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洛亞離開「人界」的孤兒院後,很久也沒有嘗過這一點恐懼,回想起這幾年的修行,就像什麼事情也被神安排得妥妥當當,就算被訓練的時候,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身體,神一定有方法令自己活過來,這樣的信任及依賴,漸漸令自己也忘記了自己曾經也過著一些顚沛流離的日子。
如今一刻,自己面臨崩潰一樣,只能用血肉之驅來抵抗超越天使極限的力量,是何等的絕望。
「呀呀呀呀呀呀……」
洛亞無意識地大叫起來,從他的身體突然呈現出從未見過的綠光,包圍著整個身體,從他雙手放出一層保護罩擋在正前方,拉斐爾見狀心中也感意外,嘗試收回部份的「神之光」,將剩下的力量迎擊那保護罩。
拉斐爾本想破壞它,怎料兩者碰上後,引發強力的衝擊,力量從四邊洩出,就像力量被分解一樣。
「那是什麼來的?」
拉斐爾加強力量,中和了分解的速度,令保護罩發生爆炸。
拉斐爾從煙霧中看不到洛亞的身影,只是一直想著:
「這不是『神之光』……洛亞本身的力量……是……」
還沒有想出答案,已見洛亞雙手持著帶綠光的長棍,跳到拉斐爾的面前。
洛亞用熟練的棍法向拉斐爾展開攻擊,但神情有點抓狂,似被嚇瘋了的一頭野犬一樣,將拉斐爾迫退。
「這就是人類的本能,是洛亞的潛能,因為『神之光』的關係,引起了他本來的能力,我懂了……」
拉斐爾解開了劍盾,衝上前來,雙掌推出,想用數層堅固的「神之光」屏障將洛亞隔開,但還是被洛亞的長棍打破,從中路突圍。
正當長棍刺向拉斐爾的身體時,他將雙拳集中棍尖,再次引出光球,中和了洛亞的攻擊,還將他迫開。被彈到半空的洛亞還沒有放棄,空中展出無數的劍狀光體,對準拉斐爾。
「什麼?米勒的劍陣?」
拉斐爾馬上將光球化成圓盾,將無數如雨下的綠光劍一一擋下,而拉斐爾的盾卻有如象膠一樣,承接著飛來的衝力,再一並反射去洛亞身上,無法閃避的洛亞,被自己的攻擊所擊倒,在空中掉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拉斐爾收起了光盾,一步步走近被重創的洛亞,雖然奄奄一息,但力量還是在身體上流動著,這不是他從意識中放出的力量,是從保護自己的潛意識中啟動的能量。不知不覺下,原來「神之光」的實驗,除了令洛亞成為聖徒,更意外地引發起他本身的潛能,還已經培育得不下於「神之光」的力量。到底洛亞對自己的能力是否知情?
如今面臨決擇的反過來是拉斐爾,祂選擇封印了洛亞的力量,還是相信洛亞,實踐自己一直相信的信念?
「人類……應該要保護自己,不受別人控制,還是由『神界』管理?既然人類的主宰也放棄了他們,我為什麼要這麼堅持要保護他們?」
拉斐爾帶著問題,及問題的本身 ─ 洛亞回到小屋,為他治療。完成之後,他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於是在屋外反覆思考,為自己的決定作出準備。
直到洛亞醒來,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幸運,為什麼自己還生存著?表明了意決後,全力反抗大天使,如今竟然安然無恙,難道這是神的恩賜?
洛亞走出小屋,發現拉斐爾坐在地上,露出笑意。
「多謝你……洛亞。」
洛亞百感交雜,走到拉斐爾身邊聽他說:
「……因為你受了重傷,所以我需要救你,這就是最基本的原則。但如果你每一次受傷也需要別人來救你,自己卻學不懂保護自己,他日如果我無法保護你,你又怎麼辦?我想這一次……我們的神……做錯了一個決定……」
洛亞被拉斐爾的說話嚇呆了:
「袮……否定了神的決定?」
拉斐爾嘆了口氣,沉重地告訴洛亞一真相:
「神是我們『神界』的主宰,你應該很清楚,對吧?」
洛亞點點頭,但聽到「主宰」一詞,令洛亞想起早前從典籍中看到的另一個主宰的名字 ─ 蓋亞。
「……等一下,拉斐爾大人,『主宰』的意思,應該不是『創世者』的意思吧?」
拉斐爾笑了一下,要點頭讚賞洛亞的洞察力。
「你很聰明……沒錯,五個世界也有屬於他們的主宰,而且五位主宰也擁有同等的力量,足以管治屬於自己的世界,但他們都不是創造世界的『創世者』。正如『人界』的蓋亞、『魔界』的撒旦,還有『星界』及『冥界』也有屬於自己的主宰,而相對於『神界』……他就是我們口中的『神』。」
洛亞對這個訊息感到震驚,原來自己一直信奉的,都不是真正的創世神。
「不過……他的確是最接近神的『代行者』,這一點我們大天使也相當明白,深信他的旨意,就是神的意思……只是……我懷疑他開始變質了……」
拉斐爾握緊拳頭,卻表現平靜的心情說著:
「我們的『代行者』漸漸偏重軍事整備,主張戰鬥,奉獻生命來為『神界』而戰,為了主張這種行為,米勒更以『魔界』這個過去的敵人,認定她們正日漸廣大勢力,將來一定會衝著『神界』而來,因此不斷宣稱『魔界』對『神界』的威脅性,令參軍的『聖徒』日漸增加,迅速填補當年那次神魔大戰之後的兵力,如今更蠢蠢欲動,想入侵『人界』,目的為跟『魔界』一戰。」
拉斐爾回憶起當年神魔大戰的死傷者,不禁流露出一絲忿恨的表情,再說:
「經歷過當年的神魔大戰……我已經不想再見到那樣的地獄,兩界為了侵略爭奪,各施其法去暗中控制『人界』,說到底打著保護的名義,以入侵『人界』為實,建立自己的附屬國。這才不會是神給我們的旨意……一定是有什麼問題……」
拉斐爾突然吞了根口水,嚴厲說:
「我要找個機會單獨跟『代行者』會面,用自己雙眼去認清面前的『代行者』……我會反對這樣執行對人類的實驗,你會相信我嗎?洛亞。」
洛亞看著堅定的拉斐爾,心知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但貿然跟『代行者』會面,這是一場賭博,而且勝算不高。要是『代行者』有心支持拉斐爾,早就不會讓這件事發生。應該說他太沒機心?或是對神的忠信不變。
「拉斐爾大人,很感激你這次為人類的行動,但恐怕如果這真的是神的旨意,你會又一次觸怒神。」
拉斐爾這時十分認真,堅定說道:
「真理只有一個,就是神的旨意,我不會質疑。因為我相信神是不會犧牲信徒的生命來滿足統治的欲望,這不是真理……」
聽著拉斐爾的說話,洛亞深深感受到拉斐爾的堅信,不是來自神之威信,而是來之神的真理。這一點令洛亞對他敬重起來,單膝下跪:
「拉斐爾大人,請你繼續堅持你的想法,無論如何我也會支持你的決定。我會追隨著你,負起保護人類的責任。」
於是,當日拉斐爾下了決定,留洛亞於此,自己親自走到神的宮殿,了解神背後的真相。
可是那次的會吾,中途被米勒發現,阻止了拉斐爾的行動。為了避開米勒,拉斐爾逃至加伯列身邊,要求他的支援……可是……
「為什麼我要幫人類而背棄自己的神?」
拉斐爾聽著冷淡的加伯列所說的話,令自己十分激動:
「我說了!他不是真正的神,他只是代行者,這一點你、我、就算是米勒也十分清楚!」
「這就等於我要否定他的安排,對嗎?」
拉斐爾沉重了一會,再問:
「加伯列……你告訴我……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是作為緊信神的三大天使之一,你如何解讀代行者給我們的命令?」
加伯列想了一想,認真地對拉斐爾說:
「那只不過是他一個身為代行者的命令,跟我心中的神沒有關聯……但是……只要可以跟隨他的安排,我相信『神界』會永遠立於不敗之地……我不想背負墜天之名去看著『神界』被侵占,我會堅守到低,而其他世界的事……我一概不理……」
拉斐爾聽後雙目失去希望,加伯列再說:
「無論是米勒的意思、是代行者的意思、甚至那一個天使弄的權力鬥爭,我也不會在乎。我只要一直保障『神界』的安全,這就是我的使命。拉斐爾……回來吧……不要再執著『人界』的事……」
正當加伯列想拍一拍拉斐爾的肩膀去安慰他時,卻被他一手推開。道:
「侵占別人的世界,用暴力強行改變他人的命運,這不是我信奉的神所指引我的真理,我會用時間去証明給你們看,那一邊才是真正的真理!」
拉斐爾說後,一手搶去加伯列身邊在研究的「神之光結晶」原體,而加伯列卻沒有阻止拉斐爾帶走,只在他離開之前,對他說著:
「親愛的拉斐爾,今次我應該會係最後一次同你說話……米勒不會放過你……我希望你所信奉的真理,會救你一命……去到理想之都後,你會找到一面清澈的明鏡,好等你可以看清楚自己現在的模樣……我會在神界繼續等你回心轉意……」
拉斐爾聽後……再禁回道:
「感謝你……加伯列……我一定會回來……」
於是,拉斐爾回到洛亞身處的秘境,避開米勒的追捕同時,穿過神界門,來到人間,接受他悲劇的命運。
第四節完
全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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