手上掛著一件白襯衫和黑色短褲，熱情地說要幫忙，這當然被亞力克狠狠拒絕了。

　　在亞力克凶惡的眼神脅迫下，男人終於離開了薔薇園，暫時的，就五分鐘，亞力克差點就來不及換好，幸好是千鈞一髮。

　　男人稱讚了一下換上新衣的亞力克，接著又劈哩啪啦問了一大堆問題，最關鍵的是：為什麼不出去？

　　亞力克沒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簾搖搖頭，即便男人說可以帶亞力克出去，卻還是被拒絕了。

　　亞力克開始啃起麵包，沒有再回應任何的問題，男人最終放棄了，說了一句明天會再來就離開了。

　　亞力克看著那離去的身影，心中又是一陣糾結。

　　人類是打不贏吸血鬼的，要是他真的出去了，那些追殺他的同族不免會再出現，那個普通的男人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還會因此賠上性命。

　　真要有犧牲的話，自然是他這個吸血鬼的事了。不過，既然待在這個薔薇園裡那些同族就找不到他，那又為什麼還要出去呢？

　　亞力克只吃了一點就沒吃了，突然，肩頭的薔薇花又說話了。

　　『亞力克，你不會想一輩子待在這個薔薇園裡吧？跟著他出去吧，就算他們真的又來殺你了，你先把那個人類便成吸血鬼，變成你的奴僕幫你對抗他們……』

　　吸血鬼隨便把人類轉化是違反規定的，為了自救，難道是一個好理由嗎？

　　……是個自私的理由呢。

　　＊

　　翌日，男人果然又來了，劈頭就道：「吸血鬼先生，你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如果你不跟我出去的話我就要叫救護車了。」

　　亞力克一下就懵了，這男人是在威脅他？

　　「你什麼都不明白，不要自作主張！」亞力克露出上獠牙低吼道。

　　「你什麼都不說的話，我怎麼會明白！」男人突然也吼了回去，亞力克明顯嚇了一跳，「昨天我想了很多，如果你不告訴我你的苦衷的話我就要把你強制送醫了！說不定你的腳還可以治好啊，為什麼要自己放棄希望！為什麼要放棄自己！」

　　「就算說了你也……」亞力克愣愣開口，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不會放棄你的！」

　　男人的這最後一句，讓亞力克停止思考了，那句話，在他的腦海裡無限輪迴著。

　　當思考再次進行時，亞力克在想，自己這樣算是放棄了嗎？

　　突然，亞力克聽到一聲嘆息，然後他看著男人慢慢來到他身邊，最後坐了下來，靠著花圃、仰著頭。亞力克盯著那白皙的頸子，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

　　果然還是很餓。

　　「不管你有什麼苦衷，你選擇待在這裡無疑是等死的行為，不管是因為腳不能動還是其他理由，我從你眼裡看不到求生的慾望，但我不想放棄你，也不希望你放棄自己。如果你是缺少了活下去的理由，那我會幫你找到的，放棄生命是弱者自以為崇高的行為，只是為了想掩飾自己的軟弱無能，我不希望你成為那樣的人……」男人垂下眼簾，自嘲般地淡淡笑道：「我的父母就是自己放棄了生命，爺爺照顧我長大，爺爺一直教導我生命的可貴，但是一個月前，爺爺還是不敵病魔走了。」

　　這傢伙在說什麼東西？

　　亞力克皺起眉頭，視線卻沒有離開那白皙的頸子。

　　亞力克不認為自己在等死，事實上他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生命所以才待在這裡……真的是這樣嗎？

　　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生命而來到這裡，但這並不是一直待在這裡的理由吧，如果腳還能動的話，誰想待在這個只有土跟花還會被弄濕的地方？

　　「唉，算了，我去拿食物給你。」

　　男人又是一嘆，正要起身時卻發現頭髮被薔薇花莖上的小刺勾住了，反射性動作用手去撥，結果當然是一聲慘叫，左手食指被劃出了好長一條血痕。

　　亞力克猛然一怔，他看著救了頭髮卻賠了手指的男人，心裡異常激動，他好久沒有這麼激動了。

　　對吸血鬼來說，一點點血味都足以讓他們瘋狂，尤其是餓了很久的吸血鬼。

　　亞力克發現男人舉起左手往嘴巴靠近，當機立斷就把男人的手抓住，對方自然是嚇了一跳。

　　「吸血鬼先生？喂喂，你開玩笑的吧？你真的想喝血嗎？」

　　男人話裡聽得出驚訝，亞力克幾乎是使勁抓著那左手腕，他看著那潺潺流出的鮮血，以及撲鼻而來的香甜氣息，他的理智快跟他的腿一樣失去知覺了。

　　僵持了不到五分鐘，男人又開口了，不過語氣不再驚訝，也不頹喪，反倒有些熱烈的愉悅。

　　「想喝就喝吧，你也不可能把我吸乾吧？如果真的是吸血鬼的話，說不定喝個血腳就可以動了！」

　　在男人的輕笑聲中，亞力克像一隻解封的野獸，事實上，他的確沒有想過喝了血是不是腳就會恢復知覺了，現在是最好的實驗機會。

　　亞力克瞥了男人的笑靨一眼後，埋下頭吸吮舔拭著那流著甜美紅液的手指。

　　嗯，雖然是男人的血，但此刻喝起來就跟美酒一樣香醇。

　　亞力克雖然無法自拔，但很快就吸不出血來了，他失望地抬起頭，滿臉哀怨地看著那被吸出皺褶的指頭。

　　很滿足，也很不滿足。

　　想更滿足一點，不管是口腹之慾，或是內心無盡的空虛。

　　雙腿依舊沒有知覺，亞力克頓時哀傷了起來，他垂下眼簾不發一語，方才哀怨的神情又添上了一層憂愁。

　　男人愣了愣，思索了一會兒，發現了這個真相，他不想再用言語來提醒亞力克這個殘酷的事實，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沉默下去。

　　「吸血鬼先生，這個薔薇園已經屬於我了，當然園內的所有東西都屬於我，因此，你也是屬於我的。」男人挑起亞力克的下顎，讓那雙深邃卻有些暗淡的深紅色雙眸對著自己，他微微笑道：「就像我之前說的，我不會放棄你的，所以也請你不要放棄自己，如果你想待在這裡，我就把家具搬進來，這個薔薇園就讓你當房間，躺在床上總比坐在地上好吧！」

　　亞力克眼中的波光閃動了一下，他聽得明白男人口中的話，卻不明白其真意，他只有一個想問的問題，所以也沒忍住。

　　「為什麼？」亞力克眨了眨眼睛，神色中除了不解，還有好奇在交雜著。

　　男人露齒一笑，抽回了手，這才說道：「除了你，我就沒有其他人了，爺爺過世後，我沒有任何親戚，我接下爺爺的公司，那些股東全都是小人，一邊討好我，一邊想著從我這裡掏得好處，私下又覬覦著公司的經營權，我無法應對那些事，全部交給了爺爺那時的親信，對外是說要整理爺爺的遺產，說白了，我只是逃到了這裡而已。」

　　逃到這裡……亞力克聽著那最後一句話，驀然發現，這個人類跟自己很像呢，都是在逃避著什麼，然後來到了這個安靜的薔薇園裡。

　　聽著男人輕描淡寫地說著可憎的事情，亞力克不知為何卻想發笑，所以他也沒忍住，眼簾垂下，唇角卻勾起，當視線再度對準人類時，亞力克的眼眸重現了光輝。

　　「真是的，拿你這個人類沒辦法，那本大爺就特許你重新布置這個薔薇園吧，你難道沒聽過先到先得嗎？所以這個薔薇園可是我的地盤！」亞力克勾起了久違的笑容，他可以感覺到身後的花兒顫動，就像在歡呼一樣，亞力克一瞬間放柔的神情，但愉悅仍存，「更多的事情，我們之後慢慢說吧。」

　　男人明顯一愣，而後笑出了聲，突然一把抱住亞力克，力道有些緊實卻又恰到好處，像他的言語一般，語重而心長。

　　「吸血鬼先生，謝謝你，能遇見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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