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有大學問小學問，李居易的家居風水，近幾年多有人關心，其實只是下乘。環境屬於巒頭學，而方位屬於理氣學。家宅受外面環境影響為大，屬先天性，等同人的出生時辰八字；家居方位擺設其實是後天，大勢上受外部影響。後天如何改，只能小補小救，扭轉不了先天命格。故此古時選宅，優先看外部地理環境，主宰『生氣』來源，而非獨專室內擺設。李先生他明顯沒有學過巒頭學，只會基礎粗淺的理氣學，故此常常對外部環境略而不提，其判斷自然多有謬誤。」我早就忍受夠趙居山在專欄及電視媒體上胡說八道誤人子弟，結果一口氣滔滔不絕罵個不停，感覺有點衝動，隨即警覺住口。
果然這時候莫凱天終於道：「如果對方真是像你說得如此不濟，為什麼還如此出名？而且不停在電視節目中曝光，教人風水命理？」
這個問題太簡單了，只是答案不能說出來。可是事已至此，我把心一橫，顧不了那麼多。
「反正不懂的人多，真正內行的人又沒有名氣，與他有利益關係的人當然不會讓他倒下來，互惠互利下就能繼續活躍在觀眾前，不停賺錢。」
自問自己的易道仍然是皮毛，知道本市不少高手未曾顯名，深居簡出。最厲害的一位是專研鐵板神算，其修為已經爐火純青，不需起卦問八字，一見面就能將對方身世過去未來數算出來。當然這些世外高人其貌不揚，又不會搞宣傳拉關係，自然罕有人知。
對於我的回答，莫凱天不置可否，轉而問：「丘知所呢？」
我頓一頓，認真的說：「他是真正的專家，見多識多，是非常難模仿的作家。他的修辭一般，但筆法如實凌厲，而且真切通曉國內外的政治經濟。這些知識非一時三刻可以掌握，當時我寫得十分辛苦。」
「雖然如此，可是你還是寫出來，沒有破綻。」
未知對方是挖苦還是恭維，不愧是領導本市出版業的龍頭，莫凱天表面談笑煮茶，但我完全猜不透他話中背後的意思。
「傳言丘知所廿四年筆耕不輟，你怎麼會有機會為他出文？」
「我只有為他頂了三篇文，都是他臨時有事脫稿，才找我幫忙。」
「原來如此……」
他好像明白甚麼似的，不住點頭，這次茶會喝得一點也不舒服。本來重金挖走我已經不可思議，加上莫凱天一連串古怪的質問，更加教我起疑。可是如今既已簽約，破釜沈舟自絕後路，亦無退出的餘地。
此時雷巧賢接聽手機，不住「唔唔」幾句，然後向莫凱天道：「林先生他到了。」
「很好，你帶張先生過去見他。」
咦？甚麼？林先生是誰？我還未弄懂時，雷巧賢已經站起來，要我跟著她走。
「去哪啊？」
「先帶你去見林先生。」
「所以我就問，林先生是誰？」
雷巧賢沒有回答，我望望莫凱天，他仍然在品茶，揚揚手示意我跟過去，只好帶著滿腦子問號，離開社長室。
她帶著我到同一層不遠處另一間房，一位穿著白背心藍短褲，腳踏人字拖鞋，滿臉鬍子的大叔，口角咬著煙，就坐在房間角落處。由於窗簾都屏閉著，只靠簾間的漏光及走廊傳入的燈光照亮房間，一時間頗為嚇人。
雷巧賢進房後便亮起電燈，關上房門。我這時才注意到，這裡似乎是化妝間，兩邊都有一排鏡子，重重對映，讓人有股廣闊的空間感。
那位男人站起身，雷巧賢正想說話時，對方舉手阻止，然後圍著我轉圈。
「就是這個人？」
「沒錯，我覺得合乎你開出來的條件。」
條件？甚麼條件？
對方打量我全身上下，感覺非常無禮，不由自主縮起身子。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PopFQrn0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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