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01,來到這個地方剛超過二十萬天了,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當141從自己的cell內爬出來時,他決定要慶祝這個特別的日子。
20萬天是一個什麼概念,是多久,是長的時間?在這二十萬天內我做了些什麼,這個世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是那麼平淡,那麼悠久,那麼漫長,時間在這裡永遠過不完。
在這個特別的日子,他要做一些特別的事情去慶祝一下,該做些什麼呢?是一個期待而久的事情,期待了20萬零1天,雖然不知到後果,但卻一定要試一試。
而其他人呢?他們仍是那麼麻木的活著,這個大廈的其他鄰居好像沒有留意到這個日子的特別,他們壓根就沒有像他這樣每天去數,今天到底是哪一天,對他們來說,時間是停頓的,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更不敢去想明天,他們就只有安慰自己,終有一天我可以離開這裡,終會有一天,但他們很清楚不會是明天,而是,可能是,在非常遙遠的將來,他們活在非常遙遠的未來,在非常遙遠的地方。他們安慰自己,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
“朋友們,我們已經搬進來超過第二十萬天了,來吧,一起興祝吧。”但他絶不會這樣叫出來,在這社會的人們互相猜疑對方,因為能上飛船離開這星球乘客的船票有限,只有絶對服從政府的人,順從領導的人才會被考慮安排上船,政府的宣傳是這樣說的。
但上一次飛船來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很多天的事情,不是在這區而是在另一區,政府的宣傳是這樣說的。
有一個鄰居,身材矮小皮膚黑黑的,他來這了不久,可能是 三萬天左右,他遠遠的的凝視著141,主動給他一個詭異的眼神,然後友善的笑了一笑,笑的時候只露出眼睛與白白的牙齒,141習慣地被開了他的眼神,出門去了。
當141走到外面的時候,今天天氣仍是塵土飛揚,空氣極差,唯一興幸的,他們的這個城市,最近開始長了很多小草頭,原來的草地也變得越來越大了,而且包圍這城市海邊的水位也開始下降。
他經過那片開始呈現綠色的山坡時,人們已經開始聚集起來,他們慣性的互相勉勵,機器式的高喊著,我們的時間是永恆的,哪怕路途再遙遠,那怕要等很長很長的時間,我們終可等到飛船回來把我帶走,走到那永遠的樂土。他們穿的衣服是一樣,包的緊緊抵擋寒冷的天氣,但他們不知到什麼是毛髮,因為他們的頭頂長不出頭髮,也長不出眉毛,整個臉都是光禿禿的,看起來這幫人沒有什麼不一樣,因為在這裡,統一是美好的標準。
141,在他們之中身材算是比較高大,他藍色的眼睛看起來份外有神,鼻子突高,下額尖挺,輪廓分明,並且流露出與別人不一樣的神態,當然他自己也知道,一定要把這種不平凡的氣質好好的隱藏,這裡的世界是不能夠出眾的。他不喜歡跟這些無聊的人一起,他找到一個打法自己時間的方法,就是去海邊尋找飄到海岸的垃圾,有些飄過來的廢料,有些是金屬,以前人用的電子器材,但更多時候卻是一些包裝好的箱子,裡面裝著一些舊書籍或印刷物,或一些奇怪得怎麼也搞不懂的東西。有很多東西因為漂流了很久,已沒發再用,甚至難以辨認,但終會有幸運的時候,找到一些保留得比較好的寶貝。
大多數時候沒收穫,只有坐在海邊發呆,但今天他卻運氣甚好了,發現海邊飄來了很多個箱子,有些甚至比他的個子還大,也有些小一點地,他花了很大的氣力才把這些箱子拉上岸,所有箱子都是密封的,要打開它們卻不容易。他只可能先把最小的箱子搬去自己的博物館裡面。
博物館,是他起的名字,那只是一個靠在海邊的小洞穴,他把撿到的東西收藏在這裡,經過萬萬天的收藏這裡已成一定規模,而他對以前人類的歷史也從撿回來的東西;尤其是一些破爛的圖片,書籍,獲得一些片面的理解,但那些金屬的電子用品就無法令它們運轉起來,加以利用。
他打開今天的收穫,在那個盒子內,除了一些好像衣服的東西,就是一些古時人們的生活用品,雖然在這個年代用不著,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把它們拿出去曬乾。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跑了進來,他抬著另一個箱子,因為太重他只能吃力的把它拋在地上,看到141慌張的眼神,他趕緊陪著笑說,“我是你的朋友,沒有惡意,在海邊散步發現你,所以想幫你搬點東西而已。” 他頓了一下正色的道:”你叫我黑黑。“
141實在忍不住笑過不停,”黑黑?”
黑黑回答:“我原來的名字叫10101010!”
141 更笑翻了,10101010;在這個時代這實在是一個滑稽的名字。
“所以,我情願人家叫我黑黑,你看我就知道。”他顯示著自己一身黑色的皮膚。
141很久都沒有笑過,他對黑黑的警惕也開始減少。“你是這裡唯一不是用數字作名字的人!只有以前的人是這樣的。“
”是嗎?不用編號,那麼他們是怎麼起名的?“ 黑黑問
”很多方法,不過總有一個名字是從父親那裡來的?“
””父親“是什麼?“
”這個 我也不瞭解,都是從廢料裡看到的。是一幫人,為數很多。“
”我也想看?“
141帶他看自己的珍藏,那些一頁一頁,破爛瑣碎的廢紙。
“你看得明白?”
“我只是推敲,經過很多很多天的推敲,看懂了一點點。” 141很久都沒跟別人說話了,即使是說,談話的內容也離不開談論飛船什麼時候回來的乏味話題,現在終於有機會暢所欲言,“你看,“他拿出古時的一張廣告傳單,內裡的圖片呈現美好的天氣,陽光普照,一家三口坐在草地,喝著飲料,笑容絢爛,充滿快樂的開心照片,“你看以前的人生活多好。”
黑黑看著照片,產生很多是疑問,因問題 太多無法一一提出,他只是直觀的說了一句,“以前的人是用口吃東西的?”
“現在我們是從血管輸進去,所以我們連味道都不知道是什麼?” 141用審視的眼光,看著黑黑,他試探的道,“你想試試吃東西嗎?“
黑黑對這荒誕的挑戰無法置信,“我們的消化系統已經退化了,不是嗎?”
141拿了一支工具跑到海邊,不一會釣了一條魚回來,他熟練地拿出生火工具把魚烤熟,遞給黑黑吃。
黑黑害怕得退後想跑,141有心炫耀他能吃東西的本事,他先咬一口,把魚肉嚼嘴撅後嚥下去,“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就吃下它吧。”
黑黑,沒辦法拒絶,只輕輕咬了一口,開始感覺到人生的第一口味道,從口內一直衝到鼻子然後直達腦中心,但人生的第一口味道實在太刺激,剛想嚥下去時就忍不住要吐了,嗆得他黑黑的面色變白了。
“哈哈,剛開始是這樣,慢慢就習慣了。” 141在嘲笑他。
“我第一眼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怪人,沒想到你比我想像更荒唐。”黑黑然後作了一個拔管的手勢,象徵拔出那VP的管子的動作。
141點點頭,代表承認。
“能抵抗那VP的誘惑,在這片區域就可能只有你跟我了,這個東西令人痴呆,不過也真的挺懷念。”
“是,我們走出這一步,真不容易。那東西很上癮。” 141也認同。
“那你的記憶回來了嗎?”
“只是少許,很少很少,經過這麼多天,我開始有些線索?”
“什麼線索?”
“只是一些頭緒,但比以前清楚些” 141沉思一會 “終有一天,我會知道我們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
黑黑,已經跟不上他的思維,但已經很崇拜面前這個好像什麼都知的人,“我以後就給你一個名字吧?”
141期待的這個新朋友給他的名字,他心裡想:“最好叫我全能者,或智者,或歷史家也可以?”
黑黑說:“我就叫你捉魚的人。”
141不禁失望:“以前的人叫這個是漁夫”
141拉著黑黑跑到海邊,“你知道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我要做一個特別的事情,來吧我們跳進海裡。”
黑黑大驚,“這是違法的,水很冷,很危險,漁夫,漁夫。”
141說: “是的,可能非常危險,也可能很好玩,來吧。”
漁夫以一聲不響的跳進海裡,這就是他二十萬天以來一直期待又不敢做的事情。
水真的很冷,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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