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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時鄭號錫簡單的給金泰亨的膝蓋上藥，把對方臉上幾乎快哭花的妝給卸了。

花了一些時間煮粥怕金泰亨餓。

時間過了好幾個小時，這是鄭號錫第三十五次回頭，而金泰亨這幾個小時維持一樣的動作。

坐在餐桌前。

「金泰亨，你要像個雕像多久？」鄭號錫走過去撐在桌子上，從眼神中能看出一絲憤怒跟無奈。

金泰亨頭也不抬，一句話也不說，餐碗內的食物別說一口，連湯匙都沒動過。

外頭的天氣彷彿照應著泰亨的心情，冷色灰白的雲霧就如泰亨無法消散的悔意，從上空低落在每一片綠葉上的雨，就像被柾國敲打的心。

每一滴都重擊著葉面。

「泰亨，至少把水喝掉」鄭號錫把水杯拿來，很有耐心的安撫著。

金泰亨一把揮開水，玻璃碎裂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廚房。

.....唉

「金泰亨，你沒必要對我出氣。」

鄭號錫閉起眼睛深吸一口氣，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擺到金泰亨面前，碎片尖端戳進手背，越往下力道就逐漸加大。

金泰亨看著血紅的液體在鄭號錫手背上擴散，抬頭驚訝的看向鄭號錫那張臉：「......」

「總算有些反應了？」鄭號錫冷哼。

「...你為什麼這樣」金泰亨有些慌張的找著衛生紙。

「金泰亨，那你為什麼這樣？」鄭號錫不在意的拉住金泰亨：「田柾國沒有死掉，你為什麼要搞得他死了似的？」

鄭號錫鬆開金泰亨，搖著頭：「你在緊張什麼？就因為你開槍的人是田柾國？」

裝沒聽到一般，「鄭號錫你先止血」金泰亨恢復以往的態度，稍些冷靜的回覆。

「金泰亨，你看到我受傷是什麼心情？」

金泰亨愣在拿衛生紙的動作，眨了眨眼又繼續動作，把一大把衛生紙按壓在鄭號錫手背上。

「緊張？驚訝？不解？」鄭號錫眼眶有些泛紅，眼神湧出幾分複雜的情緒。

「鄭號錫，你想從我口中聽到什麼？」金泰亨面無表情的進行消毒的動作。

「你的割傷在我眼裡，連田柾國被蚊子咬的傷口都比不上。」

呵...是嘛...

這句話把鄭號錫僅剩的希望抹殺得一乾二淨。

金泰亨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喘氣的空間。

稍微試著...對我溫柔一點。

閉起眼睛，憤怒的情緒影響了呼吸的節奏，「金泰亨你講話一直都要這麼直接嗎？」，鄭號錫甩開對方給自己包紮的手。

「鄭號錫，我還沒包完。」

鄭號錫轉過頭給泰亨一抹絕望的笑：「無礙，反正只是小於蚊子咬的傷」，緊接著的是甩門的刺耳聲。

關門聲像是開關，開啟了金泰亨的淚腺。

金泰亨用力咬著自己的下唇，隱忍的情緒從臉頰下滑浸濕在嘴上，伸出舌頭舔了舔，鹹中帶著一種苦澀的酸感。

一股強烈的衝動集中在全身，金泰亨把櫃子上的書跟裝飾品都掃落在地，有些落魄的站在原地笑了起來。

「金泰亨...你要傷害幾個人？」盯著一旁的鏡子自言自語，伸手摸著鏡內自己的臉。

‘’哐啷‘’一聲巨響平面玻璃碎裂成蜘蛛網，金泰亨無視手上的血液，看著碎裂的玻璃紅著眼眶落魄的哭笑著。

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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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閔玧其看著手機顯示的訊息，停下手邊的鋼琴。

思考著什麼之後抬起頭：「朴智旻，壞消息你聽不聽？」

一旁還沈浸在琴聲的時候，聽到對方的問話，歪著頭：「...？」

「田柾國被之前持有烏槍的那個服務生開槍了。」

「...？」朴智旻反覆戳著其中一個琴鍵，突然反應慢半拍的將大掌拍在好幾個琴鍵上，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金泰亨。

閔玧其有些心疼自己鋼琴，站起身摸著朴智旻的頭髮：「想去醫院看嗎？」

「不怕我跑走？」朴智旻一改方才的表情，調皮的笑了笑。

閔玧其懶散的用手指勾著朴智旻的頸部：「我有狗鍊，以前養狗留下的，你需要嗎？」

「......」朴智旻瞇著眼轉身：「走啦！我不會跑！」

閔玧其勾起嘴角，朝著前者有些酥音的哼：「嗯。」

朴智旻在當閔玧其人質的些時間，他不只改觀自己對閔玧其的偏見，有時候單單只是對到眼心都會漏半拍。

朴智旻只覺得自己似乎有病。

而金泰亨，朴智旻也沒有想到他能忍下心朝田柾國開槍。

朴智旻剛坐上車，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後是一陣寂靜。

智旻一臉茫然的「喂？」了一聲

「雞米...」

朴智旻愣在原地，閔玧其側過頭一臉疑惑。

朴智旻有多久沒聽到這個小名，以前高中時是金泰亨跑上跑下在校園裡每個地方都喊過名字。

那時還不這麼冷漠，單純的擺著四方嘴，笑得傻呼呼的金泰亨所幫他取的名字。

「泰亨？」

「雞米...我錯了」金泰亨站在外頭連傘都不撐，雨像是用倒的灑在全身，「雞米你救我..拜託...」

朴智旻有些慌張：「金泰亨，你先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們慢慢說。」

閔玧其撐在方向盤上盯著朴智旻。

朴智旻把電話掛斷，雙手合十非常虔誠的垂著眉眼拜託：「閔玧其！能不能去接我朋友，他需要我。」

「喔？需要你？」閔玧其挑眉，沒打算要動作的意思。

「拜託！」朴智旻非常誠懇，只差沒有跪在椅子上。

閔玧其伸手幫朴智旻係上安全帶，握回方向盤：「地點？」

朴智旻報出金泰亨的位置，腦袋回想著金泰亨那種哭腔。

看來，打了田柾國一槍的金泰亨，心理衝擊也好不到哪裡。

開到巷子口裡，遠遠看著一個人全身濕透的站在馬路旁，因為雨的溼冷讓金泰亨不斷打顫。

朴智旻扣著手把打算衝過去，閔玧其攔住對方皺著眉指著後座：「帶傘，你想感冒？」

朴智旻會意的笑，半身爬到後座拿起傘撐著，往外跑去幫金泰亨撐傘。

「金泰亨！你站在外頭幹嘛？」朴智旻伸出手摸了金泰亨冰冷的臉，有些不解。

金泰亨全身冷得發抖，看到朴智旻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抱住朴智旻，眼淚又再度潰堤：「雞米..！帶我去找田柾國，我想要道歉...嗚嚶...我錯了我沒辦法...我....」

朴智旻聽著語無倫次的金泰亨，伸出手拍了拍對方背後，語氣放軟：「金泰亨你先不要哭，我帶你去，你不要哭好嗎？」

朴智旻笑了，眼前這個沒有半點冷傲的人，是金泰亨啊。沒有任何偽裝的金泰亨。

金泰亨在田柾國結婚後，用冷漠來建築自己的想法，用冷傲的傲氣來打亂自己那容易哭的單純。

全都只是想隱藏。

跟田柾國一樣，都在演戲。

而到了最後，沒有一個人能繼續演下去，太累了。

帶著金泰亨，一路上朴智旻很有耐心的跟閔玧其解釋從頭到尾的情形，包括金泰亨是那個服務生，跟來龍去脈，沒有一絲謊言的說了出來。

閔玧其抬眼看著後照的玻璃，金泰亨坐在後頭打哆嗦，未停止的哭聲細微的傳來。

踩著踏板，加快車子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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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金泰亨真正到達醫院時，站在門前時時不敢進去。

他怕，田柾國看到他時不理會他。

他可以接受田柾國打他，也可以罵他，就是不希望田柾國把他當成空氣。

「......」閔玧其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打開門把金泰亨推了進去，隨後拖著朴智旻一起進去。

金泰亨剛踏進門，印入眼簾的是田柾國躺在病床上，撐著半身一言不發的模樣。

「你為什麼有臉來？！」

還是那個熟悉又尖銳刺耳的聲音。

站在一旁切著蘋果的季亞妍沒田柾國這麼淡定，剁著步一個巴掌又甩在金泰亨臉上。

第二次被這個女人甩巴掌。

一旁的朴智旻一臉不爽想護住金泰亨，卻被閔玧其擋下：「你安靜待著。」

「可是金泰亨被....」

田柾國直起腰桿，髮絲隨之晃落在眼角，懶散的撐在病床上：「季亞妍，跟金泰亨道歉。」

「什麼？」

一旁的女人聽到田柾國的話，以為自己聽錯：「果果，他對你開槍...他才是罪人！你還要我跟他道歉？！」

田柾國無表情的看著金亞妍半晌，轉用命令的口語：「道歉」，很清晰的說道。

季亞妍完全是一整個委屈，他不懂都已經到醫院了，都已經造成肉體傷害了，為什麼還要一而三再而三的袒護金泰亨。

兄弟情？朋友？都在放屁。

「...不公平，田柾國你對我不公平」季亞妍有些爆發，一再無視田柾國對金泰亨的偏心，卻感覺自己總被帶綠帽。

「田柾國，你知道這個你所為的兄弟、多年好朋友是個怎麼樣的人嗎？」

季亞妍...

金泰亨定在原地紅著眼眶輕幅度的搖頭請求。

「金泰亨，你也有這麼軟弱的表情？平常威脅我的氣魄呢？」季亞妍也不顧田柾國在不在場，用手指戳著金泰亨：「你的傲氣呢？來啊！我要是說出來你會怎麼樣？！」

「......季亞妍，算我求妳。」

「求我？！我求你的時候你怎麼對我？！」

田柾國有些看不下去，對著長髮女子低喊：「季亞妍....」「田柾國！！」

「金泰亨是個變態！」女子一個轉頭指著金泰亨的頭，嘶吼的打斷田柾國。

朴智旻推開閔玧其擋著自己的手，散著怒氣推著季亞妍：「妳話好好說！金泰亨變態什麼了？！」

「金泰亨就是個噁心的變態！」季亞妍比朴智旻大聲的反駁。

季亞妍反推朴智旻，閔玧其冷著臉從後扶住朴智旻，不讓他跌倒。

「田柾國你給我看著他，聽好來」，季亞妍把金泰亨拉到田柾國面前，面對柾國，金泰亨全身麻木。

季亞妍盯著全場，昭告天下的氣勢。

「田柾國，你最信任的朋友，金泰亨是個同性戀。」

是個同性戀。

個同性戀。

同性戀...

沉沒的空氣凝結了金泰亨的每一拍心跳，朴智旻看著金泰亨空洞的眼神就知道完蛋了。

「老大、不...田柾國！你不要聽她亂講！金泰亨怎麼可能.....」

「智旻你安靜，」田柾國鬆開眉心對著季亞妍：「繼續說。」

「不用說了。」

所有人看向開口的金泰亨。

一切都沒差了，隨便吧。

這麼想著的金泰亨頓時有些輕鬆，抹開眼睛上的淚水，想更清楚的看著田柾國。

「田柾國，我不是同性戀。」

田柾國眼神暗了下來。

季亞妍有些無語金泰亨會說出這麼違心的話。

金泰亨靠近病床拉過田柾國的領口，俯身貼上田柾國的嘴，鼻息的曖昧緩緩的灑在臉上。

鬆開田柾國，揚起乾淨舒服的微笑：「我不是生來就喜歡男人，我不是同性戀，」

往後退了幾步，續道：「我只是，剛好喜歡上你，而你也只是剛好是個男人。」

在金泰亨離開遠離自己時，田柾國有點慌。

他好不容易聽到了他多年來盼望已久的話。

閔玧其聽著金泰亨的話，有意無意的掃過一旁的朴智旻，嘴角上揚了不容易發現的角度。

季亞妍最後能搞垮金泰亨的話也被本人說出來，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有人都沒說話，直到田柾國那一陣抿嘴後有些羞澀的笑聲。

「金泰亨」

「......？」被喊到，便靠了過去。

「傻瓜。」田柾國彎起兔眼笑著。

這種氣氛不知道為什麼，金泰亨突然咧著四方嘴笑了起來。

朴智旻嘴角控制不住的揚起。

他熟悉這個畫面，高二那年打籃球。

‘’金泰亨！小心球！‘’

‘啊？‘’ 金泰亨被球狠狠重擊，抬起頭開罵 ‘’田柾國你玩躲避球？！超痛...！‘’金泰亨抱著頭蹲在地上。

田柾國跑了過來，蹲下身彎著兔眼：‘’傻瓜，哈哈哈。‘’

那時候兩個人就像現在這樣笑著，這該有多懷念。

季亞妍一臉搞不清楚狀況，是被加快還是被跳頁？怎麼她什麼都跟不上現在的節奏。

閔玧其有些破壞興致的走過去，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氣氛：「打擾了，烏槍你拿到了嗎？」

金泰亨聽到烏槍，心情又盪到谷底。

朴智旻用手肘頂著閔玧其，扯著嘴皮低語：「你在幹嘛！」

閔玧其聳肩，拉著朴智旻：「算了，什麼時候給都可以，我走了。」

田柾國意味深長的看著閔玧其跟朴智旻，隨後不在意的看著金泰亨：「不用擔心，沒有大礙。」

季亞妍看著兩人曖昧的氣氛，伸手拉開金泰亨，賭著這個名份不怕挨罵的對柾國開口：「田柾國！你明明知道他喜歡你！你怎麼還能這麼淡定？」

「是啊，為什麼？」田柾國嘴上這麼回答，事實上是盯著金泰亨問。

季亞妍看著田柾國看金泰亨那股溫暖，雙眼震著猜測：「田柾國你...」

「我喜歡金泰亨，一直以來皆是如此。」

田柾國鬆著臉色：「季亞妍，妳沒有任何錯，是我選擇對所有人演戲以隱瞞我對金泰亨多年的喜歡。」

季亞妍愣到笑出聲，演電影呢...？

金泰亨似乎恍神了幾秒，抬起頭看向田柾國想確定剛剛的話自己沒有任何誤解。

「呵...荒唐」季亞妍此刻的臉擠在一起，臉黑得有些恐怖：「你們兩個還真是驚喜連連...」

季亞妍拿起外套離開這間令人作嘔的病房。

自己早就知道，卻還是以這個法律公認上的妻子名義賭一把。

到最後，這些名份上的東西終究比不上雙向喜愛的兩人。

他們兩個，演了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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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鄭號錫幾乎快跑完整座城市，當他回家時發現家裡一片狼藉，而金泰亨不在裡頭。

所以鄭號錫很慌張的到處問路人，開著車闖了好幾個紅燈，卻還是不見金泰亨，打了好幾通金泰亨的電話，卻都語音信箱。

隨後組織的一通電話打散了鄭號錫的動作。

「鄭號錫，我們的臥底大致和我報備你和金泰亨目前的狀況。」

鄭號錫咬著牙，他知道瞞不住：「那個在給我幾天，我一定把金泰....」

「組織無法信任金泰亨，鄭號錫你負責把他帶回美國接受懲處，」話筒那方頓了頓，再次開口：「然後接下來這個任務，我們組織會親自接手。」

鄭號錫顧慮到金泰亨：「可是...」

「鄭號錫，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金泰亨帶回來。」

「是......」鄭號錫將電話掛斷。

思考了很久最後決定傳訊息給金泰亨，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看到。

訊息內容沒有解釋很多，大略的解釋一下。

給金泰亨：

    

      組織發出聲明終止我們行動，這次任務組織會親自行動。

    我現在的任務是將你帶回美國，不過金泰亨。我知道你會誓死保護田柾國。

    所以我沒打算要拖著你回美國。

    我陪你對抗組織，是我給自己選的這個選擇。

    我不是為了保護田柾國，我是為了保護你。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陪你冒這個險。

    金泰亨，我喜歡你，僅此而已。

                         

                              鄭號錫

              ——————續

我本人站霜花的（捂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