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otopia｜狐兔】Judy的使用守則 - 06

當一隻發情中的雌兔在你家裡不斷地以言語表達對你的愛意時，你會怎樣做？

一，遵循自己的慾望去做那頭河馬所說的蠢事；

二，遵循醫生的指示先行做好所有安全措施，然後再去做那頭河馬所說的蠢事；

三，為了自己和她的拍檔關係，吃完晚飯後就應該把不理智的她鎖進房裡什麼都不做。

啊哈。答案顯然而見，但會想出頭兩項的我還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說真的，Nick，這一天讓我重新愛上你了，真糟糕。」

吃晚飯的時候，雖然醫生給她注射的藥仍有效力，可是當我想到她所說的話和她在資料庫裡所做的事時，我就有點坐立不安，心底裡有把聲音如此說著：

你知道她想要什麼。

每當聽見這句話時，我就會不由自主地看往放在飯桌旁邊的藥，告訴自己對方除了是工作上的伙伴外還是重要的朋友，如果因為衝動而發生了那種關係的話，一切都會消失。因此，為了避免這件事發生，必要時其實我和她都還有這條路可行……

對。即使那會讓她發呆整整兩天，使她看起來變得毫無感情可言，這條路還是一條路。

「Nick？」Judy在我想到這裡時打斷我，我隨即把視線轉向坐在飯桌對面的她，好奇和擔憂顯露在她臉上：「怎麼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沙拉和蟲湯，發現它們的分量沒有減少過……好吧。

我戳起一塊蘿蔔，道：「我上網查過資料，發現兔子的發情期很頻密。」

Judy愣了愣，然後吃了一口沙拉，我也把蘿蔔放在嘴裡。「嗯。」她道。

「那麼在之前，妳是怎樣……」我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覺得自己必須好好了解情況才能夠放心下來：「怎樣處理這件事？」

她的大眼睛眨了兩下，然後有口難言地支支吾吾了一會，最後回答道：「就……就專注工作，必要時自己處理一下，直至撐過去啊。」

我揚眉問：「就這樣？」

「嗯。」她道：「抑或你會有其他更好的建議？」

面對突然拋回到我身上的問題，我腦裡頓時一片空白，只能答她「沒有」。

「其實今天這樣子的情況真的好少見……你看啊。我們都認識了半年，而今天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不就表示我之前都能好好控制嗎？」她道，似乎想我放心：「今次只不過是剛好撞上了身體的各種問題才變成這樣，而這些問題過後，我現在就能很正常地跟你聊天了啊。」

「妳不排除這是由於藥力未過的關係嗎？」我戳下另一塊蘿蔔，猶豫地問。

她苦笑。「對，這應該也是原因之一，但這樣就……」她深思了一會，接著似是靈機一觸般道：「很簡單啊。我在失去藥力前睡覺不就行了嗎？睡醒後就有體力應付第二天……我是指，不會再有營養不良、睡眠不足、疲勞過度之類的事情打擾我去應付了。」

啊哈。可是這亦代表著最根本的問題沒有被解決啊。「妳的家人應該知道這件事吧？妳就沒有打算去找個兔子當……」我思考用字，最後想起醫生的話：

「伴侶？」

「鏗鏘！」餐具跌到盤子上的聲音清脆得令我抬頭，只見她難以置信地注視我。

我沒頭沒腦。「什麼？」

「Dump Fox。」她盯緊我道：「我給你一個重新說一次的機會。」

我不懂。「什麼重新說一次？我有說錯什麼嗎？發情期是任何動物都會有的吧？為了讓生活安定下來而找個穩定的對象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她態度凌厲地問：「難道我去找個伴侶你會高興嗎？」

我怔住，一時之間啞口無言。這條問題的答案根本用不著思考，可是理性又告訴我那是不對的，只因若果眼前的兔子真的在未來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對象，那我應該要以朋友的身份打從心底地祝福她，鼓勵她──

你知道她想要什麼。

慾望在腦裡迴響，我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上的餐具，理解到衝動渴望把我和她現在的關係撕成碎片。然而，如果我想錯了，事情將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妳確定是『重新』愛上我嗎？」

「你知道的，不是嗎？」

Judy剛才的答話成為了此刻的導火線。我嚥了一口口水，決定豁出去了：

「那……那要看妳的伴侶是誰了。」

她注視我不說話。

我有點不好意思，往碟上的食物看，補充道：「如果那是我的話，我大概會很高興吧？」

她突然站起身來，椅子在木地板上移動時發出了刺耳的聲響，她睜大眼睛注視我。

這是什麼意思？我想錯了嗎？

接下來，她哭了。淚水從她臉上滑落，我驚慌得呆若木雞，數秒後才知道自己要站起身來。

「怎──怎麼哭了？」我問，手忙腳亂，在藥的旁邊找到了紙巾，並走到她的身邊為她抹淚：「天啊。這是什麼反應？我那個只是個假設，如果我有說錯──」

「不。不是的。」她打斷我，抓住我的手，然後把自己的臉頰放在上面，就像她在資料庫時所做的般，不同的是我可以肯定她現在是清醒的。

她問：「你想那是假設嗎？Nick。」

美麗的紫眸誘人得叫人怦然心動，一股熱浪湧上腦袋，我難以自拔。我不停地在心裡叫自己冷靜，於是喚醒了醫生給我的溫馨提示：

「兔子是誘發性排卵的動物，懷孕率可是近百分之百的。做任何蠢事之前記得要做好安全措施。」

該死。我怎麼回來之前不先買個安全套？「現在不是談這個的好時機，Carrots。」我緊張地說，卻同時間享受著她的溫暖，嗅到她的熱情：「我真的會忍不住。」

「或許……或許不需要忍住。」她聽起來跟我一樣相當緊張，表情靦腆，言行單純，製造了誘惑的陷阱：「你眼前的兔子正處於發情期……」

我凝視她動彈不得。

「而你知道她愛你，不是嗎？」她問，語氣輕而溫柔，觸動我每條腦神經，幻想幾乎要把理性全面覆蓋。我想要脫掉她身上的衣服，然後將臉埋在她的身上感受她的一切；我想進入她的身體，看她因為我而快樂，並在激情裡呼叫我的名字；我想要擁抱著她，給她想要的和需要的。但是……

但是就……

「你們不是朋友嗎？」跟醫生的對話不斷地在耳邊重播。

「我們當然是朋友。」

那個……

「那你是很糟糕的朋友。」

啊，該死。我將她緊緊地抱入懷裡，把鼻子靠到她的頭上嗅著她的氣味：「說實話，我和妳已經相處了半年，我很習慣妳在身邊，而妳也是，對不？」

她有點愕然，但還是回答道：「對。」

我回憶起今天所發生的事，為自己的不足感到了慚愧：「於是，我從來沒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以發展成另一種關係……有時候愈習慣彼此的存在，就愈不懂得去留意彼此的需要。正因如此，今天發生了一堆事情後，我才發現到有什麼問題……」不。等一下，我到底在說什麼？我現在要說的不應該是如此轉彎抹角的話，這樣子眼前的笨兔子不會聽得懂：

「Nick，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道。

看吧。她不懂。「我的意思是……」我停了一下，沒想到說出這些話比起上台演講還要緊張：「我想要妳，Judy。但我原本就是個很糟糕的朋友，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成為妳的伴侶。」

聽到這裡，她的耳朵豎起，身體稍稍把我推開，注視我。

「什……什麼？」我問。

她笑了。是個燦爛的笑容，這令我不明所以。「噢。Cute fox。」

「Cute？」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會用這個詞彙來形容狐狸。

她抱緊我，把臉埋進我的胸口裡。「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和好嗎？」

「啊哈。記憶猶新。」那時候我們在一條細小的隧道裡，她為了道歉而承認自己是一隻笨兔子，說實話那種感覺還真叫人愉悅。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在那天因為重拾了被信任而獲得了重生。

她道：「我當時說了吧？我是個無知、不負責任和心胸狹窄的笨兔子，而現在也不見得改變了多少。我習慣自己在你面前是隻開朗的兔子，習慣看到為我自豪的你，所以從來沒打算告訴你我現在的生活如何，結果換來了你的擔憂和生氣。」

「嗯哼。」我回應。

「但你還是想要我，不是嗎？」

我驚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